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着三兒,蘇洛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猶豫。
“收下吧,你們需要它。”
不是‘你’,而是‘你們’,一個‘們’字,讓三兒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謝謝!”
三兒接過物質轉化儀,精緻的小東西帶着簡單的說明書。
在遵循能量守恒的前提下,可以将物質的原子打散重組,組成新的物質元素。
舉個栗子,一塊鑽石,丢進去可以将其中的碳元素原子打散重組,重組物質可以是鈉鎂鋁矽磷、可以是硫氯氩鉀鈣,當然,也可以是h2o,亦或者O2。
但一切的轉化,一遵循能量守恒,不可能憑空多出部分能量,二隻改變原子結構,不可能直接造出飛機大炮宇宙飛船就是了。
當然,丢進去一塊木頭,轉化出等量的黃金,也是可以辦到的。
與,淅淅瀝瀝的下了很久。
兩人坐在站台邊的長椅上,靜靜的看着雨水的滴落。
許久許久過後,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路燈将人影拉的很長。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右手穩穩的握住右邊的杯子,左手将造型精緻的物質轉化儀抱在懷裏,三兒站起身,對着蘇洛說道。
“不準備在這裏轉一轉嗎?”
蘇洛同樣起身,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問道。
“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有機會的。”
三兒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蘇洛的提議。
“那好吧。”
蘇洛點點頭,“我也該回去了。”
笑着與三兒道别,蘇洛向着附近一家旅館的方向走去。
“下次.....下次我邀請你去我們那裏做客吧!”
望着蘇洛的背影,三兒發出了邀請。
蘇洛停下腳步,點點頭,“好呀!”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蘇洛一直走着、走着,走進了旅館的店門。
三兒走着走着,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
旅館中,靠在貼在床頭的靠枕上,蘇洛饒有興趣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與三兒手中的同款,或者說......一模一樣的杯子。
許久後,蘇洛将杯子放在桌上,又在邊上放了一個大一号的玻璃杯。
手中拿着水壺,蘇洛一點一點的往玻璃杯中倒着水。
肉眼可見的,玻璃杯中被灌滿了水。
肉眼可見的,玻璃杯邊上的與三兒手中的同款的瓷杯裏面,也出現了淺淺的水痕。
“雙魚玉佩?”
莫名的,蘇洛想到了這個名字,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不過......
托着下巴,蘇洛的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彩。
與自己掌握的造物功能,似乎也有些相似之處啊!
“或許......有時間可以把雙魚玉佩拿來研究研究。”
收了瓷杯和玻璃杯,蘇洛托着下巴自言自語着,然後.......
“找死!”
許久許久之後,沉思中的蘇洛雙眼中猛然爆發出一陣殺機,身形瞬間自房間中消失。
下一刻,消失的蘇洛又重新回到了房間之中。
搖搖頭,右手一揮,一把散發着毀滅之力的瑩白長劍出現在蘇洛手中。
左手在身前一劃,空間被生生撕裂。
“接劍。”
聲音自蘇洛口中傳出,跨越千萬裏,在另一邊響起。
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空間撕裂一道口子,一把殺戮之劍自虛空中飛出。
接劍!
聽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遞的兩個字之後,狗蛋沒有絲毫的猶豫,伸手抓住了眼前從虛空中鑽出的長劍。
劍入手的一瞬間,狗蛋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提升了二十倍不止。
看着眼前似乎似乎殺不完的敵人,狗蛋心中再無半點絕望。
左手将媳婦摟入懷中,右手持長劍,一劍揮出,隐隐間似有将空間斬開一道裂縫的感覺。
而在這一斬之下,劍光足有十數米,身前三十多個敵人喪命在這一劍之下。
這一劍,直接震懾住了将狗蛋和女孩圍在中間的數百黑衣人。
盡管有些人手中有槍,卻一時之間沒有一人敢妄動,仿佛生怕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長劍,下一次奪走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退後,或者死!”
刺骨的殺意自狗蛋身上傳出,雙眸冷漠的讓人不敢與之對視,聲音冰冷的讓人聽着不寒而栗。
隻是.....
盡管似突然爆發的敵人讓人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但将狗蛋圍在中間的數百黑衣人,卻沒有一人選擇退縮。
“殺我族族人,挑釁我柳生世家,不死不休!”
爲首的領頭人盡管也被狗蛋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壓迫到提不起戰意,語氣中,卻依然滿是堅定。
“那麽......就去死吧!”
狗蛋不再廢話,一手摟着聽自己的話乖乖閉着眼的女友,一手持長劍。
一步上前,一劍揮落,就是數十條性命。
腳下入穿花蝴蝶,盡管抱着一個人,卻依然能夠輕松的躲過一些持槍的黑衣人射出的子彈。
身形向左橫移三米,躲過一波黑衣人的射擊,狗蛋長劍再次揮出,收割了七名持槍的黑衣人的性命。
“散開!都散開!”
看出了長劍之利,領頭的黑衣人不再讓人合圍,而是讓手下散開一定位置,減少敵人一次能夠殺死的人數。
“一定要拖住,隻要大人一到,拿下此人手到擒來。”
像是看出了手下的戰意不足,領頭的黑衣人在下命令的同時,還在給手下畫着大餅。
隻是,這話在狗蛋拿到長劍之前他信,但此時此刻,即便他口中的大人及時趕來,究竟孰強孰弱,事實上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半點把握。
隻是......
應該還是大人強一些吧?
畢竟.....大人可是柳生一族三百年來最強的天才,更是在數月前莫名消失一日後練出了傳說中的氣。
想到那次大人一劍将一枚火箭彈斬成兩半,自己卻分毫未損的畫面,柳生十九夜心中就忍不住一陣神往。
出生自傳說中的柳生家族,自幼接受家族的訓練,三十年的刻苦,換來的卻隻是比普通人強大一些的力量與技巧。
對于傳說中的氣,卻遲遲無法感應到。
甚至于,不隻是他,在柳生家族傳承的一千三百年中,有記載練出了傳說中的氣的先人都屈指可數。
即便有記載的那幾人,也隻是存在于傳說之中,真相究竟如何,也沒有人能夠得知。
三十年,就在他都以爲氣隻是一種傳說,他們柳生家族賴以傳承的,實際上不過是比較強大的技巧,是一種術的時候,大人出現了。
大人平凡的十七年,被家族視爲廢人,幾度差點被趕出家族。
所有人都以爲大人隻是一個廢物,卻沒有人想到大人一直在韬光養晦,背負罵名十餘年無怨無悔,隻爲了在這種逆境中練出傳說中的氣。
他成功了,古老的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刺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在柳生十九夜看來,這句話簡直就是大人的真實寫照。
大人十七年忍辱負重,隐藏自己的絕頂之資,爲的不就是這一次的一鳴驚人?
大人練出氣已經數月,最後一次出手,也已經是三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而那時,大人都能一劍将一枚火箭彈斬斷。
到了如今,大人又已經強大到了一種怎樣的地步呢?
柳生十九夜心中悠然神往,卻被脖頸處刺骨的寒意拉回了思緒。
思緒回歸現實的一瞬間,柳生十九夜看到了一抹明亮如閃電的光,那一朵劍花.....明亮而璀璨,美的讓人窒息。
然後......
一股窒息感真的就從身體中反饋回來。
柳生十九夜感覺自己的記憶就如同跑馬燈一般在腦海中回放。
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個聰明可愛的小家夥,聰明的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人都感到智商被壓制。
那孩子那麽聰明,未來有一天,會不會能像大人一樣,練出他父親一生都夢寐以求的氣呢?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在一次刺殺歐洲某貴族的任務中雙雙犧牲,那是自己才七歲。
他們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也不知道死後相見,自己還能不能遇到他們。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在自己接到任務的前一刻,自己還将耳朵趴在妻子的肚子上,聽着妻子懷的第二個孩子,他的女兒胎動的聲音。
那是生命最純粹,最美的聲音。
應該.....沒有機會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出生了吧?
隻是.....
柳生十九夜不後悔,他知道......他的犧牲值得,他的犧牲,可以爲大人的到來争取時間。
他的犧牲.....是爲了捍衛柳生家族千年世家的威嚴。
隻是.....
就在意識陷入混沌的最後一刻,眼角的餘光一瞥,他看到了一個站在人群外,雙手抱着武士刀的少年。
大人?
“他早來了?”
這,是柳生十九夜最後的念頭。
而後面.....
他爲什麽不出手?
他爲什麽眼睜睜看着我們被收割掉性命?
我們的犧牲,終于爲大人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究竟在那一瞬間,柳生十九夜心中閃過的是怎樣的念頭,外人不得而知。
在瞥見‘大人’身影的一瞬間,柳生十九夜的意識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而柳生十九夜的犧牲,卻并不是特例。
殺戮,依然在戰火中蔓延。
十步殺一人?
狗蛋持長劍,一步殺十人。
一步。
兩步。
三步。
沒有四步望着天,狗蛋化身修羅,冷漠的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不知走了多少步,不知揮出了多少劍。
當場中之剩下最後一個敵人,一個抱着武士刀,看着死去的族人,眼中隻有無盡的冷漠的少年之時,狗蛋停下了出劍的動作。
拍了拍懷中有些發抖的女友,輕聲的安慰着讓對方别睜開眼睛,狗蛋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冷漠的少年身上。
“慕容華!”
如同兩個絕世劍客相遇,展開殊死對決的前奏一般,狗蛋自報家門。
“柳生.....一代目!”
冰冷的聲音,吐出冰冷的五個字的同時,少年的身影化作殘影,向着狗蛋急掠而來。
拔刀斬!
簡單、直接、爲殺戮而生的一式。
仿佛還沒有拔刀的動作,柳生一代目手中武士刀已經不知何時出鞘。
仿佛還沒有出招,柳生一代目手中的武士刀已經觸及了狗蛋的咽喉。
隻需稍稍用力,隻需再向前一絲,狗蛋的生命就将就此終結。
隻是.....人....再也用不上力。
刀,在狗蛋的咽喉前斷做了兩截。
緻命的一截,在力的撞擊下偏離軌道飛向了位置處,不知名的一截,随着柳生一代目手中的慣性,斷刃擦着狗蛋的脖子劃過。
“果然,被選中者.....不隻我一個!”
艱難的将這遺言說完,柳生一代目緩緩向後倒去。
在倒地的途中,柳生一代目的身體四分五裂,順着劍痕散落了一地。
轉身,狗蛋摟着女友,踏着一地的屍體向外走去。
留下的,是一抹孤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