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鴨嘴溝的那一段,也已經埋上涵管,填平溝面,成爲一條通途。
表叔的手藝不錯,整條砂石路修得非常平穩,而且路面很夯實,五菱宏光在上面跑着,十分順暢。
當然,跟水泥路沒法比,畢竟隻是砂石路。
有了砂石路,即便是下雨天,也能往山上開車。
修好了橋和路,接下來就是挖水庫和擴張菜園子,這方面沒讓王耀武多操心,他隻是帶着大娃和二丫,再一次往南雲縣的山裏面跑,尋找狗叫簍子、刺薔薇和葎草這些可以做綠籬的植物。
他要将自己家和花果山連成一片,建立起一道可以防禦的綠籬。
五菱宏光S1奔波不休,當開到城關鎮下面一個村莊,準備去附近山上尋找綠籬植物的時候,路邊猛然竄出來一條渾身是血的大黑狗,沖着王耀武的車連連狗吠。
差點沒把哼着歌的王耀武給吓得翻車了。
“哪家的狗在這裏亂叫,信不信我把你給炖成一鍋狗肉火鍋!”王耀武連連按好幾聲喇叭,想要把這條醜陋的大黑狗吓走。
大黑狗不走。
二丫忽然喊道:“粑粑,是大黑,李大頭家的大黑,它在向我們求救呢。粑粑,我們快救救它吧,有人要殺它呢。”
“李大頭家的大黑?”王耀武一愣,他已經聽父親說過,那條大黑狗被李大頭以一千塊賣給了文保委的一個人。
明明能賣個十來萬的妖精,硬是一千塊就處理了,他沒少笑話李大頭。
因此也懶得帶葫蘆娃去登記了,一年一千五百塊錢的檔案管理費,這跟搶錢沒什麽區别。他家有七個葫蘆娃,還有大紅和老酸,這一年就得交一萬三千五百元,傻子才會去文保委登記。
沒想到那條大黑狗,竟然跑到這裏。
“這家夥越獄了?”
這樣想着,王耀武并不打算開車救一救大黑狗,這條大黑狗已經屬于文保委的人,他救了會很麻煩。
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二丫,别去管它,又不是咱家的狗。”
說着,挂擋重新上路,那條大黑狗則一瘸一拐的跟在五菱宏光S1後面,嘴裏發出可憐的嗚咽聲音。
二丫扁着嘴巴,大眼睛裏水潤水潤的:“粑粑,大黑好可憐,它被李大頭賣了,新主人天天打它,它想跟着我們呢。粑粑,我們救救它吧,它會被别人給打死的,大黑可好了,有一次還給我送骨頭呢。”
“二丫,老爸怎麽跟你說的,不是家養的妖精不要。”
“它是家養的呀,大黑是好妖精,二丫可以養着它,它肯定會聽二丫的話,幫我們家看家護院的。毛毛好小,還不能看家護院呢,大黑就很厲害,它能看家護院,粑粑,讓大黑上車好嗎?”
見王耀武不搭理她,她又扭頭搖晃大娃:“大哥,你讓粑粑收留大黑吧。”
大娃哼道:“老爸說不要的,我也不要!”
王耀武立刻笑了,摸了摸副駕駛座位上大娃的腦袋:“好兒子,不愧是老爸的兒子,有原則!”
大娃頓時嘿嘿哈哈的笑起來。
二丫撅着嘴巴,嗚呀一聲,淚水嘩啦啦的往下落:“嗚嗚嗚嗚嗚,粑粑不喜歡二丫了,嗚嗚嗚嗚嗚,粑粑不喜歡二丫了,嗚嗚嗚嗚嗚,大黑要死了,二丫好傷心,嗚嗚嗚嗚嗚,粑粑不喜歡二丫了。”
小奶娃的哭聲是最讓人手足無措的,王耀武不覺就減慢了車速,心煩意亂的。
大娃毫不客氣的呵斥:“二丫你真煩,整天就知道哭!”
這麽一說,二丫哭得更厲害了。
王耀武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無可奈何:“行了大娃,不要欺負妹妹……二丫别哭了,老爸都答應你,讓大黑上車,這下行了吧,我家的小聖母。”
車門打開。
大黑踉踉跄跄的跳上車。
二丫瞬間破涕爲笑:“嘻嘻,二丫好高興,粑粑真好,粑粑最喜歡二丫了!”
王耀武才不會被這種馬屁迷倒,嚴肅的說:“二丫,大黑你可以養,但是它必須得聽話。記住,不能随便出門被人發現,尤其不能再去李大頭家裏。否則被人查到大黑在我們家,有人會來抓你們的!”
“嗯嗯嗯,二丫知道,有人要抓我們,二丫就狠狠地揍他們!”二丫一邊說着,一邊取下小橙葫蘆,對着大黑狗連連噴出五谷之精。
大黑原本渾身是傷,腿都瘸了,受到五谷之精的滋潤,雖然還沒好利索,但精神明顯煥發,整條狗又有了活力,伸出舌頭就要舔二丫。被二丫笑嘻嘻的按住腦袋,開始訓話:“大黑,以後要聽話,不準亂跑,不然就把你送回去!”
“汪汪!”大黑叫一聲。
王耀武嫌棄的看着大黑,跟二丫說:“讓它别亂動,弄髒了老爸的車。”
……
帶上了大黑狗,王耀武心裏面不是很舒服,也沒心情再去找什麽狗叫簍子。
回到家後,将這事跟父母說了一下。
王永軍聽了,倒也沒有嫌麻煩,隻是說:“這事也好辦,先避避風頭,丢狗的人肯定會來李大頭家找,很多老狗都會自己回家。到時候等人走了,我們再私底下給李大頭幾百塊錢,讓他閉嘴,大黑就能名正言順在村裏走動了。”
不得不說,原本老實巴交的老農民王永軍,現在是點子越來越多了。
王耀武從自己的父親身上,學到不少。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沒有說出口。
“徐興海給我算了一卦,艮卦……當行則行,當止則止,慎言慎行方能無咎。這撿了大黑回來,應該算是越過了慎言慎行的界限吧,不知道會不會引出什麽麻煩出來。”他把艮卦當真了。
又自以爲是理解了卦象的内容,現在是整個人都神叨叨的信奉這個。
糾結片刻,自我解壓:“算了,老狗已經來了,或許這對應的是‘當行則行’,而不是‘當止則止’……可惜沒能見到賈道全,否則以他的道行,應該能爲我詳細解惑。”
想不透,便不去想。
他隻想踏踏實實的建設自己的花果山,一心一意謀發展。水來土掩兵來将擋,自家葫蘆娃雖然吃的是素,但手段可是暴力十足。
誰敢來犯,甭管是誰,先砸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