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手裏的帕子,繡着蘭花,淡雅樸素,青蔥玉指輕輕一勾,白皙柔嫩,指甲塗着豔紅蔻丹。一白一紅帶來視覺上的沖擊,煞是好看。
明明是塊普通的帕子,在她手上,卻像活了似的。
裴書珩從不意外,他一直知道楚汐顔色的美名,他也不得不承認,楚汐近幾日好似愈發的出挑。
楚汐讪讪的笑,不再多話。
裴書珩見她不敢吭聲的模樣,手有意無意的摩挲着茶杯。
楚汐有些莫名,裴書珩把她帶來裴府,就爲了道一句恭喜?
他有如此好心?
楚汐心思千轉百回,總覺得他沒有說到重頭戲,她靜靜等着,又是一陣的寂靜。
很快,她終于等到裴書珩再度發話。
“近日京城的賭約……。”
楚汐知道,裴書珩最厭惡和提不上台面的這些扯上關系,尤其和她捆綁一起,他除了朝堂上辦案手段果決,行事高調,私底下最默默無聞。
隻要無人湊到他跟前作死,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楚汐連忙接上,她說話有些急,導緻嗓音愈發的軟:“那不是我的手筆。”
裴書珩擡了擡眼皮,卻沒在楚汐身上遊移。他望着杯中的茶,倒映着他嘴角那若有若無的一絲嘲意。
楚汐見他沒有反應,還以爲對方不信,忙又補充:“我會出席的,我賀禮都備好了,京城很多人壓了我不會出現,裴公子可以壓令一方,可以穩賺一筆。”
賺錢都拉上你,請看清我的誠心。還有什麽比‘分贓’來的更有革命友誼!
她的滿心傾付,裴書珩說不意外是假的。
楚汐竟會對他說實話?
男子沉吟片刻,嘴角拉平,漫不經心道:“可我聽聞章家公子重金押上你不會露臉。”
提到章烨,楚汐就想笑。
原來裴書珩尋她是關于這樁事,楚汐心下一松,不由的語氣也放松起來:“那是他不配,他活該欠債累累。”
她誠懇相邀:“買定離手,入股不虧,裴公子可以考慮考慮。”
她正要說什麽,可瞧見男子神情化爲柔和,心底略微一顫。她知道這貨又開始不耐煩了。
難搞哦!
遂她不在多言,低頭去看腳底的繡花鞋,繡花鞋用金絲線繡着朵朵盛開的蘭花,一時之間,竟不知是她手裏的帕子好看,還是繡花鞋更勝一籌。
屋子再度陷入安靜。
她的乖覺撫平幾分裴書珩煩躁的心,他不再理楚汐,做着手頭的公務,取出禹帝近日扔給他的幾處頗讓人頭疼的難題。
楚汐既然要做他妻子,就得控制她的嘴,裴書珩喜靜,妹妹鬧騰在他看來是活潑,可妻子不行,要端莊。
楚汐惹禍的本事應當治治。
(裴書珩從不知娶了楚汐後,這個看法會潛移默化的改變,妹妹鬧騰是活潑,妻子鬧騰是嬌俏。)
他沉思片刻,動筆在宣紙上寫上應對良策。就好似,楚汐不存在似的。
楚汐氣的鼓起腮幫子!
她紅唇一抿,憤憤的扯着手帕。又坐了不少時辰,她有些餓了。早就過了用午膳的時辰,裴書珩不吃,不代表她要陪着餓。
狗東西!
因爲她不是楚依依就不憐香惜玉了嗎?
不對,楚依依嫁過來,他剛開始也隻是把她當成陪裴幼眠的玩物。到後面,裴幼眠在她的關懷下越發開朗,他才慢慢接受。時不時能和楚依依說上幾句。
話題也都是圍繞裴幼眠轉。
[楚依依見那暗針朝裴幼眠射來,她不由思索以身相護。銀針有毒,她足足昏睡了一日,後也是迷迷糊糊醒來,又迷迷糊糊陷入夢魇。]
[裴書珩破天荒的每日在她屋内坐了一個時辰,等她病情穩定下來,這才恢複以往的按部就班枯燥無味的行程。]
眼瞧着!兩人可以走感情路線了,楚汐摸着手機露出姨母笑。翻到下一章時,是冷冰冰的:作者努力碼字中。
榜一很不高興,順手砸下金币打賞。
隔天,内容終于更新了,卻是請假條。
[心情不美妙,小仙女們請容許我消失幾天。]
這幾天,不知不覺延續成了一個月。
再然後,她成了惡毒女配!
……
肚子餓的不行。楚汐不再想這悲傷的故事。想着裴幼眠不在,她也不好在裴府蹭飯。
她整理好措辭,卻是不敢去看裴書珩溫和帶有欺騙性的面容。
“不便打擾裴公子處理公務,那我就先回去了。”
裴書珩仿若未聞,在楚汐懷疑他聽力有問題之際,他終于寫好最後一字。這才騰出空來,看向楚汐。
“尚未打擾到我。”若是話少些就更好了。
你這話讓我怎麽接???
楚汐竟一時啞然。頓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得回去了,晚些還得繼續物色相看。”
裴書珩拿着毛筆的動作一頓,墨汁滴在他好不容易寫完的宣紙上,很快暈染一團,方才寫的就這樣毀了。
他眉頭瞬間皺起。連帶着對楚汐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好印象全毀于一旦。
他擱下筆,輕輕一笑:“楚大姑娘就這般急?”
卧槽,男主對我笑了,好可怕!
楚汐心裏泛着嘀咕。
她嗓音有些顫:“婚姻大事,怎能不急?”
話畢,索性閉着眼睜眼說瞎話又道:“京城裏大多是姐姐先出嫁才會輪到做妹妹的,雖說沒有這規矩,卻也成了衆人默認的事。依依若是出閣了,我婚事若還要得等個一年半載,想必又要淪爲笑柄,我得回去了。”
她這話說完,又是一室寂靜。
楚汐心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裴書珩看在小丫頭的份上,也不好刁難她。
然,
她看見裴書珩面無表情拖動椅子站了起來,他是個衣架子,穿的又有精神氣,長的又俊美。
這是要送她?
楚汐受寵若驚。
說了一場漂亮話:“不用麻煩,我認路。裴公子忙自己的事,無須爲了我分心。”
然,裴書珩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同我去一趟楚府。”
楚汐滿滿的抗拒不敢表露出來。
“我有事,怕是不方便。”
裴書珩像是沒聽見她的婉拒,往外走去,路過她時,稍稍一停頓。
接着方才說的那句話道:“去提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