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壞笑,樂不可支。
看着小丫頭苦下來的嫩白小臉,她忍不住的肩膀都在抖。
“楚汐。”就在這時,她也被點名了。
楚汐朝聲源處望去,不解的看着說話人。
裴書珩玩着手裏條紋分明的茶盞,淡淡問:“好笑嗎?”
“好笑啊。”楚汐實事求是。
“即是如此,總不好厚此薄彼,不若你也寫上一頁?”
楚汐蒙了。
都說是樂極生悲,楚汐這次真的見識了。
女子十指纖纖,指若蔥根,軟若無骨。指甲這次抹的是櫻紅色的蔻丹。顯得柔荑愈發的白皙。相得益彰。
她舉起手對着裴書珩晃了晃:“我如今手還酸着呢,爺怎可忍心?”
你爽了,受累的是她。
裴書珩寵辱不驚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一抹潮紅,也想起不久前的瘋狂。
他輕咳一聲,哪裏還會再折騰她,當下避而不談,直接站起身子:“都回去吧,我得去溫書了。”
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楚汐不由吹了聲口哨,小樣兒!
——
裴書珩卻不曾像他說的那般,進了書房,而是半路換了方向,去了暗室。
裴府的下人少也有好處,至少去暗室的路上阿肆不會擔心有人路過。
牆上的刑具泛着幽幽的冷光,因常年沒有陽光,溫度比外頭都冷上不知幾倍,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味。
當然,更多是壓抑。
暗室裏捆綁着兩個人。皆狼狽不堪,披頭散發。
不是别人,一個是滿臉痘痘的童俊生,一個是大街上曾大放厥詞,說裴書珩會成鳏夫一身道服的道士。
童俊生是個窩裏橫的,憑着童家走路帶風,惡心了不少家境貧寒的姑娘。
他從來沒受過此等驚吓,這才徹底的吓出尿來。
如今下擺處正一團濕濡,腳邊是黃色的水漬。滴答滴答往下落,味道并不好聞。
邊上的道士哪有先前的仙氣飄飄,他大喊大叫了一夜,就想着有人能出現救他。
可真有人進來,他卻更慌了。
裴書珩一入内,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那股子不加掩飾的戾氣擴散,眸子裏泛着幽幽微光。
他冷冷的看着那兩人,肅殺之氣像是一隻無形的手遏制住兩人的喉嚨。
童俊生不識裴書珩,他也不曾得罪此人,當下隻以爲抓錯了人。連忙出生急急爲自己辯解。
“公子,公子,你我無冤無仇,您可否放了我,我定奉上萬貫家财來孝敬,絕不多嘴,更不會像旁人提起。”
裴書珩嗤笑一聲,仿若聽到的是笑話。隽秀的面上此刻附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阿肆也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臉,當下上前,嫌惡的踹人一腳。
斥道:“沒讓你說話就閉嘴,否則割了你的舌頭。”
童俊生疼的龇牙咧嘴,正要痛苦呻吟,卻聽這麽一句,當下吓得吭也不敢吭上一聲。
一旁道士服的男子見此,吓得雙腿直哆嗦。
裴書珩似笑非笑:“聽說我會成鳏夫?”
道士一震,立馬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禍從口出,不外如是。
他額間冒起豆大的汗珠,順着被街上路上打抱不平揍的鼻青臉腫的臉直往下流。
裴書珩理了理衣袍,視眼前之人如死物。
他的嗓音劃入一層詭異和陰森:“你會算命?”
道士吓得臉上瞬間沒了顔色。
他哪裏會算命。
連忙把知道的全盤托出。
“裴公子,是有人給小的五十兩銀子讓我放出的消息,是小的見錢眼開,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算命?他哪有這個本事。
他是個遊手好閑之人,連個賺錢的手藝都沒有,這把年紀,妻子嫌他無用也跟人跑了。
他是個慣愛撒謊的,就連偷鋪子裏的首飾,都能像個沒事人。
突然,有人闖入他家,給了十兩定金。
——“王志,這事你若是辦好,另外四十兩就是你的。”
——“這可是一筆橫财,也就是動動嘴的功夫,把這事傳播出去。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
——“你放心,世人皆談裴公子面慈心善,定然不會爲難與你。”
王志心動了,他一想,裴書珩府裏做事的下人皆道主子溫和,就連茶館說書都說他的性子好,定然是不會錯的。
五十兩,五十兩,這三個字就想撓癢癢般,一下又一下的敲着他蠢蠢欲動的心。
他哪想到,這五十兩要的是他的命。
便一番算計,尋了身道士服,想要如此裝扮說出的話更讓人信服。
這下馬上把人供出,就想着裴書珩能發發善心,去找買通他的人。
“哦?”裴書珩擡了擡眼皮,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我若有一句假話,定然天打五雷轟。”那人連忙發毒誓表态。
阿肆聽到這,氣憤填膺,怎麽什麽人都有。
好端端的詛咒夫人,實在罪不可恕。
“來找你的是誰?”他替裴書珩出聲。
那人當下立馬道:“是個打扮極爲體面的婆子。”
說的,他有些心虛,拿人錢财,替人辦事,他咬了咬到手的十兩是真銀,哪裏會過問對方是誰。
不過,他急急補救:“那婆子右眼邊上有顆痣,很是好認。”
裴書珩嘴裏的冷笑随着這句話,逐漸加深。
“說夠了?”他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那人怕裴書珩瞧不見似的,重重點了點頭。
“我識得那人樣貌,若是遇見,我定然能認出來。”
他這句話,去激不起裴書珩任何波瀾,甚至在水面沒有驚起絲毫水紋。
“說夠了?”裴書珩不厭其煩的繼續問着
他也沒打算聽那人的回複,隻是對着阿肆吩咐:“那就送上路吧。”
他到底怕楚汐給他繡的荷包染上絲毫污穢,就靜靜站在一旁,看着阿肆取了把匕首,對着那人腹部寸寸推進。
阿肆沒武功,可他是從死人骨堆裏爬出來的,裴書珩就是他的救贖,他心狠,要不然裴書珩也不會選他做小厮。
一聲凄厲的嗓音在四處密封的暗室裏一遍遍的回響。
童俊生手裏也粘過幾條人命,可如今他是砧闆上的魚肉,他親眼目睹一條鮮活的人命沒了氣,他險些吓得暈厥。
不要罵狗子狠,他本就是個狠貨。哇咔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