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裏,大戰爆發了十幾次。
佛門淨土,早已被佛血、魔血染成了黑色。
這七日來,萬劫之地的魔兵損失三萬有餘,而佛門羅漢更是銳減過半。
隻是,這些日子以來,雙方高層都有所克制,并沒有爆發出真正意義上的死戰。
也因此,雙方還能短暫的抗衡,但距離靈山被魔兵攻克,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當然,這是那位黑衣魔祖還未出手的原因,若那位出手......莫說一個靈山,席卷三界,恐怕也用不了一日時間。
在這樣一個本土生靈最高不過太乙境界的世界裏,應劫而生的他,就是bug的存在。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當然,他并不準備那麽做。
相比較自己摧枯拉朽的攻陷靈山,甚至侵占三界,他更願意這樣一點一點的去屠殺,讓三界神佛在恐懼之中煎熬。
七日的時間,整個佛門都陷入一種絕望的狀态之中,甚至近幾日已經開始有叛逃者出現。
再繼續下去,即便能夠守得住靈山,但這佛教,也将面臨分崩離析的厄運。
然而......即便如此危局,他們的信仰,他們的領袖,他們的佛祖,卻在這七日的時間内始終不能出現過。
那緊閉的大殿,仿佛将他們隔絕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方,是冰冷與殺戮,另一面,是神聖與莊嚴。
如果不是大殿内不時有佛音傳唱,有檀香撲鼻,諸多菩薩羅漢都不禁要懷疑,他們的佛祖,是否已經放棄了他們。
即便如此,也有許多人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
佛國境内,佛血如雨下、魔血染蒼穹。
但真正受苦受難最大的,并不是佛門,也不是萬劫之地,而是在娑婆世界之中的億萬生靈。
無論是佛血還是魔血,在大劫之下都化作污染源,污染着這方天地。
隻是七日的時間,已經有許多實力不高的生靈葬身于那蘊含強大能量的鮮血之下。
而這......無論是發起戰争的魔,還是好号稱慈悲的佛,都沒有半分的在意。
真正的大劫,在這三界一角、已經拉開了序幕。
而神州浩土之上,大夏皇朝卻沒有半分風雨蕭條之勢,一切依然如故的進行。
百姓安居樂業,将士開疆辟土,天子守社稷,群臣盡心輔佐。
而許仙,也正在這樣的情況下,迎來了對以前的自己來說,算作人生中的絕頂大事,對如今的他來說,卻不值一提的事——科舉院試!
按理來說,到了如今的地步,科舉什麽的對于許仙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了,甚至于對大多數修行者來說,都不會對科舉有什麽興趣。
隻是一來家中姐姐始終心心念念着許仙能夠金榜題名。
二來.....如今三界大變,許仙也有着自己的考慮。
如今亂世已經拉開了序幕的一角,無論願或者不願,他許仙都不認爲如今的自己有能夠獨善其身的能力。
而無論未來他是想要獨善其身,還是挽大廈之将傾,所需要的......都是力量。
可以碾壓一切的力量。
但是,對于他來說,力量從哪裏來?
牛逼值!
想要賺牛逼值,需要的是聽自己吹牛逼,看自己真牛逼的觀衆。
而三界仙佛固然能夠提供的牛逼值數額比較大,但仙佛妖魔加起來才多少?而普通生靈又有多少?
在龐大的數額之下,個體的數量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所以,許仙此時的目的,就是吸引人王的注意力,依靠皇室的力量賺取龐大的牛逼值。
當然,作爲一個數月前還隻是普通人的開挂男,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庇護一下自己的同胞,他也樂意爲之。
七日前,許仙帶着楊婵回了錢塘縣,白素貞和小青兩人在杭州置辦了一所大院,招了幾隻遊蕩人間的小鬼做傭人,算是定居了下來。
辛十四娘心中有些疑惑,孤身一人離去,想要去尋求答案。
三日前,知府家大管家來到錢塘縣,往許仙府上拜訪。
言談之間,談及了知府大人府上的千金,談及大小姐對許仙頗爲推崇,言語之中或多或少的說到了知府千金對許仙的愛慕之意。
然,對這種暗示,許仙直接回絕,表示自己已有喜歡的人,且此生不會辜負。
這種直白的回絕,讓知府府上的大管家臉色很尴尬,離去的時候都是黑着一張臉的。
而聽了官家添油加醋的回複之後,知府大人也是氣的拍了桌子。
得偷聽到消息的小丫鬟回報之後,盧小姐更是徹底死了心,于第二日就一場大病,直接卧床不起。
接連三天,才稍稍恢複了一些氣色。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許嬌容和李公甫一路相送之下,在佳人的相陪之中,許仙到了杭州府,參與了今秋的院試。
院試的題目,對于有作弊器的許仙而言非常簡單,沒有什麽好說的。
唯有最後的詩詞與策論一塊,讓許仙感到有些意思。
詩詞一項,算是一個命題作文,讓以菊花爲題賦一首詩詞。
這樣的詩詞,許仙自己做不出來多好的,但系統商城之中他随随便便就能買來一沓,還不貴。
隻是,有許許多多好的選擇,許仙都沒有去去寫,在考慮了幾秒之後,許仙提筆揮毫寫下了一首反詩——
“待到春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一首黃巢的《不第後賦菊》。
詩是反詩,人是反賊,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這樣的一首詩都足以驚動天子,而做出這樣的詩的人,也足以抄家滅族。
然而,明知如此,許仙卻依然寫下了這樣一首詩,寫的決然且義無反顧。
首先,他可不怕什麽抄家滅族的,他又不是那些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人,敢抄他的家,信不信他分分鍾把國給滅了?
其次,這種普通的院試,整個大夏皇朝下來參與的考生不知幾萬人,以尋常的答卷,甚至于考了頭名,也不可能能夠入了天子之眼。
而要讓他一步一步的去參加院試、鄉試、會試,最後金殿得頭名,金榜中狀元,以此來走入天子視線,那更加不可能。
他哪有那麽閑,更何況就算他有那麽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他那位算得上朋友的魔祖朋友,已經快要攻克靈山了,誰知道席卷整個三界的大劫什麽時候會爆發出來。
所以在這一次院試之上,許仙就這般光明正大的寫了一首反詩。
他不怕自己的詩詞會被人壓下來,科舉考試之中出現反詩,沒有人敢這麽做,一旦出了意外沒有人擔得起責任。
尤其是考官和審卷官員還不是同一系的情況下。
尤其是......自己在那之前還得罪了杭州知府的情況下。
寫了一首反詩之後,許仙還覺得不過瘾。
想着既然反詩都寫了,也就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了。
看了眼最後的策論,見命題比較開放,就是尋常的對于治理天下的觀點之類的開放式題目。
對此,許仙提筆隻作答了一句:不合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許仙知道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一個叫做明朝的國家的組訓,而那個國家的曆代君王似乎也都做到了這一點。
即便是末代皇帝,最後煤山上吊,也做到了君王死社稷之言。
當然,讓大夏皇室做到這一點并不是許仙寫下這些的初衷。
實際上大夏和他所知的另一個世界曆史上的宋朝是有些相似的。
四周強敵環繞,邊疆戰亂連年爆發。
爲了讓國家能夠穩定的發展,戰敗和親、戰敗賠款、戰敗割地、向戰勝國年年納貢,稱歲币,這些幾乎是大夏國每一代皇帝都會的保留曲目。
至于什麽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對大夏的皇帝而言,你敢讓他爲了國家爲了社稷去冒險,甚至搭上性命,他絕對會在你露出這個意圖的那一刻把你給咔嚓了!
當然,許仙有底氣自己不會被咔嚓,也有底氣自己的詩和這策論一出,被放到當今那位大夏天子的面前之後,絕對能夠讓對方臉綠了。
寫完之後,許仙沒有檢查,直接敲鍾交卷,走出了貢院。
對于他來說,隻要最後那首詩和那一句話的策論,就足夠他見到當今大夏天子了。
至于前面那些東西的對錯,實際上已經不重要了。
答完題,許仙出了貢院。
姐姐和姐夫并沒有在這裏等着,畢竟距離正是的交卷時間還有很久。
但在許仙走出貢院的那一刻,一直在不遠處的茶館喝着茶的楊三姑娘已經迎了上來。
“考完了?”
雖然不知道許仙堂堂金仙爲什麽還要去參加這種小孩子玩的院試,但對于許仙她向來是無條件支持的。
對方願意考,她就陪着就是了,從來不會去質疑也不需要詢問。
許仙點點頭,和三姑娘并肩向着遠處走去,留下背後一群指指點點的人。
顯然,對于許仙提前這麽久交卷,很多人是持懷疑态度的。
當然,許仙并不在意。
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