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是他和阿飛等人約好的會和地點。
在他們去興雲莊之前,就已經約好,由李小道去殺龍嘯雲,阿飛帶李尋歡走。
在這個世界裏,阿飛和李尋歡是他最相信的兩個人。
但是,李小道沒有料到,他最相信的其中一個,居然沒有履約。
城中南隅的沈家祠堂。
阿飛竟沒有在這裏。
這是原是名俠沈浪的家,自然也是阿飛的家,也是他們的會和之地。
但是阿飛竟然不在這。
李小道眉頭皺得緊緊的,李尋歡去了哪裏,阿飛又去了哪裏?
忽然,他想起一事,喃喃道:“難道,阿飛還是着了那個女人的道。”
在原著之中,阿飛第一次與林仙兒見面,好像就是在李尋歡被污蔑爲梅花盜之時。
李小道的眉峰帶着些憂慮,雖然隻是猜測,但是這種可能性已然很大了,先不說原著之中的劇情發展就是如此,再者,那天一直沒有見到林仙兒出來。
龍嘯雲已死,林仙兒還住在冷香小築嗎?
應是不會了。
忽地,祠堂外面的木門被被人推開了。
進來了一個中年漢子,他好像是個廚子,又好像是個賬房,更重要的是他是個駝背,他慢慢地走了進來。
孫駝子。
李小道認識這個人。
因爲這個人就是興雲莊外面的那家酒館的那個掌櫃的。
不過,李小道還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
天機老人的二兒子,孫小紅的二叔。
他爲什麽來找自己,李小道也清楚,因爲自己拿走了放在林詩音那裏的憐花寶鑒,而此人當年受了王憐花大恩,王憐花臨走前拜托他幫忙看管憐花寶鑒,未免落入心術不正的人的手裏。
此人這一看,就是十八年,他十八年來如一日沉浸在抹布和油水之中,隻爲了王憐花的一句話。
古龍的江湖上總是有這種人。
現在,憐花寶鑒被李小道拿走了,他自然要來找李小道。
不過,李小道現在并不在意此人來找自己,他也不在意的是此人爲什麽能夠找到自己。
孫駝子走了過來,他隻是冷冷的問道:“你拿走了憐花寶鑒?”
李小道看到此人這幅模樣,那裏還不知道對方是爲何而來,他是擔心自己是心術不正之人,不過憐花寶鑒是他拿走的這件事,他也從來未曾否認過。
他道:“是我拿走的。”
孫駝子忽地道:“我知道你的本事。”
李小道淡笑道:“所以就算我是個心術不正的人,你也沒法子把我怎麽樣。”
孫駝子的一雙眼睛忽然如電一樣的逼視過來:“那麽你是不是心術不正的人?”
李小道說道:“那要看你自己怎麽看我,不過我想王憐花那麽相信李尋歡,你應該也是相信的,那麽我是李尋歡朋友這一點,可夠?”
孫駝子聞言冷笑一聲:“李尋歡早已經自身難保,被心眉壓往了少林寺,何況,李尋歡的朋友龍嘯雲,他的假面不是你親手戳破的嘛?再者,梅花盜的身份也是你自己承認的。”
李小道聞言沉默了,良久,他忽地笑道:“不錯。”
孫駝子皺眉道:“不錯什麽?”
李小道笑了:“我實在不是個好人。”
孫駝子聞言怒道:“那就交出憐花寶鑒。”
李小道搖頭道:“我已經交不出來了。”
孫駝子拳頭已經攥緊:“我知道你将憐花寶鑒交給了阿飛,但是,你已經看過了它。”
李小道淡淡道:“看過又如何,你認爲,我會去學王憐花的武功嗎?”
他說着話,也不見如何動作。
忽地,“騰”的一聲響。
孫駝子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火球。
那劇烈的高溫眨眼間就略過了孫駝子的耳朵旁邊,将他的一绺頭發烤的幹黃枯烈。
孫駝子怔了半天,忽然笑了,他苦笑了:“的确,你能做到這樣的事,武功對你來說還有什麽用呢。”
這樣的一個人,不動身子就能輕易的殺死一個人,那些憐花寶鑒裏的殺人之術,對他來說等于多此一舉了。
李小道看着這個堅守承諾十八年的漢子,他已然已經想通了此人爲什麽會知道這裏了,他淡淡的道:“昨日我在興雲莊之中戳破了龍嘯雲的假面目,對他施展了攝心術,你自然也知道了憐花寶鑒在我身上,所以你就準備去找我。”
“但你沒有找到我,隻能去找我的朋友。”
“所以你找到了阿飛,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孫駝子道:“不錯,王前輩的一輩子好友,名俠沈浪的兒子,憐花寶鑒落在他手上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李小道又問道:“那你現在告訴我,阿飛爲什麽沒有來這裏。”
孫駝子道:“他不能來了。”
李小道皺眉,但知道阿飛肯定不是死了,那麽……
“因爲他已經去救李尋歡了。”孫駝子沒等李小道再問,就緊接着道。
李小道聞言又是大爲疑惑,明明那天自己阿飛等人都已經離開了興雲莊,還能有誰在阿飛的手裏奪走李尋歡?
孫駝子默默說道:“阿飛的劍是很快,但他的劍是殺人的,不是救人的,如果要救人的話,速度未免要比殺人要慢上幾分。”
李小道皺眉,李尋歡阿飛已經救走,他還要救誰?
“他救了一個女子。”
李小道聽到這句,自然就明白阿飛所救的那個女子是誰了。
他咬牙自語道:“林仙兒!”
孫駝子淡淡道:“就是那位武林第一美人,她故意出現在了阿飛的逃出之路上,但是,卻因此擋在了心眉等人的追擊路上。”
李小道此時已經能想到那是怎樣的一幕了。
“她讓自己爲誘餌,惹得心眉等人出手,然後又讓阿飛以爲,她是爲了救他們,所以面對這樣一個演技高深,又能所有男人動心的女子,阿飛不免也猶豫了。”
“他以爲心眉等人會殺掉林仙兒,所以,他救出了李尋歡之後,回身就去救林仙兒。”
孫駝子接着道:“阿飛的劍的确是快,但是他這次遇到的也不僅僅是田七,心眉等人,還是少林寺的羅漢陣。”
李小道這時候歎了一口氣,道:“所以,他不僅沒能救出林仙兒,還讓人趁機帶走了李尋歡。”
他也沒有問,孫駝子是爲何知道阿飛會來沈家祠堂,因爲他父親是天機老人,這一家子人在江湖上無所不知,有好多事情就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那天機老人和孫小紅在許多酒店裏一唱一和的說着許多江湖事迹,有些事情,甚至連親曆者本人或許都沒有他們那麽清楚。
最後,李小道走過了這個駝子,他道:“多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孫駝子淡淡道:“你不需要謝我。”
李小道知道他拿走了憐花寶鑒,徹底的讓這個人完成了對于王憐花的承諾,現在憐花寶鑒落在了阿飛手上,無疑是最好的歸宿。
李小道走了。
他要去少室山。
因爲李尋歡身上中的毒已經刻不容緩了。
阿飛雖然也看過憐花寶鑒,但是他救出李尋歡定然隻是按照憐花寶鑒上的“截脈放血”法,暫時緩解了李尋歡的毒,後面他又去救了林仙兒,肯定是沒有時間來徹底的給李尋歡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