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大門前,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除了遠處傳來的慘叫聲,整條街上,竟然沒有第二個聲音,甚至于下意識的,吃瓜群衆們紛紛屏住了呼吸。
“來自吳文清的牛逼值+111!”
“來自盧紅藥的牛逼值+66!”
“來自盧清遠的牛逼值+131!”
“來自......”
在一大波牛逼值收入提示音響起的同時,許仙的耳邊傳來的是一片都抽冷氣的聲音。
一個個目光飄逸的看着許仙,吃瓜群衆們紛紛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仿佛生怕靠的近一點,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一樣。
在吃瓜群衆們紛紛都抽冷氣的時候,摔在街道拐角處的秦會之和蔡元長也紛紛從‘失足’的驚變中反應了過來。
“噴噴噴!”
“嘔!”
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蔡元長開始嘔吐不止,像是要把去年的年夜飯并着剛剛啃進嘴裏的東西一并吐出去一般。
看着蔡元長如此表現,遠的吃瓜群衆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好笑的是,他們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過有人這麽倒黴過了,倒黴的還不隻一個。
而想哭的是,看着蔡元長那裏嘔吐不止,他們也有一種惡心感油然而生。
畢竟.....那可是當衆真真切切摔了一個狗啃屎啊!
然而.....
他們沒想到的是,更讓他們惡心的事,還在後面。
同樣摔在地上,摔了個真.狗啃屎,甚至比蔡元長摔的還很的秦會之,并沒有第一時間就爬起來。
那一摔之後,他就知道可能要完。
趴在地上之後,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遠處正看着自己,雙目之中帶着莫名的光彩的盧知府,秦會之就知道,自己這次多半藥丸。
試問,一個傻子、一個瘋子,會知道狗屎惡心嗎?
傻子知不知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他表現的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的反應,絕對會被本就對他不爽的盧知府借故給抓回去。
那時候.....還能不能蒙混過關,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所以.....
想到可能的後果,想到這一切都是因許仙而起,秦會之隐晦的狠狠地瞪了許仙一眼,将所有的憋屈,都化作了對許仙的憤怒與仇恨。
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在無邊的怒火與憋悶之下,在面臨絕境之下,秦會之沒有回頭,而是做出了.....一個讓對他裝瘋賣傻早有預料的許仙都沒有想到的舉動。
“嘿嘿嘿!好次!”
爬起來,秦會之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摸得一臉粘稠。
回頭看了一眼圍觀的吃瓜群衆,咧了咧嘴,秦會之做出了一個吓得所有人都懷疑人生的舉動。
他.....
沒有吐出嘴裏啃得的東西,相反,還傻笑着嚼了幾口。
豁出去了!
秦會之真的是豁出去了!
你們不是等着看我笑話嗎?你們不是不讓我好過嗎?
狗啃屎?
好啊!
誰怕誰啊!
反正已經惡心成這樣了,還能怕更惡心一點?
把我惡心成這樣,你們在邊上看熱鬧看的飛起?哪有這樣的好事?
來啊!互相傷害啊!
就是懷着這種我自己不好過,别人也都别想好過的原則,秦會之徹底的瘋狂了。
瘋狂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嘔!”
吐了!
真的吐了!
看到這一幕的吃瓜群衆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惡心感,百分之八十的人直覺胃中一陣翻騰,就那麽吐了一片。
然而.....他們還算是好的。
受傷更深的,不是吃瓜群衆們,而是秦會之身邊的蔡元長。
要知道,他剛剛可是遭遇了和秦會之一眼的待遇的。
而此刻,本就惡心的恨不得把去年的年夜飯都如出來的蔡元長,在看到了秦會之的舉動之後,更是連連大吐,恨不得把剛生下來時吃過的奶水都給吐出來一般。
吐得.....那叫一個喪心病狂。
連連大吐,又加上接連的打擊,蔡元長心神一時失守,竟然就這麽生生的暈了過去。
而很不幸的,暈過去的蔡元長,又是往前趴的。
這一趴之下....
“嘭!”
又是一頭按在了前面的一坨翔上。
“嘿嘿嘿!好玩!”
看好友暈了,實際上秦會之也被自己惡心的忍不住要吐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吐。
之所以會有惡心的感覺,之所以會想吐,更多的是因爲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但一個傻子,一個瘋子.....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明确的判斷能力,不會有這種認知感的。
所以....一吐,前面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本想讓好友趕緊托着自己離開,等這事的風波化解了在出來浪。
然而.....現在好友一下子暈了,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得!
你暈了!我也暈吧!
這麽想着,傻呵呵的笑了兩聲,說了聲好玩,秦會之如同發現了什麽好玩的遊戲,模仿着蔡元長暈過去的動作,猛地往前一栽。
“老天爺,讓我也暈過去吧!”
這,是秦會之意識陷入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
“嘭!”
随着一聲擲地有聲的撞擊聲過後,秦會之‘如願以償’的把自己撞遠了過去。
那聲音.....隔着十多米,聽着都讓人感覺疼!
“唉......”
此時此刻,看着這兩人互相傷害到雙雙昏迷過去,看着周圍的吃瓜群衆吐了一地。
明明也想吐的許仙,突然壓下了心頭的惡心感,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詩意。
一步邁出,許仙的聲音響起。
“煮豆持作羹”
一句念完,許仙再次向前邁出一步。
這一聲,也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從那種惡心感之中拉了過來。
就在衆人将目光轉移到許仙身上的同時,許仙邁出了第三步,同時,口中再次響起下一局。
“漉菽以爲汁”
而後,許仙一步一句,一句一步。
“萁在釜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從第一步邁出開始念詩,到全詩結束,許仙共踏出七步。
而在這七步之間,一首詩從許仙口中念出,震驚了包括知府和學政在内的所有吃瓜群衆。
要知道,這不是地球,自然不會有着地球的文化。
許仙所在的皇朝,名爲大夏,建國已經三百多年。
但在大夏之前,雖然有朝代,帶卻并沒有上周秦漢,也不曾經曆隋唐宋元。
因此,這個跟地球有着完全不同曆史的世界,是沒有三國的,也不曾出現過曹植這個人物。
所以....
曹植的一首七步詩,自然也不曾在這個世上出現過。
甚至于,七步成詩這種美談,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
但此時此刻,這個逼.....卻讓許仙就這麽随意的給裝了出來。
真的.....是随意的裝出來的。
看着秦會之故意惡心人,卻把自己好基友給惡心的暈了過去。
看着蔡元長暈了過去之後順道坑了好基友一把,讓好友記秦會之茫然無措,隻能學着他一頭狠狠地撞在地上把自己撞暈過去。
許仙心中有無限感慨。
他想要吟詩一首,抒發心意。
然而.....以他的才學,卻顯然是不可能有那種本事。
給他十天半個月讓他寫一首打油詩,還有那麽一丢丢可能。
至于現在讓他應時應景的作詩.....
許仙表示——你這是在難爲我胖虎!
好在,胖虎能難爲住,系統卻難爲不住。
蘇玉....在支付了一點牛逼值之後,許仙成功的換取了一首七步詩,成功的裝了一個自己有學問的逼。
同時,也算是爲自己莫名其妙考中了童生,畫上了一個不算完美但也能讓人信服的收尾。
接連踏出七步,吟出一首七步詩,許仙腳下不停,向着與秦會之蔡元長相反的方向走去。
府試已經結束,裝逼裝的前所未有的爽。
這裏已經沒有他什麽事了,他自然要盡快溜走。
家裏姐姐還等着他回去報信呢!
見許仙留詩一首,悠然離場,吃瓜群衆們紛紛呆了一呆,反應過來的秦少遊趕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今天的許仙,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驚。
同時,在秦少遊追上去的同時,人群中,一雙帶着好奇的目光,也始終随着許仙的背影,越飄越遠。
“好!好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直到許仙走出很遠,學政吳文清才從許仙七步成詩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忍不住爲許仙這首詩叫好。
“之前聽小紅藥說,那許漢文,與秦會之、蔡元長乃是同鄉,本爲同窗,可謂榮辱與共。
然許漢文剛一到場,兩人就對許漢文冷嘲熱諷,百般羞辱想讓人出醜。
此刻兩人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自作自受。
但這許漢文的心胸,卻讓本官深感意外。
以煮豆做羹,燃豆萁取火一事爲詩,通俗易懂,最後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更是道出了許漢文被同窗的刁難羞辱的無奈。
被人如此折辱,眼見同窗落難,這許漢文非但不曾落井下石,反而做出如此一首詩來。
如此胸襟,如此情操,相比較之下,當真高下立判。”
學政吳文清一番點評,讓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心裏直道:原來如此,原來這許仙許漢文乃是如此高潔之人,看來先前是我們誤會他了。
眼見衆人陷入沉思,學政吳文清微微颔首,臉上露出滿意神色,“許漢文之胸襟,令本官折服。
然更讓本官敬佩的,還是許漢文的詩才。
此詩應時應景,顯然是離去前有感而發。
而從動身到成詩,隻在起步之間。
七步成詩,不說後無來者,但縱觀古今,有此才思者.....唯許漢文一人!”
聽到學政大人的評價,吃瓜群衆們又是一陣都抽冷氣。
原來,這許仙許漢文這麽厲害呢?
然而,對于學政大人對自己的超高評價,已經離去的許仙是一無所知的。
如果讓他知道了學政大人對自己的評價,許仙絕對會一陣懵逼——
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麽高尚,這麽厲害呢啊?
可是....我真的隻是想裝個逼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