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虞闵不能接受這個反轉,他想發火,可面對軟軟的裴幼眠,又發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你耍我呢?”
裴幼眠茫然,她歪了歪頭,發上的揪揪球随着她的舉動,一晃一晃的,她連忙伸手去扶,就怕要散。
“我沒有昂。”
說着,她開始趕人,說的有些艱難,也有些繞:“兄長要照顧嫂嫂,不能陪你玩,幼眠要去看兄長照顧嫂嫂,不想陪你玩,我們沒空的,你應該回家。”
甯虞闵從這莫大的差距中回不過神來。如遭晴天霹靂般,他那雙手抖啊抖。
原以爲裴幼眠是後悔今日一早在甯王府外他的提議,決定要當她親妹子,他還想着這丫頭棄暗投明,好眼光。
竟不想,隻是逗他玩玩?
落差之大,小公舉無法接受。
雙方對峙着,良久。
小公舉敗下陣來。
“楚汐病了?那本世子要去瞧瞧,畢竟與她有些交情。”很顯然,甯虞闵還在氣楚汐今日對他的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賠你一件衣裳錢。
看不起誰呢?
那時楚汐活蹦亂跳,精神的很。
甯虞闵這會兒很想去嘲笑她。
裴幼眠卻是如臨大敵,警惕萬千:“不行!你不能去!”
甯虞闵想要原地爆炸,大聲道:“這京城就沒有我去不了的。”
裴幼眠胖乎乎的手攥了攥,她也不知道該拿甯虞闵怎麽辦。她氣的漲紅了臉,這人怎麽就這麽讨厭呢。
看着甯虞闵美的緊,小姑娘打定心思,她是絕對不能讓着狐狸精世子去打擾兄長嫂嫂的。
想要破壞兄嫂的感情,幼眠第一個不答應。
她一本正經,用最狠的話來吓唬威脅。
“你不聽話,小心我,我,我踩你!”最後兩個字,擲地有聲。說着,她還特地露出兩個小虎牙,龇牙咧嘴。
甯虞闵捂住心口:靠,勞資又被萌到了。
……
墨漪院
外頭的奴才在裴書珩來後,紛紛退下。院子刹那間空了下來。
拂冬已去藥房煎藥,落兒見姑爺在此,這會兒也用不上她,便福了福身子緩步退了下來。
她一出屋子,就看見傻笑的阿肆。
落兒嫌棄的努努嘴,怕打擾裏頭的主子,她嗓音壓的很低:“怎麽,你撿着銀子了?”
“你就這點出息,整日裏就知道錢錢錢,也不知和誰學的。”阿肆想到方才瞅見拂冬險些被石子絆倒的場景,就心中暢快。
這會兒和落兒說話,都眉飛色舞的。
“和主子啊。”落兒很是坦蕩。
阿肆卻是不信,楚汐在他心裏如今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哪會如此庸俗。
夫人對公子一往情深,這會兒又能讓公子臨時改變注意,不惜得罪約好的恭親王,可見公子也是上了心。
阿肆:“休要胡言。”
……
屋内,窗戶被掩上,隻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遮住了大半光亮,便又點了幾盞燈。不至于太暗。
秋風襲來,透過縫隙,吹的屋内的燈火随之一晃一晃的舞動。
楚汐那張小臉熱的潮紅,額間密着細細的汗珠,墨發汗濕。
病弱西子,楚楚可憐,更甚三分。
楚汐嘴裏喊着熱,可身上的被子重的她完全推不開。面上本就一副難受之狀,如今睡夢間可憐兮兮的抽着鼻子。
裴書珩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帶着審視的看着楚汐。聽着她一聲一聲的喊着熱。男子臉部的線條顯得冷硬,阖眼遮住眸中的波濤洶湧,忍住心底翻滾的情緒。
靜默片刻,起身。推開房門,對着外面的人道:“打盆水來。”
楚汐熱的迷迷糊糊,無意識費力的抽出玉臂卻又覺得冷,那濃翹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裴書珩剛端着水盆走近,正把一旁的棉布浸入水中,就聽床榻傳來難受的嗚咽。
他動作一頓,随即絞幹棉布,堆疊整齊,放在女子額間。
又見露出的玉臂,他撚了撚被褥,蓋住。
頭上冰冰涼涼的,仿若減少了許不适感,楚汐嗚咽聲轉小,卻還是一聲一聲的吸着鼻子。
裴書珩順勢坐在床榻處,從懷中取出一方白帕,動作輕柔的擦過女子眼角的淚珠。
他從未想到,他會爲了楚汐改變主意。甚至把公事推到一旁。
“楚汐。”他輕聲念着枕邊人的名,眉心緊擰了三分。嘴角竟都是對自己的嘲諷之色。
一次破例,兩次破例,他甚至頗有閑心的陪着她演戲。
沒想到,到頭來,他成了那個出不了戲的。
他原先以爲夫妻間,平平淡淡,講究相敬如賓,他不會在楚汐身上花費更多的心思。
可就是這麽一個嬌滴滴的慫包戲精,用事實告訴他,承認吧,你對她的關切已經超過了先前的預知。
裴書珩很清醒。他動情了。
好在這會兒陷得并不深,他可以随時抽身。
修長的手指落到女子嬌豔的紅唇上。那滋味,他嘗過。
……
屋内藥香味四處彌漫。
楚汐醒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腦子沉沉的,重的很。她一睜眼,就瞧見床頭神色不明,定定看着她目光幽深的裴書珩。
what?
有點吓人。
見她醒來,裴書珩面色淡淡的把茶幾旁的藥碗端上,藥汁這會兒還冒着熱氣,裴書珩用湯勺輕輕舀着。
看着男子芝蘭如玉,緩步而來。楚汐縮了縮身子,美眸一蹙。渾身都出了汗,粘膩的很。
裴書珩坐下,手下動作不停,他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他出聲:“楚汐,你說有了軟肋是不是該親手毀掉?”
???
我怎麽感覺你要變态了?
楚汐喉嚨有些幹,她吃力的半撐起身子,靠着。
嗓音也帶着些許沙啞:“爺說的是什麽話,哪有人沒有軟肋的。”
裴書珩抓着藥勺的力道變重,然語氣依舊雲淡風輕:“那你的軟肋是什麽?”
那可多了去了。
美貌,金銀珠寶,章楚兩家的安危……
可楚汐知道裴書珩愛聽什麽話,她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爺了。”
話畢,也不知爲何,她臉上愈發覺得燙。
女子的話,纏綿耳側。
明明知道真實性摻了假,裴書珩卻低低笑開。
男子嗓音溫潤,他道:“如此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