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襲擊

白夜望着前方的山脈,微微皺眉。

這條山脈應該是萬寶山脈一處支脈的尾脈,雖然偏僻、短小,但山脈走勢、地理風水不錯,仿佛龍盤于此。

十天前,羅長老吩咐他們巡遊青陽江七國,尋找陰氣上湧之地。五人當即各自出發,巡遊各地。

白夜這十天,一直都在西秦境内遊走,倒是沒有再發現陰氣上湧的地方。

直到今天,看到前方這座小型山脈。他隐約從上面感應到了一些陰氣森森的感覺,當即決定上山去看看。

然而,走到山腳處,他才發現事情并不簡單,在山脈入口處,竟然有着一座軍營守在山下,山上更是不時有士兵巡視各處,顯然想要山上并不容易。

白夜沒有驚動那些士兵,而是尋了一處險峻處,以‘幻空步’飛登上山。

幻空步,重在幻與空二字上,能給人空間上的錯覺感,形成幻覺,避開山上各處巡邏的士兵卻是足夠了。畢竟這些士兵多是凡人,也就一些隊長是後天武者。

以武入道,也是諸般修行之道的一種,武道先天與煉氣期相當,卻是不會在這幹着巡邏的活。

憑借‘幻空步’,白夜一路無阻,登上山頂。

在山頂,有大片閣樓連綿,金碧輝煌,處處透着富麗、尊貴氣息。

“這是哪裏?”白夜越發小心,向着閣樓内走去,不時張望四周,想要尋找有什麽标記。

“你是誰?怎麽上來的?”忽然,一聲斷喝響起,同時一道鋒銳刀氣劈斬而來。

白夜瞬間汗毛倒豎,拼命運轉‘幻空步’,身形急速變幻,瞬間仿佛化作三道,奔向三個方向,避開那鋒銳的刀氣。

“當!”鋒銳的刀氣斬在山石上,響起金鐵交鳴聲。

“萬寶宗弟子白夜,奉命巡查各地異常!”不等對方再出手,白夜迅速喊道,同時翻手一道印訣,激發萬寶宗印記,‘萬寶圖錄’的影像在靈光中顯化。

果然,聽到萬寶宗,對方沒有再出手,而白夜也終于看清對方。

那是一個身着玄甲,面貌、身形都極爲普通的男子,若非周身淩厲、鋒銳的氣息,恐怕站在人中誰也不會注意到他。

看着對方手上黑刀,白夜确定這是一位以武入道的武修,修爲應該是先天中期甚至後期,比他強上不少。

幸而他‘幻空步’修煉的不錯,否則剛才恐怕直接就在那一刀之下,被分成兩半了。

“萬寶宗弟子?巡查異常?”對面的男子緊緊鎖定白夜,沉聲說道:“這裏是西秦皇陵,不是什麽異常之地,外人不得入内!”

“西秦皇陵?”白夜一愣,随即點頭贊歎道:“難怪此地風景極佳、更有龍盤之勢,讓我這貪看美景之人沉迷其中,不知不覺就走了上來。”

白夜一邊應付着對方,一邊打量四周,暗自催動本命法器,眼前景象陡然一變。金碧輝煌的閣樓消失,出現再眼前的是縱橫交錯的暗道,白夜立刻明白這是腳下皇陵中的各條通道。

“吟……”

然而,當他想要繼續向深處看去時,陡然一聲龍吟傳來,隻見一條黑龍從暗道深處沖出,直向他撲來,頭角猙獰,龍口張開,仿佛要将他吞噬。

白夜陡然一驚,甚至微退了半步,而本命法器也停止催動,眼前迅速恢複亭台樓閣模樣。

“嗯?”對面的男子似是有些察覺什麽,雙目蓦然一眯,目光鋒銳如刀,盯向白夜,寒聲問道:“你在做什麽?”

“啊,沒什麽!這位将軍如何稱呼?小子誤入皇陵,多有不敬,不知可否讓我上前祭拜一番,以表歉意?”白夜轉過話鋒問道。

同時心中急轉,已經反應過來,知道那撲來的黑龍是什麽:龍脈!

修士立國能夠聚斂龍脈,彙聚龍氣在身,既有利于修行,也能護身、鬥法,有種種好處。所以,才會有許多修士家族立朝建國,稱皇稱帝。

不過,就像萬物有陰陽,龍脈龍氣有其利,自然也有其弊。龍氣糾纏于身,因果之重比之神道修行更甚,往往不利于修士成仙逍遙。

還是那句話,諸般大道各有利弊,隻看各人選擇!

而他剛才催動本命法鏡,試圖窺看山下皇陵的虛實,卻被黑龍所阻,那黑龍必然就是西秦國的龍脈所化。

看到那黑龍,白夜明白西秦顯然是以黑水爲德,這裏又是皇陵,有些陰森之氣也正常!

似乎,是他多慮了?

“我姓秦,祭拜就不必了,皇陵不便外人打擾,白道友還是下山去吧!”對面男子,似乎也不願在此多做糾纏,開始趕白夜下山。

“如此,那多有打擾了,在下這就下山。”白夜點點頭,轉身下山而去。

眼看着白夜一路下山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那玄甲男子轉身進入一座閣樓内。

這座閣樓隻有一個門,甚至連窗戶都沒有,顯得極爲陰暗。隻在房屋兩邊各有兩根立柱,上面各有一根黑色蠟燭在燃燒,爲這屋内提供不多的光源。

而在屋内深處,有着黑色玉台,上面擺着數排靈位,在玉台前方,有一人盤坐在蒲團之上,背對門口。

中年男子上前一禮,恭聲道:“殿下,來人是這次巡遊七國的萬寶宗弟子之一,臣已将他驅離。”

“嗯,他沒有什麽懷疑吧?”盤坐之人聲音響起,顯得有些低沉沙啞,問道。

中年男子微微猶豫,回道:“應該沒有!”

“應該?”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沉聲道:“此時容不得半點差錯,想辦法安排他意外死去!”

“是!”中年男子立刻躬身應是。

“記住,不要在我們西秦境内動手!”沙啞低沉的聲音,越發顯得有些森寒。

白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離開了西秦皇陵之後,他決定離開西秦,到下一個國度去看看。

西秦處在青陽江撞上萬寶山脈的拐彎處,沿着青陽江而下,是魏國,由修行世家魏家建立。

魏國所處,因爲地形關系,青陽江被分成了十幾條河流,縱橫交錯,導緻魏國的土地支離破碎,多被河道包圍。

白夜入魏國,買了一條小舟,随波逐流,并沒有什麽目的。

之前在西秦國,他是真的聚精會神,各地,尋找陰氣上湧之地,結果非但一無所獲,還誤闖了西秦皇陵。

此時,他卻是想明白了,根本不必如此緊張。巡遊各地,既是巡、也有遊,他大可放開心神,在尋找**之餘,欣賞各處美景。

萬寶宗下院五年,前四年他一心都在學習符文、打磨銅鏡,以及琢磨兩種禁制的融合問題上面,根本沒有出過下院。

其後第五年,又是繁忙的修行、練法、做任務,雖然偶有出下院,卻也都是在宗門内部各處來去匆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放開心懷,欣賞這天地美景?

昂立舟頭,白夜随波逐流,也不辯方向、也不選河道,隻顧欣賞兩岸風景,或是奇松怪石、或是沃野平原、或是炊煙寥寥、或是密林深深……

白夜五年下來緊繃的心神,漸漸放松下來,喜悅之情慢慢在心間積累。

不知不覺,夜色降臨,天上繁星浮現,明月從東方升起。當小舟拐過一道彎、繞過一片山巒之後,眼前景象倏然開朗,大片平原映入眼簾,數道河流在此交彙成一條大江,映着天上繁星與明月。

此時此景,白夜心中倏然冒出前世看過的一句詩詞: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無盡的喜悅湧上心頭,白夜一瞬間隻覺得心胸大開,滿心舒暢,忍不住仰頭一聲長嘯。

嘯聲綿綿,悠揚有力,驚起不遠處山脈密林中大批鳥兒亂飛、尖叫。

白夜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一聲長嘯盡舒胸懷,他明顯感覺到識海丹田中,無論是靈識、法力還是本命法鏡,都變得活潑了許多,更顯靈性。

修行之道,一張一弛,更有道法自然之說!

“看來,以後修行不能隻宅在宗門内埋頭苦修,還是要多出來遊曆四方!”白夜心中暗道。

瞭望遠方,在平原盡頭、大江岸邊,有着一座城池,如巨獸卧伏。

白夜決定,今夜就在前方城中休息,當下腳下一點,就要加速行舟。

“嗯?”忽然,他識海丹田中本命法鏡一轉,察覺到一些東西。白夜扭頭,向着南邊那一片山脈看去。

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感應到,在那山脈中,有大量的陰氣在那裏盤踞!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白夜輕笑一聲,望了望天上明月,暗道:“每逢月明,就有好事,這明月就是我的吉星啊!”

當下也不去城中,孤舟一轉靠到岸邊,向那山中陰氣彙聚處而去。

青陽江沿着萬寶山脈一路向東奔湧而去,這裏的山脈自然也是萬寶山脈一處支脈、餘脈。

白夜入山不久,便找到了陰氣彙聚之地,出乎他的預料,這裏是一處廢棄的礦坑。也不知有什麽礦,卻是早已采盡,隻留下一些廢棄屋舍、殘磚斷瓦、荒草遍布。

濃郁的陰氣,是從礦坑深處湧出的,白夜還感應到了濃郁的死氣與怨氣,讓他不禁眉頭緊皺。

可以想見,這處礦場,當初恐怕也不是什麽正經的礦場。死在這裏的礦工,絕對不少!

這裏雖然隻是一處支脈尾脈,但畢竟還屬于萬寶山脈,能在這裏開礦、采礦,更是毫不在意人命,必然是有一定的背景,甚至可能在萬寶宗中都有一定關系的。

心中念頭轉動,白夜也不打算深究這礦坑來曆,更沒有爲那些冤死之人伸冤的意思。

大道無情,修士追尋大道,以求長生成仙,往往更顯無情、自私。

進入礦坑,白夜一路向着礦坑深處走去,他要确認陰氣上湧的具體地方,然後初步封鎖,再傳訊給羅長老。

此時已是夜間,雖有繁星滿天、明月高照,但是彎彎繞繞、錯綜複雜的地下礦坑卻是一片黑暗。

白夜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夜明珠,朦胧的光亮照亮四周數丈之地。配合上靈識,卻也足夠看清地下礦坑各處了。

或許因爲識海丹田開辟又十二寸的原因,他的靈識明顯比同階修士要強上一些。

“嗯?”一路深入礦坑,忽然他微微皺眉,在前方不遠處,他發現了幾具屍體,看身上殘破的衣服,還有散落四周的朽壞工具,應當是幾個死去的礦工。

白夜上前,舉着夜明珠仔細打量。幾具屍體都已僵硬,泛着黑色,仿佛黑鐵。一個個猙獰恐怖,散發淡淡的屍臭味。

微微皺眉,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赤色符箓,随手祭起,化成一顆火球,抖手扔向那幾具屍體。

赤色符箓是他從外門坊市收購的火符,便宜、實用,一枚上品靈石能買百張。這次任務前,白夜特意去坊市采購了大批類似的實用符箓。

“嘶……吼!”眼看火球就要燒到那幾具屍體,異變突生,那幾具屍體忽然動了起來,雖然動作僵硬、遲鈍,卻仍是避開了火球,抓起身旁各樣朽壞的采礦工具,直接砸向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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