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冷冷的道:“沒人告訴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小道眼中帶笑,凝視着百曉生:“你号稱百曉生,說是武林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那些事的。”
沒等他回答,李小道就接着道:“不過,你可能要比我差點,因爲現在這件事是誰做的,你就不知道了,而我知道。”
此言一出,全場衆人大驚。
百曉生心中緊跳,目光陰晴不定的盯着李小道。
心湖方丈更是當即脫口問出:“你知道是誰盜走了七本經書。”
李小道此時掃視向了面前的幾位少林僧人,被他看過的僧人有幾位是少林首座,此時全都面皮一抖。
心寵此時惱羞成怒,大喝一聲:“方丈,我等豈能信這麽一個人。”
李小道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問道:“我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是心眉和尚的話你們不信嗎?”
心寵猛然聽到心眉的名字,背後沖上一股涼氣,駭的急赤白臉的道:“你胡說什麽……心眉,心眉師兄已經圓寂。”
李小道則是笑了:“死人就不會說話嗎?”
頓時,衆人齊齊如同盯着一隻鬼一樣看着李小道。
“施主想做什麽?”心湖合十雙手,低眉問道。
李小道擺了擺手道:“我自然沒有那麽大本事,能讓死人複活,不過我恰巧知道一事?”
心寵顫聲道:“什麽?”
李小道淡淡道:“你們這幾位首座或許也早就互相清楚了,因爲這幾次失竊事件太過離奇,所以你們不少人肯定私下猜測,認爲是出自内賊,因爲除了少林首座七個人外,别的弟子誰也不能随意出入藏經閣。所以,偷經的人便就在你們七位師兄弟其中。”
“心湖方丈,我說的對不對?”
心湖方丈歎了口氣,道:“施主真是有通天之智慧,此事本隻有我等七人和百曉生知道,不知道施主是從何處聽見此事端倪,竟能推出全貌。”
他長歎不已,這麽說無異于是已經承認了,他們的确懷疑是出自自家内賊。
心湖接着道:“我們七人同門至少已有十年之久,無論懷疑誰都大有不該,是以我們對這件事的處理,更不能不力求慎重。”
李小道目光閃動,淡笑道:“可惜,心眉認爲此事關梅花盜,于是便下山參與了梅花盜之事,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心眉和尚其實早有猜測出了那人是誰?他曾在下山的時候,交給心樹大師一本鎏記,囑咐其若是身有不測,那麽那鎏記之上,就記載着他所懷疑之人。”
李小道解釋道:“他并沒有說出來的原因是,因爲他生怕錯怪了人,他隻望盜經的人真是‘梅花盜’。”
心湖方丈雙目露出震驚,喃喃道:“竟有此事!”
李小道說道:“是與不是,一起去一趟存有心眉遺蛻的那間禅房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位保存有鎏記的心樹大師和李尋歡不也在那裏。”
心湖方丈身子頓了一頓,喟歎一聲,掃視了一下身邊幾個師弟,卻見幾位都是一副黯然之色,并無有一人神色異樣。
衆人來到了那間禅房。
卻見,禅房之中竟沒有了李尋歡,獨有心樹和尚和心眉遺蛻,一人一屍體。
心湖方丈頓時上前兩步迎了上去,道:“你可安好?”
他就算在外面聽李小道說了許多,但此時再見這位被李尋歡挾持的師弟,第一時間問的是對方好,也不虧爲少林掌門。
“多謝掌門師兄挂念,弟子無事。”心樹歎道。
百曉生在一旁皺眉,神色大緊,追問道:“心樹師兄,李尋歡去了哪裏?”
李小道在一旁淡淡道:“李尋歡去了哪裏有什麽重要的,現在隻需要查清少林内奸,我與李尋歡的梅花盜嫌疑,自可洗去,我這位被你們認爲本尊的梅花盜就在這裏,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心湖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心樹問道:“這位施主說,心眉師弟下山之前,留了一本鎏記在你這裏,那後面記載了他所懷疑的人姓名。”
心湖說着,忽然中途沉默,畢竟如果真兇露出,定然是他數十年師弟同門之中的一位,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即來的答案,良久,他才問道。
“你想必已經是看過了,那人是誰?”
心樹忽然一愣,然後想到李尋歡的說法,特意看了一眼李小道。
李尋歡曾說過,他這位朋友能知道許多江湖人不知道的事情,看來,現在也是此人告訴了掌門師兄。
如此心樹内心更有把握,忽然,他看着一人,悲聲道:“是他殺了二師兄!”
卻見,他一指指出,竟是指向一人。
那人正是心寵大師。
心寵的嘴角又一陣牽動,臉色卻沉了下來,冷冷道:“五師兄怎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倒真有些不懂了。”
心樹和尚的手一揚,手裏拿着的正是心眉大師之“讀經鎏記”。
心寵面色一白,卻冷笑着道:“這上面若是真有我的名字,我自當甘願承罪,但這上面怎會有我的名字?”
心樹冷冷道:“你甘願承罪?你雖已将最後一頁撕下了,又怎知二師兄就沒有記在另一頁上?”
心寵身子一震,忽然伏倒在地,顫聲道:“五師兄竟勾結外人,令弟子身遭不白之冤,求大師兄明辨。”
李小道在這個時候呵呵笑道:“不白之冤?”
心寵忽然仰頭怒道:“你們有何證據說盜經之人是我?”
李小道悠悠指着那具心眉遺蛻,道:“害死心眉的人的确是你!至于盜經之人或許真的不止你一個。”
心寵搶着怒道:“你又怎會知道的?說我害死心眉師兄,何其荒謬。”
李小道看着那具屍體,淡淡道:“我隻是合理推測,據聞心眉大師是帶着李尋歡回來少林寺的時候,中了五毒童子的五毒水晶,但卻不盡然……”
心湖此時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師弟,再看着那個已經死去的師弟,悲歎一聲:“難道心眉師弟真的另有死因……”
李小道看着百曉生,緩緩道:“百曉生自然不會不知道吧,若是有人中了五毒童子的毒,其死後屍體會變成什麽樣子?”
百曉生閉上眼睛,道:“全身發黑,一天之後,皮肉盡消,化爲一堆黑色骨架。”
有許多沒有闖蕩過江湖的少林弟子,聽見這種慘狀,猛然齊聲嘶了一口氣。
心湖方丈看着心眉的樣子,道:“那爲何二師弟?”
李小道淡淡道:“那是因爲他又中了一種極厲害的毒,那兇手爲了怕他說出秘密,一心想他快些死,生怕他中的毒還不夠深,就另給他服了一種極厲害的毒藥,他要是用其他法子殺人,都難免留下痕迹,但大家既已都知道心眉大師中了五毒童子的毒,他再用下毒這法子,就能避免别人的疑心。”
李小道最後問道:“心眉和尚回到少林寺之後,吃飯飲食是誰插手的?下毒之人自然就在當中。”
心湖方丈悲苦的閉上了雙眼,道:“二師弟回來之後,隻服用過一碗藥,藥是心寵配的,但喂他吃藥的人,是心燭和心燈。”
心燭和心燈兩個首座聞言齊齊退後了一步,面色慘白。
李小道在旁邊看着二人道:“據江湖傳言心燭大師九歲時便已落發,心燈更在襁褓中便已入了佛門,他兩人這一生中隻怕還未見過毒藥!”
他又盯着心寵,冷冷道:“至于心寵大師江湖上知道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少,其乃是半路出家,帶藝投師的,未入少林前,人稱“七巧書生”,正是位下毒的大行家!”
事情已經不用再多說了!
心湖大師黯然道:“單鹗,少林待你不薄,你爲何今日做出這種事來?”
單鹗正是心寵的俗名,心湖如此喚他,無異已将之逐出門牆,不再承認他是少林佛門弟子。
單鹗此時汗湧如漿,但還是強硬絕口否認:“師兄明察,弟子自拜入少林以來,已經徹底與過往斬斷,難道師兄真的要以過往之事,來爲弟子定罪嗎?”
心湖此時怔怔不語。
佛門一直以來講的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隻憑過往定罪,少林隻怕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李小道知道原著,清楚地知道李尋歡現在去幹什麽了。
他忽然掃了一眼心寵以及其他人:“你們此前不是好奇,李尋歡去了哪裏嗎?心樹大師請說吧。”
心樹在一旁淡淡解釋道:“他取經去了。”
心寵失色問道:“取經?取什麽經?”
心樹道:“本來藏在二師兄房中的那部‘達摩易筋經’,也已失竊了。”
心湖大師動容道:“哦?”
心樹道:“李探花算準這部經必定還未及送走,必定還藏在心寵房裏,是以弟子已令值日的一塵和一茵監視着他一起取經去了。”
難怪衆人趕來禅房這裏,卻不見了看守的僧人。
心寵忽然跳了起來,大呼道:“師兄切莫聽他的,他倒真是想栽贓!”
他嘴裏狂呼着,人已沖了出去。
心湖大師皺了皺眉,袍袖一展,人也随之掠起,但卻并沒有阻止他,隻是不疾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心寵身形起落間,已掠回他自己的禅房。
門果然已開了。
心寵沖了進去,一掌劈開了木櫃,木櫃竟有夾層。
易筋經果然就在那裏。
心寵厲聲道:“這部經本在二師兄房中,他們故意放在這裏爲的就是要栽贓,但這種栽贓的法子,幾百年前已有人用過了,大師兄神目如電,怎會被你們這種肖小們所欺!”
直等他說完了,李小道才冷冷道:“就算我們是栽贓,但你又怎知我們會将這部經放在這木櫃裏?你爲何不到别處去找?一進來就直奔這木櫃?”
心寵驟然怔住了,滿頭汗出如雨。
心樹長長吐出了口氣,道:“李探花早已算準隻有用這法子,才可令他不打自招的,也多虧另一位李施主配合。”
隻聽一人微笑道:“但我這法子實在也用得很冒險,他自己若不上當,那就誰也無法令他招認了,不過也幸虧小道在一旁配合!”
笑聲中,李尋歡忽然出現。
他看向了李小道,道:“我知道你什麽都清楚的,我已經在你身上見識過多次了。”
李小道淡笑着道:“未來我可能會告訴你我爲什麽知道這麽多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