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自問不敢打,唐三葬也不認爲自己會被誰打死。
眼看菩薩黑着一張臉,唐三葬手一擡就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錦斓袈裟,在觀音懵逼的目光下走到跪在地上的老主持身邊。
“老主持啊,咱們還是說一說你們放火謀财害命,弄丢了貧僧的錦斓袈裟的事吧。
你看貧僧這袈裟,是不是都脫線了。”
咻!
唐三葬話剛剛說完,耳邊一陣風聲傳來,下一刻,就見他的手腕上多了一隻紅線穿着的白玉鈴铛。
唐三葬:“......”
“菩薩呀,是不是弄錯了?”
貧僧要的不是鈴铛啊,貧僧也想要救命毫毛啊。
菩薩嘴角一陣抽搐,“那紅繩就是,最後一根了,鈴铛和貧僧的羊脂玉淨瓶同一材質,是當初剩下的材料煉制出來的。”
“阿彌陀佛,既然菩薩誠心想送,貧僧就勉爲其難,卻之不恭了。”
唐三葬一把捂住了戴在手腕上的鈴铛,一副生怕被人搶走了的樣子,偏偏嘴上還得理不饒人。
菩薩:“.......沒什麽事,貧僧就回南海了。
以後、沒事别找貧僧,有事也别找我。”
說着,菩薩腳下有祥雲升起,托着他就飛到了天空。
看着菩薩離去的身影,唐三葬心裏暗暗思索。
看來,自己是真把菩薩給得罪了啊,這也太小心眼兒了吧,自己不就是要了這麽點東西嗎,還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呢。
撇了撇嘴,唐三葬拿出一沓請神符放在手上拍了拍,搖搖頭又無奈的收了起來,“唉,這些好東西.....可能就要糟踐了啊。”
“噗通!”
正在離去的觀音菩薩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唐三葬手上的動作,一個控制不出,噗通一聲從天上掉了下來。
之後沒等唐三葬開口,連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地上被砸出的人形痕迹都來不及清理就火急火燎的飛走了。
看着如此失态的菩薩,唐三葬撇撇嘴輕哼一聲,“呵,和尚~”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顔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闱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馬蹄聲滴滴答答,挂在手腕的鈴铛叮叮當當随着擺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不禁精神振奮。
騎在馬背上的唐三葬舉着手仰着頭,看着盤在自己手腕上的白龍姐姐和踩在筋鬥雲上飛在一邊的大聖,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炫耀。
“怎麽樣?貧僧這詩做的怎麽樣?”
大聖瞥他一眼,“無聊。”
白龍姐姐聲音清脆,喊着隐不去的笑意,“小和尚,你這詩無論從時節、叙事、抒情,都是無可挑剔的。”
誇贊了一句之後,沒等唐三葬謙虛兩句,白龍姐姐的聲音緊接着再次響起,“如果不是江南标志着地方的詞彙的話,我差一點就信了這是你當場做出來的了。”
唐三葬:“.......”
大聖再瞥唐三葬一眼,眼底或多或少,若有若無,呆着幾分鄙視。
此時,距離火燒觀音禅院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
寒冬過去,草長莺飛,正是陽春三月的好時節。
刷了黑熊精副本之後,大聖的九轉玄功超出預期的突破到了第四轉真仙境,已經能夠輕易的騰雲駕霧,金箍棒也得以再次在大聖手中騰飛。
也因此,白馬和九環錫杖都在兩個月前就重新回到了唐三葬的手中。
今日天氣晴好,萬裏無雲,正是個踏青的好時節。
被否定了停止趕路來一場野餐燒烤大會的提議後,唐三葬并沒有覺得掃興,反而心情不錯,有種吟詩一首的沖動。
再然後.....
思來想去,想去思來,唐三藏就一鳴驚人的弄出來一首現代詩,他記得好像是一個叫鄭予愁的家夥寫的《錯誤》。
原本想要讓自家徒弟和白龍姐姐對自己刮目相看,卻不想忘記了改地名,直接暴露了自己抄襲的真相。
當然,以唐三葬的臉皮厚度,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是抄的的。
什麽?你說這就是抄的?
那好,你把原作者叫過來跟貧僧對峙。
特麽的,貧僧比他早了幾千年,到底誰是抄的你們心裏沒點逼數嗎?
所以......
“咳咳,白龍姐姐果然目光如炬,看出此詩不是貧僧現場創作的了。
這首詩,乃是貧僧去年季春時節、初下死人山,赴長安的路上途經江南時所作,今日拿出來就是想讓白龍姐姐品鑒品鑒。”
“唏律律~”
胯下白馬似乎都被唐三葬不要臉的精神給惡心到了,忍不住發出唏律律的叫聲。
啪!
“叫!”
“就會叫!”
“貧僧讓你唏律律的叫!”
一巴掌拍在馬腦袋上,似乎是覺得不過瘾,唐三葬一邊訓着一邊反手又是一巴掌。
白馬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也沒敢再叫。
想當初被大聖騎在胯下撒歡,各種嘲諷各種欺負唐三葬的時候,它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終有一日會再次落到唐三葬的手中。
如今這兩個月來,唐三葬有事沒事就收拾它一頓,找着各種借口拍它的腦袋,它都快被唐三葬給拍成葛優了。
咦?葛優是誰?我爲什麽要說葛優?
白馬心裏的疑惑一閃而過,卻并沒有人去理會它的心思。
能開了靈智都算是它的造化了,還真想在這取經隊伍裏有什麽地位不成?
看着白馬屈服在了自己的淫威之下,唐三葬滿意的點了點頭,騎着白馬繼續趕起了路。
一路翻山越嶺,行不多時,師徒已經走入了一片平原。
“春天在哪裏呀,春天在哪裏~”
唐三葬哼着越快的歌聲騎馬前行,突然看到前方一塊大石頭,猛然勒馬不前。
“唏律律~~”
白馬被突然勒住缰繩,忍不住發出一陣不滿的叫聲。
這叫聲,喚醒了躺在巨石上沉睡的青年,青年睜開朦胧的睡眼,看向吵醒自己的白馬,白馬上的唐三葬,唐三葬上面的大聖。
“妖.....妖怪~”
看到大聖那神武的造型,青年直接從巨石上滾落在地,屁滾尿流的爬起來就往遠處跑去。
一步,兩步,三步。
跑着跑着,青年就退到了唐三葬的白馬邊上。
“噗通!”
青年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妖怪爺爺!妖怪爺爺您别吃小的啊,小的身材瘦小,沒有二兩肉,骨頭裏還都是酸的,不好吃、不好吃啊!
您要想吃的話,小的給您推薦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富甲一方,家中有錢生活水平高,吃的身體渾圓,肉多。”
明明是往遠處跑,卻發現自己每一步落下都是在往後倒退,青年哪裏不知道自己這是掉進妖怪的手中了,當即好不猶豫的就把自家老爺給賣了。
聽着青年求饒的話語,莫名的,唐三葬響起了十三年前,他還是一隻小和尚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是遇到了一隻妖怪,好像是一隻萌萌的小狐狸。
當時自己和小狐狸玩了一天,玩的可高興了,但臨别的時候,那隻小狐狸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當時自己以爲小狐狸要吃自己,爲了活命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家師父給賣了.....
那次回去之後.....自己整整三個月睡覺都是趴着睡的。
想到美好的童年,唐三葬不禁無奈一聲歎息。
“唉,你叫高才是吧?”
聽到唐三葬一語道破自己的性命,高才心裏更加慌亂,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這擺明了就是沖着自己來的啊。
就在高才心裏給自己加戲,已經想到了自己還沒來得及跟自己十八代祖宗墓前上一炷香告别的時候,唐三葬看向高才的目光,已經換上了一臉的欣慰。
“高才啊,貧僧很看好你。你不要臉的樣子,頗有貧僧當年的風範。”
高才:“.......”納尼?
“您.....您不吃我了?”
見唐三葬似乎真沒有吃自己的想法,高才忍不住擡起頭,怯怯的問道。
唐三葬對着高才咧嘴,露出森森白牙,“阿彌陀佛,貧僧不吃人、已經很久了!”
“啊~”
不隻是太過膽小,還是唐三葬太像壞人了,看到唐三葬這幅森然的樣子,聽着唐三葬用陰森的語氣說出的話。
大起大落心潮起伏的高才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額......”
唐三葬看看暈過去的高才,在看看飄在天上的大聖,忍不住撇撇嘴。
“難道,貧僧真的這麽像壞人?”
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唐三藏隻能把問題歸結到高才這家夥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面上。
心安理得的爲自己吓暈了高才找了個借口,唐三葬拍了拍白馬的腦袋。
白馬會意,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高才的臉。
高才眼皮抖了抖,卻沒有睜開眼,唐三葬示意,白馬又舔了舔。
還不動,再舔了舔。
依然不動,唐三葬發話了,“小白,這家夥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給你打牙祭了。”
“唏律律~”
白馬發出不知是歡快還是鄙視的叫聲,但聽在高才耳中這絕逼就是在謝恩啊。
當即,第二次被舔的時候就醒過來的高才也不裝暈了,一翻身噗通一聲就又跪在了地上。
“妖怪爺爺!妖怪爺爺别吃小的啊,小的上有八歲老母,下有七十歲嗷嗷待哺的孩子......”
“行了,别演戲了,你們家高員外的小姐不是被妖怪搶走了嗎?
帶貧僧去高老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