甯虞闵是冷沉着臉出的酒樓。
被一小小管事用那種看待破皮無賴眼神看着,是莫大的侮辱,甯虞闵氣的掉頭就走。
他考慮抽空把這家酒樓給封了。
可轉眼一想,又覺着這事過于斤斤計較,畢竟小霸王沒有名聲,還挺想要那玩意。
憑什麽在世人眼裏裴書珩可以風光霁月,謙謙公子,到他這裏就是荒唐無稽,驕橫放肆?
甯虞闵臭着臉,又想揍人了。
可聽說魏狄前些日子在醉鄉閣買了旁的女子初夜後,一番折騰,好事行到一半,興奮的不行,半夜又叫了好幾個清館。
直接昏死在榻上。
這會兒虛的不行,卧病在床。
甯虞闵怕把人揍死。他意興闌珊,無處發洩,實在是難受。
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
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走着,連他都不曉得該去何處。
靠,好慘。
直到在隔着裴府的一條街上,看見圓滾滾的小姑娘捧着白白嫩嫩的臉,傻傻的對着陌生男子笑。
甯虞闵:!!!
——
裴幼眠是隔牆聽見外頭賣糖人的吆喝,饞的不行。邁着小短腿出的府。
身後有拂冬跟着,守衛也不怕會出事,當下請安放行。
小姑娘小跑嬌憨的叫住賣糖人的小販,眸子裏都是星星。
攤位上的糖人形色各異,極受孩童的追捧。自然少不了裴幼眠。
她盯着那些吹起花兒,鳥兒,魚兒活靈活現的的糖人,挑挑這個,又挑挑那個。難以抉擇。
賣糖人的是位老伯,到底年紀大了,這會兒停下來,由着裴幼眠選,也不催促,正好可休息休息。
就在這時,有書生打扮,面色黝黑的男子上前,帶着一對熊貓眼,頗爲滑稽。
是薛執。他正巧路過。
“幼眠妹妹。”他手裏拿着折扇,學着文人的禮數,拱了拱手,顯得更滑稽了。
裴幼眠識得他,甜甜一笑:“薛執哥哥。”
薛執聽薛夫人的話,也願意和裴家親近,畢竟裴書珩的那股子書香氣,是他的終極目标。
連帶着,把裴幼眠當成半個妹妹。
他學着文人雅士的說話方式,細聲細語,不再粗犷,甚至有幾分文绉绉。
“幼眠妹妹可是想買糖人?也的确這些玩意兒做工精美,不說是妹妹,就連我都忍不住駐足留意一二。妙哉妙哉。”
面無表情的拂冬,臉上帶了一絲黑線。她要受不了了。
感覺好傻逼。
薛執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妹妹若喜,何必挑選,不若我把這些都買下來贈予妹妹。”
拂冬臉上兩條黑線。
可就在這時,有人沖了上來,一把提起薛執的衣領,就好似要揍人般,死死瞪着他。
“幹嘛呢幹嘛呢,你個……”甯虞闵一個停頓,始終說不出小白臉三字。
生生改成了:“你個小黑臉。”
這是哪裏冒出來的黑炭!竟然膽大包天想要對軟妹下手!
這家夥是不知道!軟妹是他護着的嗎?
甯虞闵氣急了,尤其看見裴幼眠對他笑,還叫人哥哥!
裴幼眠都不曾叫他哥哥!
憑什麽差别對待,是他霸王哪裏不配了?
薛執懵了。看着眼前比姑娘還好看的少年,他有過一瞬間的晃神。
邊塞多年,他也不是個随意任人欺負的,當下甩開甯虞闵的禁锢,一張臉更黑了。
他粗着嗓門,動了動手腕,一下子露了本質:“你小子有種啊,别以爲我不敢打人。”
氣氛劍拔弩張。
裴幼眠被這一場變故,驚的連連後退。
薛執見此,連忙收下釋放出來的冷意,忙寬慰道:“幼眠妹妹,你莫怕。此等惡徒,我會解決,絕對不會讓你傷半分。”
甯虞闵:你他媽搶我台詞。
他氣笑了。
“妹妹?你這孫子喊誰妹妹?你想坐牢嗎?你這小子,莫不是看小姑娘乖巧可人,覺着好騙。你生了不軌之意?”
“我告訴你!你做夢!”
說到這裏,甯虞闵越想越有可能。
實在是,薛執的打扮,古怪的很。
這人莫不是見裴府有莫大的富貴,就想從小姑娘這裏上手,用這些糖人的小恩小惠,想要攀上裴府的親戚?
甚至!想要娶小丫頭!
甯虞闵想殺人。
他轉頭去瞪拂冬:“你不是最護她的?每每對我戒備萬千,可今日是怎麽了?玩忽職守!”
拂冬面無表情。
薛執沒有旁的心思,和姑娘搭話也是兩家的情分,可這世子就不好說了。
如此區别,自然要差别對待。
薛執聽着這裏,又懵了。那雙烏青的眼微微瞪大。聽着甯虞闵的語氣,喊裴幼眠頗爲熟稔。
薛執心生一個念頭。
“幼眠妹妹,這人你可認識?”
裴幼眠想了又想,老實的咬着手指,說了一句話,讓甯虞闵整個人都枯萎了。
“不,不熟。”
他不可置信,心中充斥着落寞和烏雲遍布。他甚至顧不得把眼前的小黑臉揍一頓。
他看着裴幼眠,活像個被抛棄的深閨怨婦。
——
裴書珩今日出門,忘了取不久前做的注文,當下令阿肆跑一趟,偏生阿肆一早被章烨劫走做事。
明明可以譴宮裏的人來一遭,他卻是親自走一趟。
剛回府,就見下人兩兩成群,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說什麽。
裴書珩淡淡收回視線,提步往前走。
可依舊有聲音傳入耳裏。
“你可沒瞧見放才那架勢,甯世子恨不得把薛公子生吞活剝了。”
“瞧你這話說的,那薛公子可不逞多讓,他是從軍營裏出來的,功夫本事那可不差,若兩人真打起來,也不知誰略勝一籌。”
有人不由扼腕:“可惜了,也不知爲何,這千鈞一發之際,甯世子竟然失魂落魄的一下子沒了氣勢。”
裴書珩對這些并不在意,覺得小厮聒噪,可他又懶得整頓。
到底這些話沒有讓他上心半分。
然,小厮那邊不曾發覺他,津津樂道像是停不下來般。
“也不知哪兒犯上了,這兩人像是對上了,跟在姑娘身後,這會兒賴在後院不走了。”
“就連拂冬趕也趕不走。”
裴書珩面色一寒。
換了個方向,往後院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