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緒,都隻是短短的一個瞬間。
瞬間的複雜心思之後.....
“刷!”
幾乎是同一時間,不約而同的,四道身影從許仙身邊飛出,如同瞬移一般,轉瞬閃到百裏之外。
“擦,這小子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死因,叫做‘你知道的太多了’嗎?
知道也就知道了,還特麽當衆說出來,就沒見過這麽坑系統的宿主!”
第一個跑路的,就是一直呆在系統空間之中的蘇洛。
天罰這玩意,可不是天劫。
這東西乃是上天降下的懲罰,也是天地對于出格的修士的一種考驗。
這玩意,可是無差别攻擊的。
在天罰範圍内,不管你有多少人,但凡幹擾天罰降臨的,都會被納入天罰範圍之中。
而天罰之下的修士越多、越強、天罰的威力就越強。
天劫那種東西,隻是一種天地法則的體現形式,以他的能力,不止自己,甚至都能庇護着他選中的宿主修行不需天劫的考驗。
但天罰嘛.....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去的,一旦引出天罰,唯有扛過去,向天地證明你有那種出格的資本,才能留的姓名。
一旦扛不過天罰,唯有形神俱滅這一個下場。
當然,這個世界的層次不是太高,如果真要硬剛的話,蘇洛也不是沒把握能怼的過。
隻是如果真怼了,這個世界的旅行也可以到此結束了。
這邊蘇洛第一個閃人,躲到了天罰範圍之外。
另外楊戬楊婵哮天犬三人也沒有慢了太多,在天罰鎖定之前,也遠遠的躲開了漩渦的中心。
四人剛剛閃開,西湖中,小船上的許仙,就感覺到了那股惶惶天威的可怕。
在驚雷炸響之初,他家系統已經跟他解釋了天罰是個什麽東西。
同時許仙也明白了天罰這種東西,根本容不得半點投機取巧,隻能玩命去硬抗。
扛過了會所嫩模,扛不過....連下海做鴨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是魂飛魄散。
很多時候人都有一種共性,一件事情,當還留有餘地的時候,往往會瞻前顧後。
但當真的沒有了任何退路的時候,面對困境,人們往往會爆發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和意志。
這個世界上沒有破釜沉舟的故事,但這一刻面對天罰,沒有任何退路的許仙,卻同樣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天罰之下,許仙腰杆挺得筆直,面上滿是堅毅,沒有任何的畏縮不前。
随着時間的推移,雷霆之力在九天之上彙聚。
陰雲遮天,一股厚重,讓人窒息的氣勢在天地之間蔓延。
白夜,被陰雲驅逐,黑暗,籠罩了方圓萬裏的天地。
三界之内,但凡有些資格的仙佛魔妖,無不将視線集中到了許仙的身上。
佛祖、妖祖、魔祖、道祖......
一個個頂尖強者,無不凝望着許仙,甚至連呼吸都已經忘記。
他們在等!
在等一個結果!
一個,他們曾經想過,掙紮過,徘徊過,卻在無盡的歲月侵蝕下,在無盡的生命蹉跎下,已經放棄了去追求,甚至不再去想會不會存在的結果。
而現在,一代又一代大能不曾看到的希望,竟然在一個還未曾踏入仙道的小修士身上,迸發出了第一縷光。
他們都想看到,想看到這一縷希望的光,終究是能夠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勢闖出一條生路。
還是這一線希望,如同一生一現,轉瞬即逝的昙花,終究會迷失、消融在前方未知的荊棘之中。
對于外界的一切,許仙再沒有絲毫的關注,手持三尺青鋒,許仙揚手望天,望着頭頂上空的劫眼,眼中是讓人讀不懂的深邃。
對于命運,在頓悟的那一刻,他就有了幾分的預知。
小白臉?
廢物?
儒家聖人?
道門五祖?
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自己真正的未來,他隻知道自己的未來,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從系統加身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爲什麽是他,他隻知道,機會選中了他,他就要将之把握。
他不知道天罰之下,自己能不能度過。
但他知道,隻要還有一絲的機會,隻要還有半分的力氣,他不會退縮,不會放棄。
讓人窒息的氣息還在加劇,似乎在醞釀着毀滅之威。
等到那一刹那,黑暗的天空中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開。
許仙足尖輕點,沖天而起,手中三尺長劍,劍尖直至蒼穹。
“來吧!”
那一刻被電光照亮的他的身姿,千萬年後仍然凝固在傳說之。
不屈!
不懼!
戰意凜然!
天地之威,壓不彎他的脊背。
毀滅之力,毀不掉他的雙膝。
手持三尺青鋒,于滅世雷霆之下,許仙縱身而起。
那一刻,三界之中許許多多的仙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隻飛蛾,明知粉身碎骨,也義無反顧的沖向那一團熊熊燃燒的燭火。
隻爲....追尋黑夜中那僅有的一縷光明。
“哎!”
普陀山中,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口中發出一聲輕歎,閉上了慈悲的雙眼。
那天罰之威,她自認在同樣的境界下,自己扛不過一劫。
萬劫之地,永恒深淵,摩羅雙眼望穿虛空,緊緊的盯着天罰之下,如同暴風雨中一葉孤舟的許仙。
蘊含無盡黑暗的眼中,透出點點期盼。
他....在期待着什麽?
三十三重天上,道祖雙目之中古井無波,仿佛萬事不萦于心。
但煉丹爐中飄散起刺鼻的焦糊氣味而不自知的畫面,已經将他出賣的徹徹底底。
下界。
百裏之外,看着降下的第一道天罰紫雷,蘇洛臉上的擔憂盡去,右手上醞釀的毀滅之力于悄然間隐去。
天罰之眼下,看着一道仿佛無視了時間與空間,轉瞬落到自己頭頂的天罰雷霆。
許仙腦中無悲無喜,三尺長劍劃出玄奧軌迹,在頭頂彙成一片密集的劍網。
劍是釩鐵,長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乃是許仙數日前進城隻是路過一家鐵匠鋪,随手所買。
但這一刻,在許仙的手中,這把凡鐵鑄成的三尺長劍,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無堅不摧,鋼勁不折。
劍光過處,毀滅雷霆被輕易分割。
殘雷如春雨,點點打在許仙身上,沒入衣衫,轉瞬不見。
靜!
天地之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三界衆生,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都有一種懷疑人生的違和感,唯有百裏之外的蘇洛,嘴角勾起了安然的笑意。
“這....凡鐵爲劍,織綢爲衣,何以擋天罰之威?”
東海之地,蓬萊仙島,一位半隻腳踏入金仙境的老牌散仙看着擋住一波天罰雷霆卻沒有絲毫損傷的許仙,忍不住發出夢呓般的聲音。
而他這一句,也同樣問出了天地之間其他生靈的心聲。
無論聽到的,沒聽到的,此時此刻心中都隻有這一個念頭。
自天地成型,生靈降生以來,天罰雖然不多,但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古往今來,哪一個引出了天罰之人,不是曠古絕今的妖孽之輩。
而那些堪稱一個時代的佼楚,面對天罰之時法寶盡出,仙器如同不要錢一般恨不得把自己武裝到牙齒,卻也難逃在天罰之下飲恨的厄運。
而如今.....
什麽時候開始,天罰已經好說話到了以一把凡鐵長劍就能劈開,以一身普通布衣就能抵擋的地步了?
是以前的妖孽太弱,還是現在這應劫之人太強?
沒有人知道答案。
不....
有一個。
在提出這個建議之前,蘇洛似乎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
天罰降世,是懲罰,更是考驗,考驗的是被罰者的資格。
而要證明自己有沒有出格的資格,自然要靠自身實打實的力量去拼。
古往今來無數遭遇天罰之人,不是沒有足夠強者,而之所以從來沒有一個能度過天罰,真正的原因,在蘇洛想來隻有一個——渡天罰之時,借用了太多的外力。
仙器、法寶,哪怕是自己親手煉制,哪怕與自己血脈相連,但終究也是外力的一種。
你依靠法寶仙器能度過的天罰,誰知道别人拿到同樣的東西能不能度過?
所以,在天罰降臨之時,被罰者身上的武裝,也都是被算在了外力之中的一部分。
而許仙,手持三尺凡鐵長劍,身穿一件蔽體布衣,除了自身,再無外力相助。
天罰之下,自然也就不需要承受屬于外力的那幾分傷害。
再加上每一個境界都實打實的走到了真正的極境,修煉的又是蘇洛親手打造的直至大道本源的《大衍真經》。
諸多因素之下,别人避之如蛇蠍的天罰,在許仙面前,卻不再強大到令人難以抗拒。
并沒有給衆人太多的調節時間,就在爲許仙沒受任何傷害的度過了第一波天罰而懵逼的時候,九天之上,第二道雷霆已經降臨。
隻是,這一次降下的,并不再世一道單純的雷霆。
天罰紫雷畫作一柄三尺長劍,與許仙手中所持一般無二。
長劍落下,無人手持,本身卻如同一個絕世的劍客。
看似随意一劍,竟然讓許仙生出一種被牢牢鎖定,無處可逃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