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間從額角滑落。
背後一寒,寒淵之主下意識的僵直了身體,整個人維持着先前的動作,一動不敢動。
什麽人?
竟然有人,能夠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摸到了他的身後?
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意味着對方如果不是先開口提醒,而是直接對他下死手的話,三五年後他墳頭的草就可以日天了?
心中瞬間閃過危險的念頭,提起了全身所有的力量防備着身後之人的突然發難。
但寒淵之主卻不敢有半點實質的動作。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對方能夠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摸到他的背後,這種恐怖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應對的極限。
如今,他後背最薄弱的地方暴露在敵人面前,一旦有半點異動露出了破綻,即将面對的可能就是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同境界之間的存在很難真正的滅掉另一方,因爲彼此的實力相差都在仿佛之間。
然而....這次不同。
這一次,在他沒有半點防備的情況下已經落入了弱勢之中,一旦再露出破綻,被敵人抓住,很可能是緻命的危機。
“不如說說,你準備怎麽教教他學乖?”
身後的聲音繼續在此響起,依然的.....淡然。
就仿佛悄無聲息的摸到了他的身後,并沒有什麽值得得意的地方一樣。
靜!
面對身後的詢問,寒淵之主并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甚至連半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他隻是那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整個人提起自己有生以來最嚴謹的防備。
“哈!”
一聲略帶無趣的輕笑,“真是沒勁,你不說要怎麽教他學乖,我又該怎麽教你學乖.....”
‘呢’字還未出口,寒淵之主目光一寒。
“就是現在。”
從聲音和氣勢見,他能夠感覺到那摸到自己背後的人在那一刻整個人是最放松的時候。
那一刻,是他耐心苦等的最佳反擊的時候。
而一旦錯過了這一次.....可能,他此生都不會再有反擊的機會。
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在身後之人的警惕放到最低的刹那,寒淵之主整個人猛然而動。
他沒有直接對身後之人發動攻擊,而是整個人向前極速沖出千萬裏。
拉開了足夠的安全距離之後,才霍然轉身準備對之前潛入了他身後的人發動雷霆般的攻擊。
隻是.....
轉頭,身後....空空如也。
不見半道身影,唯有無邊混沌之氣洶湧滌蕩。
“人呢?”
心中一凜,寒淵之主腦中閃過一個疑問。
下一刻,身上汗毛炸起,整個頭皮都有一種發炸的感覺。
寒淵之主幾乎是下意識的向一側橫略出去。
如瞬移般橫跨空間出現在另一處,感覺到那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漸漸減弱,寒淵之主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而.....
“你是在....找我嗎?”
就在剛剛吐出一口氣,準備四下尋一下那個偷襲自己的無恥小人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淡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在汗毛炸起的瞬間,寒淵之主下意識的想要再次瞬移。
然而....念頭剛動,他又生生止住了接下來的動作。
因爲.....
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一隻手,已然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哭!
從來沒有哪一刻,寒淵之主會像現在一般有這麽強烈的想哭的沖動。
哪怕當年三千戰場上被人打成狗的時候,他都沒有落下過半滴眼淚。
而如今這一刻....寒淵之主忍不住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太欺負人了!
真的太特麽欺負人了好嗎?
你都這麽牛逼了,明顯超出他現在所在的境界了,這麽戲耍人真的好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啊,腦袋掉下來也就碗大個疤。
你這麽羞辱人,有意思嗎?
就問你有意思嗎?
“嗯,你都不說要怎麽教他做人,我這一時也想不好該怎麽教教你做人啊。”
手的主人而寒淵之主身後輕輕的自語,而後似乎帶着幾分苦惱的樣子,“要不......殺了吧?”
最後那三個字吐出的時候,寒淵之主感覺有一股涼氣嗖嗖的升起,從腳底闆直接涼到了後腦勺,讓他整個心都變得哇涼哇涼的。
殺.....殺了?
這就要把他殺了?
他就是裝個逼而已啊!
他也沒殺人啊!
這怎麽還一言不合就要殺他呢?
正這般想着的時候,突然感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變得沉重了起來。
沉重到了.....
“噗通!”
承受不住重量的他雙腿一軟,噗通就跪了下來。
他知道,并不是他膝蓋被壓彎了,實際上這無邊混沌尋不到邊界,他整個人都站在虛無之中,又何來被壓彎一說?
隻是對方想讓讓跪了,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跪了。
修行越到了後期越難提升,也因此到了後期每一個境界之間的跨度幾乎都是不可以道理計的。
修行的前期還可能有些天才能夠越級挑戰,甚至越兩級、越三級的也不是沒有。
但到了後面,随着修爲境界的越來越高,想要跨越一個小境界取勝都難上加難。
也因此,哪怕隻是一個小境界之間的差距,帶來的都是幾乎完全碾壓的實力對比。
更何況.....他感覺他和身後之人之間的差距,似乎還不隻是一個小境界之間的差距那般簡單。
對方想讓他跪,他就跪了。
就是這麽簡單,不講任何的道理。
然而,明明已經跪了,肩上的那隻手卻沒有半點停下施壓的意思。
一邊肩膀已經被壓彎,身體已經不堪重負,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生死之間,寒淵之主才想起來.....自己如果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不是有些太怨了?
一念至此,頑強的求生欲讓寒淵之主沖破了那種壓制帶來的束縛,再也不顧形象的叫喊了起來。
“等.....等一下。”
肩上的手,并沒有如他所言的等一下,身體的崩潰依然在繼續。
“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給了他辯解的機會。
感受到這一點,寒淵之主哪裏還敢有半點的猶豫。
“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的。”
肩上的那隻手.....再一次加重了力道。
似乎.....他做了一件蠢事,錯失了一次活命的機會。
曾經有一個人,姑且以A稱之。
A被劫匪綁架關在了一個近乎完全封閉的空間之中。
趁着劫匪外出,他磨斷了身上的繩子,搜尋了整個空間,很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壞掉的對講機。
更幸運的是,他是電子科技方面的行家,依靠着有限的資源将這對講機給修好了。
更更幸運的是,他連上了附近的一部對講機的頻道。
更更更加幸運的是,那一部對講機的主人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和他連線展開了通話。
A:“喂喂喂,能聽得到嗎?”
B:“哥們,你這跑錯頻道了吧?”
A:“不是,兄弟你别挂啊,你聽我說,我是xxx,我現在被劫匪綁架了,他們是一棒窮兇極惡的匪徒,拿了錢很可能會撕票,我需要你的幫助。”
B:“你是xxx?别逗了,我還是xxx呢,小朋友,家裏大人不在家拿着對講機尋開心是吧?”
A:“不是,你聽我說,我真的是xxx,我真的被劫匪綁架了,你一定要幫幫我。”
B:“好,你不是說你是xxx嗎,你能證明你是xxx,我就相信你幫你報警。“
A:“哥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xxx,真的,我被綁架了,你......”
“嘟!嘟!嘟!”
“咔嚓!”
開門聲響起,綁匪外出歸來,看到A手中的對講機。
“嘭!”
槍聲過後,A卒。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很多時候活命的機會隻有一次,有時候在機會面前,你沒有認真的去抓住,很可能就真的永遠的錯過了。
這個故事還告訴我們.....在生死關頭,廢話這種東西,很可能是會要了你的姓名的。
此時此刻,寒淵之主就很好的诠釋了這一個真理。
抓住他的那隻手的主人在他喊冤枉之後停了一瞬,明顯是給他陳述的機會,結果他不抓住機會,反而告訴人家自己冤枉,自己真的很冤枉。
啧.....
給了你說出自己哪裏冤枉的機會,你告訴我你冤枉,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哪裏冤枉?
既然不覺得你冤枉。
那麽....你還是去死好了。
“刺啦~”
身體撕裂的聲音響起,寒淵之主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身上出現道道裂紋,似乎随時可能在下一刻爆體而亡,化作一團血霧。
“别,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開天斧和造化珠是無主之物,我不知道新的盤祖已經出現了啊。
我....我剛剛不是也沒對盤祖動手嗎?
而且從始至終我也沒想過要了盤祖的姓名,雖然裝了個逼,但我罪不至死啊!”
錯過了一次求生的機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寒淵之主終于迸發出了最大的求生本能,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裏話。
手上的力量,停頓了下來。
寒淵之主的身體,瀕臨徹底爆開的邊緣。
一雙平靜的眼眸透過虛空,看向了古鎮之中的古玄。
“你怎麽說?”
古玄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這貨雖然在自己面前裝逼,但也确實是裝了逼就準備跑的,隻是自己沒讓他跑了。
所以.....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那雙眸子仍舊沒有從古玄的身上挪開,等待着他後面的話語。
此時,開天斧又跳了出來。
“哈,還用考慮什麽,什麽寒淵之主,我看是喊冤之主吧?
冤枉,我冤枉!
啧啧啧~”
一張嘴就直接開嘲諷,嘲諷過後開天斧似乎還覺得不解氣,“不過既然已經被打成狗了,就留這個喊冤之主一命吧。
但這貨這麽能裝逼,隻是打成狗不解氣啊。
我覺得得讓丫的跪下叫爸爸。”
開天斧話音剛落,紫色的珠子,也就是喊冤.....呸,喊冤之主口中的造化珠也跳了出來。
“滾蛋,破斧子,讓他跪下喊媽媽。”
“叫爸爸!”
“喊媽媽!”
眼看着斧子和珠子竟然吵了起來,生死落于人手的寒淵之主一臉的懵逼。
叫爸爸?
喊媽媽?
卧槽!
他喊冤.....呸呸呸,他寒淵之主受不了這種委屈。
頭可斷、血可流,尊嚴不能丢,跪是不可能跪的,叫爸爸更是不可能的事,至于喊媽媽?
呵,他喊冤之主可是石頭裏蹦出來的,怎麽會有媽媽這種直系親屬的。
真要讓他那樣,他甯可一死。
就在寒淵之主心裏硬氣的想着的時候,突然感覺肩上的壓力一輕。
下意識的一回頭,發現身後空空如也,那隻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手恍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如果不是出于破碎邊緣的身體提醒着他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經曆了一場幻覺。
四下搜尋一番,始終不見再有半道身影出現。
又等了片刻,寒淵之主站起了身,一臉古怪的看向了還在争論着讓自己叫爸爸還是喊媽媽的斧子和珠子。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