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幹什麽?
别動?
爲什麽要别動?
小心?
要小心什麽?
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張小凡作爲修士的直覺讓他感覺得到,這個聲音要提醒的,應該就是自己。
而後,接連三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升起。
隻是,雖然疑惑不解,但修士趨利避害的潛意識,卻依然讓張小凡的身體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生生的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然後.....
“呱!”
一聲讓人煩躁的烏鴉叫聲響起,下意識的擡頭,張小凡就見一小坨白色物體從天而降,正正的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靜!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場面一度很尴尬。
張小凡轉過頭看看自家師姐,小師姐田靈兒呆呆的看着張小凡。
張小凡回過頭看向那叫自己别動的人,周神棍同樣眨了眨眼,眼神飄逸的看着張小凡。
在對上周一仙那無辜的眼神的那一刻,張小凡那叫一個氣。
别動的意思,合着是讓我停下來等着鳥屎落在頭上是吧?
“啊,這位小哥,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面有死氣,看上去大事不妙啊!”
未等張小凡開口遷怒,周一仙先聲奪人,一開口就搶占了先機。
“嗯?”
張小凡一愣,不解的看着周一仙,像是再問,你是在和我說話?
“這位小哥,莫要不信,本仙人行走世間,像你這樣情況的已經見過了太多太多。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你就被一隻鳥拉在了頭上,是也不是?”
看周一仙一臉本仙人神機妙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棍像,張小凡表示,如果不是就是這個混蛋提醒自己别動才讓自己被鳥拉在頭上的話,他的話,自己差一點就信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信本仙人的話,你今日比有血光之災啊!”
周一仙搖頭晃腦,一副本仙人都是在爲你好的樣子,看的張小凡一陣氣急。
施了個法決将額間的鳥屎清理幹淨,張小凡擡腳上前,氣勢洶洶的就要找周一仙去理論。
隻是,剛剛走了三步,到距離周一仙還有三米遠的時候,周一仙突然開口。
“停!别動!小心!”
同樣的話語,是故技重施嗎?
莫名的,張小凡想起了一個名爲《黔之驢》的故事,歎一聲‘技止此耳’,張小凡心說停下來别動,再等着鳥在頭上拉屎?
上過一次的當,他張小凡才不會再上第二次。
于是乎,在周一仙話音落下的下一刻,自覺已經看穿了對方的套路的張小凡沒有絲毫的遲疑,足尖一點,整個人向着左邊橫移了兩個身位的位置。
然後.....
啪!
在張小凡落地的瞬間,一種某些物體被擠壓,踩踏後才會發出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
這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下意識的,當事人與旁觀者不約而同的看向張小凡的腳下。
而後....
靜!
詭異的令人背後發涼的靜。
轉過頭看向一臉無辜的周一仙,很多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巧合,還是一切都是與此人有關?
如果是巧合,這少年郎未免也太過倒黴了一點。
若都是這老人暗中施爲,又是怎樣的對人心的把控能力,能夠讓事情發展的這般巧合。
在寂靜的場面中,張小凡也看清了自己腳下踩的東西。
那赫然是.....一坨狗屎。
這一氣,可是非同小可,作爲金丹修士,明明身體不染纖塵,即便踩到了狗屎也可一道法決清理幹淨,不會留下任何氣息。
然而莫名的,他隻覺心底一陣惡寒,身子抖了抖,仿佛那種氣味透過鞋底,滲入腳底,直入他内裏骨血一般别扭。
再次一道法決清理了腳底的狗屎,張小凡一步上前,就欲與周一仙好好理論一番。
然而,沒等張小凡再次擡腳,周一仙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吧!看吧!我就說你烏雲蓋頂,有血光之災。
現在這不就是大大的胸......兇兆嗎!”
“什麽?”
張小凡吃了一驚,沒明白這老人話裏的意思。
周一仙看了他一眼,擡腳上前走到張小凡身邊,一臉的語重心長。
“都說踩到狗屎,黴運逼身,十人九死,晦氣盈天,這俗話,你竟然沒聽說過嗎?”
看着面前的老人一臉認真的神色,對上周一仙真誠的目光,張小凡隻覺一陣恍然。
莫名其妙的,就步入了周一仙的節奏之中。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隻知道我一年突破至玉清第四重時,師兄們都說我是走了狗屎運,意思是交了好運的意思。”
張小凡沒下過山,也不懂得什麽人心叵測。
聽着面前的老人說的眼中,看着對方一臉的真誠,渾然不似作僞,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糊塗!糊塗!”
聽着張小凡的回答,周一仙跳腳着一副恨恨的樣子,弄得張小凡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簡直是胡說八道。”
演了一陣,周一仙對狗屎運三個字做出如此總結。
“怎麽了?”
張小凡被弄得一驚一乍的,不自覺的問道。
“哼!既然他們說是狗屎運,那你見過他們平日裏無緣無故去踩狗屎的嗎?”
張小凡想了想,果然記憶中沒有見到人主動去踩狗屎的,即便是自己剛剛踩到狗屎之後,也是一陣惡心感,沒有多想,張小凡搖了搖頭。
“這不就得了,所以說,什麽狗屎運都是忽悠人的,本仙人說的才是真的。
本仙人鐵口直斷,一言斷人生死,向來童叟無欺,從不忽悠人。
被鳥拉在頭上,證明你印堂發黑走黴運,踩了狗屎,不求本仙人指點,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
張小凡被周一仙忽悠的一愣一楞的,還在考慮着爲什麽自己會有血光之災,以自己金丹境的實力,不惹事端,怎會平白無故的招惹一番血光之災。
然而,他這裏沒見過世面,被周一仙幾句話忽悠住了。
自認爲早已經看穿了一切的她家小師姐,看着自己親師弟被一個老神棍這麽忽悠,可就是不幹了。
田靈兒直接上前,一把把張小凡拉到身後,停了停胸脯,直面周一仙。
“老神棍,滿口的胡說八道,我家小凡師第怎麽就有血光之災了,你倒是說出來看看。”
聽着田靈兒的叫周一仙神棍,在周一仙身後的大蘿莉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再看田靈兒之時,竟然頗有一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然而,下一刻......
“哼!我青雲大竹峰弟子行走在外,不主動招惹是非,難不成誰還能無緣無故刁難我二人不成?”
這話,就是搬出來自己的後台壓人了。
聽着田靈兒的話,碧瑤就準備認同的點點頭,雖然立場不同,一正一魔,但碧瑤也不得不承認,青雲的名頭,絕對是很好用的。
隻是,剛要點頭,從田靈兒的話中,她又敏感的發現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麽。
是什麽來着?
青雲,大竹峰.....
來自大竹峰的女弟子,除了那首座之女田靈兒不會有别人。
那麽,問題來了.....
隻有七個弟子的青雲大竹峰,其中六個都比田靈兒大,她口中的小凡師第會是何人?
青雲門,大竹峰,最小的弟子.....張小凡!
瞬間,碧瑤的臉黑了下來。
“你可是叫張小凡?”
不知何時,一朵通體潔白,閃爍着瑩瑩光澤的小花出現在了碧瑤的手中。
看着張小凡,碧瑤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雖是猜測,但她心中卻幾乎已經可以确信。
聞言,張小凡稍稍一愣,而後點了點頭。
心裏還滿是不解,怎麽回事,自己從來沒有下過青雲,怎麽會有人能夠認出自己是誰來?
他卻不知,有賴與某位神棍講得故事,隻要他到河陽城說出自己青雲大竹峰最小弟子的名頭,隻要七歲之上的,基本上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來。
當然,現在沒有人給他解惑,也不是讓他疑惑的時候。
就在他點頭應是,表示自己就是張小凡的下一刻,碧瑤手中的傷心奇花帶着少女在小白悉心調教下,在周一仙不斷傳功的耳濡目染下早已超出張小凡許多的修爲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了張小凡。
傷心奇花在前,碧瑤在後,身形化作殘影,以凡人肉眼難辨的速度沖向張小凡。
“好一個張小凡,本姑娘等你很久了!”
張小凡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覺耳邊傳來一聲滿含怨念、咬牙切齒的聲音。
然後,沒及張小凡想明白這姑娘爲什麽會知道自己,又爲什麽會等自己,隻覺迎面一陣惡風襲來。
想都沒想,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本能一般擡起,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铛!
四起的煙塵中,金鐵交鳴、似山崩地裂,一聲巨響在天墉城繁華的街道上響起。
瞬間,引來無數修心者的關注。
待煙塵散去,再看場中情景,碧瑤手握傷心奇花,黑着一張臉看着張小凡。
而那張小凡,盡管仗着噬魂神兵之利,盡管佛道魔三法同修,在碧瑤比自己更強的力量偷襲之下,依然忍不住嘴角溢出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