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珩臉色一沉,面上敷上薄薄的寒霜。他嘴角挂上了冷笑。
“那些人不乖,兄長替你教訓。”
裴幼眠不知這句話會引起的腥風血雨。她眸子亮亮的,把手裏的盒子遞給裴書珩看。
“她看我的眼神也和别人不一樣。我喜歡她。讓她做嫂嫂好不好?”
裴書珩心在顫,他揉揉裴幼眠的頭:“好。”
一旁的阿肆急了眼,他知道公子對自個兒的婚事不上心,卻不曾想這般随心所欲。
原先打算定下的楚家二小姐,卻因姑娘的一句喜歡草草換了人。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楚汐,那個曲意逢迎鏽迹斑斑糟糕透了的楚汐。
在她欲與前太子私相授受大鬧退婚,怎麽可以兜兜轉轉還是楚汐。
“公子,三思啊。”
裴書珩臉色平靜,嘴角噙着一絲笑:“方才嚷嚷着要去酒樓吃燒雞的小饞貓,都要成小哭貓了。”
裴幼眠哽咽,鼻音有點重,可她又饞:“吃燒雞。”
“好,帶幼眠吃燒雞。”
稀碎的陽光灑在男子隽秀的臉龐上,連帶着人愈發的溫潤如玉。
他拉着矮個子妹妹,往外走。
“等等。”裴幼眠小聲道。
“怎麽了。”裴書珩極有耐心。就連對待禹帝他也向來言簡意赅,朝堂上更是極少說話,隻用才能和手段震懾他人。
裴幼眠指指角落的财源滾滾大花瓶:“想要。”
街上摩肩接踵,人流如潮,車水馬龍,茶館,酒館,店鋪,作坊林立兩側,商販叫賣聲不絕。
落兒去租附近的馬車,楚汐心不在焉的等着。邊上的楚依依面帶春色,與她的愁色成了鮮明對比。
“姐姐,你明日真不去裴府?”楚依依生怕她轉頭變卦,不放心的問。
“不去。”楚汐悶悶道。
“姐姐不去是對的,京城人多嘴雜,哪個角落沒有眼睛盯着,誠然姐姐沒有旁的心思,可旁人隻管嘴痛快,一句一口唾沫就能把人淹死。”
楚依依這是變着法警告她?
說好的姐姐妹妹感情深,一口悶的。
楚汐在對方淡淡的目光下,整個人突然嚴肅起來。
“你放才挑的那手镯。”
楚依依神色一緊,楚汐别翻臉不認人,讓她自己掏銀子吧。
卻聽對方深情款款道:“無繁冗奢華,如你淡雅于塵。極爲配你。”
楚依依:……楚汐發什麽瘋?
她心中揣測萬千,一路無話,哪曾想回了楚府,在管家出來迎接時,楚汐開口就是。
“晨曦院可還空着?”
管家一頭霧水:“空着,下人勤快,日日打理。”
楚汐滿意,聞之點頭,扭頭看向楚依依不假思索道。
“如此極好,方便即刻入住。可要我陪着搬東西?”
這是要把晨曦院給她?
楚依依隻覺得陰謀重重,可若能從好院子出閣也總比那住了十幾年的破地方強。
于是,她接受了。
“隻幾件東西,我自個兒打包便是。”
楚汐也不強求。不過後還是囑咐管家多照看着些。
又對管家道:“等你空閑,再來尋我。”
楚汐同章玥的态度就是府裏奴才的風向标。管家詫異于楚汐的命令,這是給二姑娘準備好院子?
二姑娘有地兒住,風吹不找雨曬不到的,十多年住了下來,好端端換什麽住處。
胡婆子臨走前分明還打點着給點苦頭吃,這便就是夫人的命令。
見管家眉頭緊鎖,楚汐不由來了氣:“還不快去?”
沒點機靈模樣,也不知如何當上管家的?
管家在她這一聲呵斥回神,忙到:“這便去,這便去。”
“對了,姑娘,老爺在書房等您。”
“嗯,那你待會來書房。”
見管家應聲走遠,落兒終究忍不住嘀咕。
“姑娘這是犯什麽傻,晨曦院?這可是府裏實打實的好院子,你就讓她住了?”
“空着也是空着,你這小丫頭,抱怨什麽?”
包子臉皺巴巴:“您忘了方才在碎玉軒她那股得意勁?”
楚汐無所謂道:“嫁給前途似錦的三品官員,要我,我也飄。”
“可那該是姑娘您的。”
楚汐涼涼道:“你忘了前太子了?”
落兒倏然臉色一白,不再抱不平,灰心喪氣的帶着路。
不過她失望不過多久,兩人剛繞過假石,她又滿地複活,歡歡快快就要蹦起來。
“對,還有甯世子。他中意姑娘。姑娘嫁過去,便是世子妃,皇親國戚的身份可比楚依依威風多了。”
楚汐:……你還真信啊。
世子妃算什麽,人裴書珩日後可是新皇的左膀右臂,一品正官員的身價。
見落兒滿血複活,在她耳邊碎碎念個不停,楚汐聽着頭疼。
“去了绮麗苑,又進了牢房,可會染上不幹淨的東西?”
落兒驚恐,耳邊也清靜了。
一路無話。
……
楚赫爲商,沒有文人的雅緻。書房擺設奢華。及顯奢靡。
狻猊香爐燃着上好的香料,楚赫坐在烏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上,手裏捧着掐絲琺琅三君子的茶盅。
他哼着曲,神情悠閑自在。可聽見外頭傳來的腳步聲,登時變了臉。
楚汐一進門,就見他陰沉沉的模樣。
她下意識抱有疑問的語氣道:“爹?”
“别叫我爹。”
楚汐眨眨眼,不确定道:“楚,楚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