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說是李府,實際上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
半年前,把許仙養大成人的許嬌容與青梅竹馬的大哥李公甫成婚,成爲了李夫人。
三月前,李公甫上京.....上杭州府述職,成爲了一名光榮的九品缁衣捕頭。
從此以後,這相互扶持一同長大的三人,在這不大的錢塘縣,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而成了捕頭的李公甫的住所,也有了被稱爲李府的資格。
當然,院子還是那所小院子,東西還是那些小東西,一對新婚夫妻加許仙三人的生活,也并沒有因爲李公甫成了捕頭而好過了多少。
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爲供許仙讀書,是一筆不小的消耗。
隻是,盡管消耗不小,盡管許仙不争氣幾年不中,今年走了狗屎運通過了縣試得到了府試的資格。
但姐姐和姐夫二人對于供他讀書,卻沒有絲毫的怨言。
站在李府大門前,看着已經有了一百三十多年曆史,據說是李公甫太爺爺的太爺爺小時候跟隔壁許木匠學徒的時候做出來得大門,許仙一時間百感交集。
“梆梆梆!”
深吸一口氣,許仙擡起手敲了敲大門。
之前去縣衙,并沒有見到姐夫的身影,據說是昨夜城東的錢員外家千金被奸人擄走,至今不知所蹤,姐夫出去查案子了。
而姐姐許嬌容,一般都會待在家裏,除了買菜很少外出。
果然,在許仙第三次敲門之後,院子裏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
“來了,來了,是誰呀?”
一般隻有姐姐一個人自家的時候,大門都是從裏面拴上的。
姐姐年芳二十,在鄰居口中是個老姑娘,但隻是二十的年紀,依然貌美如花。
系統說自己小白臉,但自己這張又白又嫩的臉,就是有八分随了姐姐。
如此,無論是許仙還是李公甫,都不放心姐姐一人在家。
爲了讓兩人安心,每當家裏隻剩下自己的時候,許嬌容都會從裏面拴上門,不是知道了來人身份,就算有人敲門都不會開的。
“姐!我是漢文,我回來了!”
聽到姐姐的聲音,許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躁動。
雖然隻是離開短短五日,但這短短五日的時間,他經曆的似乎比之前十七年還要複雜。
去時他隻是一個前途渺茫,未來看不到希望的少年,歸來時,他不僅考中了童生,更是得了神奇的系統,成爲了傳說中的修仙之人。
他的未來,有着無限的希望,他的心态,不自覺的發生了改變。
此刻再站在家門前,許仙竟有種闊别經年的恍惚之感。
“吱呀!”
門開了!
不需要多言,不需要多看,自己親弟弟的聲音,哪怕隻是一個字許嬌容都能夠認得出。
因此,在聽到許仙回來之後,許嬌容快步走來從裏面打開了門。
門一開,許嬌容看到了歸來的弟弟,許仙看到了院裏的姐姐,二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
許嬌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平庸了十七年的弟弟,似乎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姐!我考上了!我考中童生了!”
看着本是貌美如花,卻爲了把自己養大供自己讀書,一雙手早已變得粗糙、布滿老繭的姐姐,許仙發現得到系統時都沒有激動的落淚的自己,聲音竟然變得有些哽咽。
“什......什麽?”
看到弟弟平安歸來,許嬌容正準備招呼兄弟進門,卻突然聽到許仙這麽一句話。
下意識的,許嬌容雙眼瞪得大大的,有些懵懵的問道。
“我考上了!姐,我考上童生了!”
看到姐姐呆萌的樣子,許仙突然就裂開嘴笑了。
自家姐姐,從小的記憶中就是那種慈愛又不失威嚴的形象。
說起來,十多年來,他還真的沒見過姐姐這麽失态呢。
就算半年前姐姐和姐夫成婚的時候,似乎都沒見過姐姐如此的作态。
“真.....真的?”
聽到許仙再次重複了一遍,許嬌容激動的一把抓住許仙的手,雙眼緊緊的盯着許仙,仿佛生怕他說出一句‘逗你玩的’。
好在,許仙并沒有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故而沒有完成一次坑姐的壯舉。
一臉淡定的點頭的同時,許仙亮了亮提在右手裏的有着哮天犬血脈的大黃狗的狗肉。
“姐,我特意買了狗肉,等會您炖了,等姐夫回來,咱們一起慶祝一下!”
見許仙點頭,知道他應該不是在開玩笑,許嬌容臉上笑容瞬間綻放,如同一朵盛開在微風中的水蓮。
然後.....
笑着,笑着,眼淚就不争氣的掉了下來。
“祖宗保佑,漢文終于中了童生,姐姐也算對的起早走了的爹娘了!
未來,如果漢文能夠考取秀才功名,甚至成爲舉人老爺。
姐姐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不會愧見許家列祖列宗了!”
一邊哭,一邊笑,眼淚簌簌的滑落,但許嬌容的臉上卻滿是開心的笑容。
“姐!這是大喜的事,怎麽還哭上了,不是該笑嗎?”
見姐姐落淚,許仙急的手忙腳亂,他是最見不得姐姐落淚的。
當初被秦觀那小子忽悠着一起去青樓,自己有不會說瞎話,被姐姐問出來之後,姐姐沒有打自己沒有罵自己,就這麽偷偷的抹着眼淚。
那一次,許仙心裏就暗暗發誓,從今往後再不踏入那種煙花場所半步。
“對!該笑!是該笑!姐姐隻是太高興了!”
說着,許嬌容接過了許仙手中的狗肉,有些嗔怪的瞪了許仙一眼。
“回來就回來,買菜這種事,是你該做的事嗎?
就算要慶祝,姐姐不會去買啊?”
雖然是嗔怒,但許嬌容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嘴裏一邊念叨着,一邊拉着許仙往院裏走去。
關了門,許嬌容忙着處理狗肉,切塊,清洗,放到鍋裏溫火炖上,整個過程中,臉上的笑意是始終沒有退去過。
當狗肉上鍋之後,許嬌容走出廚房,解下圍裙拿了些碎銀子就向外走去。
“姐,你是要出去啊?”
換了身衣服的許仙剛剛出來,就看到許嬌容正準備往外走,順嘴的問道。
聞言,許嬌容轉過頭瞪了許仙一眼,“你考上童生,這可是咱家的大事,隻有狗肉哪裏夠?
姐姐出去買點雞魚,等你姐夫回來,咱們好生慶祝一下。”
話沒說完,徐嬌容臉上有露出了笑意。
同一時間,九重天宇之上,有高九十九丈城門與雲端隐現,城門之上,以仙文刻畫着三個大字——南天門。
南天門立于九重天宇之上,乃是天庭門戶。
過南天門,踩祥雲而過,是一條長長的小路,路上有祥雲缭繞,有群花盛開,有鳳凰飛舞,有禽鳥和鳴。
仙音袅袅,美不勝收,此乃登仙路,乃是南天門通往天庭的一條仙路。
仙路的盡頭,是一座大殿,殿高不知幾何,遠看金碧輝煌,近看威嚴雄偉,大殿自帶神奇法則,一眼望去,仿佛可無限大,又能夠無限小。
此乃淩霄寶殿。
淩霄殿内,梁柱雕龍畫鳳,地面仙雲彌漫。
在仙雲之上,站着一個個雙足隐沒于仙雲之中的仙人。
群仙立于淩霄寶殿之上,一個個神情肅穆,滿是崇敬的看着淩霄寶殿的盡頭,坐在龍椅之上的威嚴男子。
男子身着九龍袍,代表天地之間至高無上的地位,赫然正是經曆三萬六千五百劫,方成一世大羅仙的玉皇上帝大天尊。
隻是,此時的玉皇大帝,高坐龍椅之上,卻微微蹙起雙眉,仿佛有什麽憂慮。
“衆仙家,繼西遊之局過後,如今佛道之争再起,衆位仙家,對此可有何看法?”
皺着眉頭不知想了些什麽,沉默許久之後,玉帝掃視下方衆人,忍不住開口。
“禀玉帝,此次量劫,設計層面不深,卻未免不是我道門天庭的一次希望。
上次西遊,您受制于幾位祖境的人情,我天庭能插手之處不多,讓佛門成功做大。
這一次.....或許是我等扳回一局的機會。”
太白金星上前一步,恭敬的對着玉帝說道。
“哦?”
玉帝目光落在太白金星身上,“長庚可有何良策?”
太白金星眼珠子微微一轉,“回陛下,臣竊以爲此次大劫,天道在我!”
“愛卿何出此言?”
見太白金星說天道在我,玉帝更來了興趣。
天道,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不會在意,但對于任何一個仙家,都不敢以天道之名無的放矢。
“陛下,此次大劫,應劫之人乃是骊山聖母的弟子白素貞,以及佛門轉世羅漢法海。
此二人結怨于一千五百年前,又因盜丹一事,令二人恩怨擴大。
可以說,法海雖爲羅漢轉世,卻因白素貞盜丹一事破了禅心,種下魔障。
白素貞成了法海的心魔,而白素貞自己卻盜丹報了當年差點被殺身之仇,算是已經與法海了解了恩怨。
恩怨糾葛,佛海的劫在白素貞,白素貞的劫卻是一場恩情。
白素貞若完成報恩,則可了卻塵緣,登臨天仙境。
但這其中法海自然會百般阻撓,我天庭隻需暗中引導;令時态惡化到二人不可收拾之局面。
屆時,我天庭統禦三界六道,自可出師有名,命人下凡收拾此殘局......”
佛道之争,不過香火氣運之争,掙得是人間信仰。
如果在這次大劫之中佛門失德,天庭又在最終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場收拾殘局。
這一次大劫之中的最大赢家,自然會落到天庭的身上。
這一點,淩霄寶殿的衆仙都能夠明白,但是......
“話雖如此,但白素貞乃是骊山聖母弟子,代表的乃是天庭。
若鬧的太大,會損失信仰的,恐不隻佛門一方,屆時即便天庭派人下凡收拾殘局,所得利益恐怕也是甚微。”
太白金星的提議倒是可行,但白素貞畢竟是天庭一方的人,這一點是無法繞過的根結所在。
如果拼着雙輸的局面去做,恐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微一思索後,沒等玉帝表态,托塔天王李靖站了出來,對太白金星的提議提出了質疑。
聽到李靖的質疑,太白金星仿佛早有預料一般,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自信一笑,太白金星緩緩搖頭。
“白素貞雖是骊山聖母弟子,雖出自天庭一脈。
但.....誰說白素貞下凡,就一定是代表的天庭?誰規定白素貞下山,就不能是受佛門指點,渡紅塵劫的同時,點化佛門羅漢歸位?“
對于李靖提出的質疑,天庭很多仙家都有着同樣的疑惑。
但此刻聽着太白金星自信的話,很多人眼角猛地一跳,心中竟然不約而同生出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老倌兒,你的意思是......”
自家父親吃癟,機靈古怪的哪吒适時的跳出來問道。
“沒錯!”
見哪吒臉上的恍然之色,太白金星點點頭。
“今年中秋佳節之後,佛門觀音大士将會于峨眉顯聖。
而白素貞.....現在可是正在峨眉青城山修行準備渡天仙劫呢!”
說着,太白金星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嘶!”
聽着太白金星的話,看着太白金星臉上的笑容,淩霄寶殿之中很多仙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老倌兒,不愧是當初能把那隻猴子耍的團團轉的人。
真.....特麽的陰險啊!
“觀音大士,号稱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佛門号稱普度世人,渡一切可渡之人。
無論佛道,遇人苦難,誠心相詢,又豈有不教之理?
白素貞又居昆侖,與菩薩的峨眉乃是鄰居,更是有着老姆的面子,于情于理,當白素貞受困天仙劫遲遲不可渡之時,菩薩都應該會不吝指點的啊!”
八仙之一的純陽祖師呂洞賓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樣子,一邊倒抽冷氣,一邊解讀着太白金星的算計。
“而起,法海可是佛門羅漢轉世,白素貞不入世,法海心魔就難劫。
不渡心魔劫,法海就遲遲無法修成正果。
如此.....菩薩指點白素貞入世,雖是指點,卻又有渡佛門弟子之嫌。
無論如何,隻要菩薩開口,白素貞下山,就與天庭沒有了半點關系,全是佛門的因果!”
對着呂洞賓點點頭,太白金星補充了一句。
聽着太白金星的算計,看着太白金星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衆仙下意識的就與他挪開了一些距離。
去特麽的老好人,老好人坑起人來才不是人啊!
見衆仙家不再反駁太白金星的提議,自己同樣也覺得可行。
玉帝坐在龍椅之上點點頭,目光從衆仙身上一一掃過。
“若要計劃行得通,還有那一千五百年前的小牧童那裏,需要确保不會出現意外。
如此.....哪位仙家願意下凡一趟,暗中照拂一下?”
玉帝此言一出,衆仙無不眼觀鼻、鼻觀口,神遊物外,不發一言。
再怎麽無關輕重,那也是應劫之人之一,又不是跟收拾殘局一樣,能撈到好處。
這種苦差事,傻子才願意去接。
見沒人回應,玉帝忍不住面色一冷。
恰在此時,淩霄殿上衆仙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默契的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突兀的,傻乎乎的趴在自家主人腳邊上打盹兒的哮天犬,就暴露在了玉帝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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