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石驚天氣勢收斂,鋒芒隐匿,走在他身邊人也都無法察覺出任何異樣,可以說完全藏匿于人群。
他随着人流前進,一步步接近了開天城内護道軍駐地。
來到這裏,還未接近,便看到駐地守衛長槍一指:“軍事駐地,閑人止步!”
大将軍微微一笑,嘴唇輕觸了兩下,一道赤紅色的氣流浮現,随後被壓縮成一條肉眼不可見的絲線,飄入了駐地之内。
見到站在遠處的會跑男子既不離開,也不接近,駐地守衛顯得有些疑惑,正準備再次呵斥之際,不遠處出現了一隊伍舉着護道軍旗的年輕将士。
這批人正是參加四大軍團比武的護道軍年輕一輩。
隊伍的前進的步伐整齊,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便來到了灰袍男子身旁。
望着擋住去路的灰袍男子,帶隊的一名中年武将面色一沉,正要開口示意對方讓開,可當看清楚灰袍男子容貌的時候,面色陡然一變。
随即連忙跪地,朝着石驚天抱拳施禮:“屬下北疆屬地第三軍特調帶隊都統徐源,叩見大将軍!”
聽到領隊男子的話語,在場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随即迅速下跪。
眼前看似平凡無奇的男子竟然是護道軍大将軍,這讓所有人顯得有些詫異,可是領隊的男子是從北疆而來,自然不會認錯,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跟着選擇了跪拜。
就在這時,駐地内也是湧現出一團赤色烈焰,随即一道身影自遠處激射而來,在來到駐地門口後,遠遠的朝着灰袍男子跪下,口中高喝着見過大将軍。
灰袍男子面色平淡,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衆人起身後,便邁步朝着駐地内走去。
這次駐地守衛沒有阻攔,而是頭也不擡的跪在地上,心中充滿了惶恐,覺得自己對大将軍無禮,實在是罪無可赦。
在大将軍進入駐地後,駐地都統也連忙起身,跟在了身後。
這時石驚天忽然開口了:“将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與我道來!”
駐地都統心中驚駭,他沒想到此事竟然影響如此之大,大到讓大将軍親自離開了北疆,來到了開天城内。
駐地都統心中思緒萬千,卻不敢遲疑,連忙将那天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就這麽大将軍邊走邊聽,同時目光不斷掃視着駐地内的情況,在聽完之後,他便再次開口:“那麽現在這個韓二狗在何處?”
“屬下自太子處得知,此人現與同伴居住于太清湖畔的蔓歌酒樓”都統很是恭敬的回答道。
大将軍聽聞點了點頭,随即身形變得模糊,就這麽如同光影般在駐地都統眼中消散,身形卻不知去向。
此時,韓逸太清湖畔的一座涼亭内,韓逸端坐在石墩之上,手臂前伸,握着一根魚竿,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他的身旁沒有裝魚的竹籠,其雙眸遠望着湖面來往的畫舫,身形仿佛融于這片天地之間,倒是顯得自然。
過了許久,魚竿輕輕一顫,這時韓逸的眼中明顯精光一閃,随即反手一拉,頓時一條肥碩的鯉魚躍出水面,帶起點點水星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朝着韓逸落下。
不過韓逸并未去去接,而是再次伸手一抖魚竿,将這條肥魚甩回了湖水之中,同時一股力量順着魚竿傳遞到了魚鈎處,就這麽輕輕一震,鯉魚立即脫鈎,驚慌的朝着湖水深處遊去了。
韓逸微微一笑,再次進入了入定狀态。
“你這般釣魚到底爲何,釣了又放,莫不是尋那魚開心,實在看不懂”就在這時,一名灰袍男子出現在了韓逸的身旁。
他也同韓逸這般望着太清湖,但是這句話明顯但是對韓逸所講。
“有些事情,過程比達到目的顯得更有意思一些”韓逸頭也沒回的笑呵呵道。
聽到這話,石驚天心中一凜,他忽然覺得,這句話和自己正想要做的事情是如此的契合,對于韓逸的态度更加謹慎了起來。
“你覺得這開天國如何?”石驚天忽然開口問道。
“不錯,國泰民安,繁華有序,即便是平民百姓也都能衣食無憂,說是盛世也不爲過”韓逸再次開口道。
此時韓逸已經感覺到了身旁那人的不凡,即便此人隐匿着自身氣息,可韓逸識人無數,那股深埋在骨子裏的鐵血氣息還是能輕易察覺到。
不過韓逸還是無法具體确認身旁那人的身份,心中卻有幾分猜測,認爲是四大軍團的高層人士,前來探底,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護道軍的高層。
聽到韓逸的話語,石驚天沉默了半晌,随即開口:“這盛世從何而來,你可知有數十萬将士常駐北疆,在那冰天雪地的寂冷世界中直至死亡”
看到韓逸并未再開口,石驚天擡手指着太清湖上的一艘艘畫舫:
“這些畫舫内多少權貴在尋歡作樂、一擲千金,或許你已經見過夜晚的太清湖,那是凡俗不敢踏足之地,那燈火通明的畫面,我想你見了便不會忘記”
“我見過,雖然未踏足,但是遠遠的還是能聽到畫舫内的歌舞之音,是有些不錯”韓逸笑着回答道。
“你覺得公平嗎?”石驚天壓下情緒,再次朝着韓逸開口問道。
“将士就該駐守邊疆,這有何對錯之分,本職而已?”韓逸的忽然嗤笑了一聲說道。
“你未在其中,自然會有這番言論,而我,将那裏當成了我的家,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石驚天的語氣顯得極爲堅定。
“正如你所說,我未在其中,你說的我自然無法體會”韓逸淡淡一笑。
石驚天這時候目光直直的盯着韓逸,心中思緒萬千。
“我感覺到了殺意,是不是我知道的太多了?”韓逸的聲音忽然再次出現。
石驚天面色如常,隻是湧現的殺意卻越發強烈。
“你到底是真是假?别故弄玄虛了”大将軍身上的威壓不斷朝着韓逸輻射,而韓逸卻依舊端坐在石墩之上,任憑洶湧的威壓沖擊。
“石驚天是吧?原本還隻是猜測,沒想到你竟然親自來了,看來韓某人還是有點影響力啊”韓逸淡淡一笑說道。
聽到韓逸的話,石驚天的神色明顯有了變化。
“你當真是韓神使?”
“當真!”
“爲何回來?”
“爲了開天與西大陸之戰!”韓逸的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
聽到這話,石驚天心中一歎。
實際上韓逸的出現和他心中謀劃已久,正準備實施的計劃時間相吻合。
所以當他聽到韓逸再次回來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韓逸要來助他,助他創造護道軍更輝煌的未來。
此刻,石驚天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在他看到韓逸的時候,看到他的容貌,心中已經信了六分,因爲韓逸的容貌除了國君和他,基本上沒有人再清楚的見過。
所以他才會和韓逸說這麽多,而不是用雷霆手段将其鎮壓。
剛剛的殺意也并不是對韓逸而釋放,而是對着這不公的國度而放,這一點韓逸也同樣能清楚的感覺到,但是他并沒有說破大将軍的心中所想。
韓逸也沒有想到做爲護道大将軍的石驚天竟然有這般逆反之心。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石驚天真的要帶着護道軍反,那麽造成的影響有多麽大,根本無法想象。
整個開天國定然會因此而支離破碎。
而且韓逸已經明白石驚天所想的,他并不是打算以護道軍來抗衡其他三大軍團,因爲他一直都在準備着,那個準備便是西大陸戰争的爆發。
“對了,你似乎相信我就是韓神使了?莫非僅憑容貌?雖然我可以肯定我的容貌必然會被那些曾經的部下臨摹下來,但是如果你僅憑容貌便确定了我的身份,未免有些太武斷了吧”
這時,韓逸轉過身,望着石驚天開口道。
“我并未全信,所以有一事求證,如果你能做到,那麽你的身份定然無誤”
“哦?你要我去做何事?”
聽到這話,大将軍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身形雖未變化,可仿佛整個人看起來都高大了許多。
“護道軍煉靈入體第一功法‘護道殺’,這套功法許多人都認爲是從我護道軍旗中悟來,可最爲重要的核心卻并不是軍旗,而是這個!”
說着,石驚天身軀一震随即背後出現了一個赤色的虛影,不過這個虛影一閃即逝,再次融入了他的身軀之中。
涼亭外的湖水被這股力量沖擊,掀起浪花朝着四周推去。
看到這個虛影,韓逸心中也是一驚,因爲這個能力他實在熟悉不過了,正是屠夫虛影的改版。
“如果你真是韓神使,那麽你定然會明白”石驚天望着韓逸神色嚴肅的說道。
韓逸算是明白了爲何大将軍有把握可以辨别自己的身份,原來是掌握了他的技能殺戮之影的改版。
此時韓逸倒是有些佩服那個創造這個護道殺的人了,他竟然能靠着圖片和留存的文字描述将他的殺戮之影複刻,這是多麽強悍的天賦。
面對大将軍的凝視,韓逸也是微微一笑,依舊端坐石墩之上,伸手一抖青衫長袖。
“吼!”
一聲咆哮響起,随後一道燃燒的身影驟然浮現,那如同魔王降臨般的恐怖身影出現的瞬間,整個涼亭便瞬間崩塌,散落成一地碎石塊。
正當大将軍爲此震驚之際,韓逸的屠夫虛影卻收入了體内。
“可是這個?”
沉默了半晌,石驚天望着韓逸,一臉期盼的說道:“你可願再回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