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作爲一個父親,有誰會在見到了對自己閨女始亂終棄的渣男之後會有好臉色呢?
如果不是知道段正淳于小皇帝有大用,如果不是知道自家閨女心裏還是忘不掉這個渣男的話,無崖子發誓,他絕對會在見到段正淳的一瞬間讓他隻夠山溝裏的野狗牙齒有多鋒利。
當然,即便現在沒有動手,無崖子也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演了一出什麽叫做用眼神殺死你。
壓下心底對于無崖子怨念的疑惑,段正淳向前幾步,向小皇帝見禮。
見禮過後,則是一番認親。
在詢問了一番王語嫣的生辰之後,稍一計算,段正淳已經可以确定,王語嫣确實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這,也徹底絕了段譽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
如果有可能,他多麽不希望王語嫣是自己的妹妹,甚至于在段正淳确定的那一刻,他心底莫名的閃過先前涼亭遇到段正淳時出現的那個念頭。
如果這真不是自己親爹,該多好啊!
當然,他知道,他也隻能想想而已,他是由他那王妃的母親親生的,這一點鎮安王府上上下下是個人都能證明,根本沒有任何是撿來或者收養的可能。
王語嫣的身份得到确認,到阿朱這裏,也并沒有什麽波折。
在阮星竹的詢問下,阿朱取出了一塊金鎖。
看着那上面刻着的‘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甯’,阮星竹直接抱着阿朱泣不成聲。
至此,兩女的身份已經可以确認,而接下來的,隻剩下小皇帝與段正淳之間的談判。
“陛下爲小王尋回兩個女兒,小王感激不盡。
日後,大理與大宋世代交好,永不背叛,如違此誓,必受滅門之禍!”
确認了兩個女孩的身份,沒等小皇帝提條件,段正淳主動表态道。
他知道,皇帝絕對不可能好心好意幫他找閨女。
既然找到了他閨女,更是不遠千裏的把他‘請來’,自然是對他有所圖。
而他的價值,就在于他身爲鎮南王,且即将登基成爲大理皇帝的身份。
隻是,隻是這樣的表态,隻是世代交好,永不背叛,卻顯然滿足不了小皇帝的胃口。
他的目标,是成爲古往今來最強皇帝。
他的未來,必将一統天下,無論是遼國、西夏、吐蕃,亦或者大理,最終都将被他一一攻陷,成爲他的領地。
所以,在現在,在羽翼未豐之前,他要的是更多的可以掌控的力量,而不是一個不痛不癢的承諾。
“不夠!”
見小皇帝搖頭,段正淳心下微冷,他自然知道,小皇帝說的不夠,不是他的條件不夠表達謝意。
而是,這條件,不夠交換他兩個女人一個情人的性命。
隻是,這種承諾還不夠的話,眼前的皇帝陛下所圖謀的究竟會是什麽呢?
看着段正淳面色幾次變化,知他心中有所猜測,小皇帝目光直視段正淳,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
“朕,要你大理簽訂攻守同盟條約,一旦我大宋與别國開戰,你大理需無條件出兵支持!”
這,才是小皇帝想要的。
開戰,對他來說,隻是遲早的事。
西夏連年犯邊境,遼國更是虎視眈眈,戰亂随時可能爆發。
而且,即便西夏遼國不主動挑起戰端,過不多久,他也會主動出擊,打響他一統天下橫掃六合的戰争。
所以,在當今大宋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小皇帝在知道了王語嫣和阿朱的身份的第一時間,就将注意打到了大理的兵力上。
“這......”
聽到小皇帝的話,看着小皇帝眼中閃爍的那名爲野心的光芒,段正淳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是的,從小皇帝的眼中,他看到了野心。
他知道,戰端,勢必會開啓,即便别國不主動挑起戰争,眼前這位皇帝陛下也絕對不會甘于寂寞。
一旦答應了簽訂如此條約,一旦大宋與其他國家開啓戰争,他大理無論如何都會被卷入進來。
但不答應,他的兩個女兒,他曾經有過一段姻緣的女人,就都會人頭不保。
一時間,段正淳心裏天人糾葛。
文德殿中,一陣沉默。
段正淳心裏思索着利弊得失,小皇帝穩坐釣魚台沉默不語。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場中的四個女人心中對于段正淳卻越發的失望。
盡管他們知道,段正淳面臨的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但作爲一個女人,盡管理性上明白,但從感情上而言,他們依然希望段正淳能夠爲了他們毫不猶豫的答應小皇帝的條件。
隻是......
“此事太過重大,小王......還需返回大理,與皇兄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話出,場中七人齊齊變色。
四女與段譽看向段正淳,眼中是濃濃的失望。
無崖子看向段正淳,眼中已經是毫不掩飾的殺意,恨不得将之立刻撕碎了丢進山裏喂野狗。
而小皇帝,看向段正淳,眼中閃爍着危險的神色,讓段正淳竟有種如芒在背之感。
一瞬間,段正淳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好!”
許久,小皇帝收回目光,點點頭,吐出一個‘好’字。
聞言,段正淳長舒一口氣,當即告辭,領着段譽和阮星竹離開文德殿,帶上四大家臣,毫不停留的離開皇宮,騎馬向着汴京城外而去。
“陛下?”
文德殿中,目送着段正淳離去,無崖子強行壓下心底的怒火,走到案前低聲喚了一聲。
“無崖子道長,你去吧。”
擡起頭,看着無崖子眼中的冷意,小皇帝微微一笑,而後又加了一句。
“那鎮南王世子段譽,對你這外孫女情有獨鍾、言聽計從。
而那段譽,卻不是段正淳的親生兒子。”
似閑話家常一般,小皇帝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無崖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後對着小皇帝微微一拜,轉身向着文德殿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汴京城外,段譽與段正淳大吵一架,一人打馬離去。
阮星竹恨段正淳薄涼,誓不與段正淳同行。
而段正淳,看着離去的兒子和情人,目光中閃爍着複雜,許久,口中發出一聲歎息。
招呼一聲四大家臣,打馬向着大理的方向疾馳而去。
同一時間,無崖子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自汴京城門一閃而過,揚起一陣微風,吹得城門外一顆小樹上的葉子七零八落。
如同......在訴說着某種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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