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點?”華生問。
“認爲敲詐塞西莉亞的人必然是謀殺彼得的兇手,這種看法是不是正确?”
夏洛克使勁點着頭。“很好,實在太好了。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你自己的想法。當然這是可能的,
但我們必須記住一個事實,就是所謂的遺書不翼而飛了。正如你所說的,這不一定就是兇手做的。”
“不是兇手會是誰呢?”
“是的。我老是想到赫敏——并不是認爲她就是謀殺彼得的兇手——但脅迫塞西莉亞的人可能就是她。她可能從哪裏打聽到了塞西莉亞丈夫的死因。不管怎麽說,她比别的人,更有可能知道這件事。”
“拿走遺書或銷毀遺書的人最可能就是赫敏,”華生贊同說,“她做這種事太方便了。”
夏洛克若有所思地說,“我想做個小小的實驗來試探一下赫敏。你們認爲怎麽樣,願不願陪我一起去?”
克裏斯對他的邀請默然認可,随後他們就出發前往彼得的房子,見到了赫敏和盧娜。
“兩位小姐,”夏洛克說,“我想請你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試驗。我讓克裏斯站在書房窗子外的露台上,我想證實一下,那天晚上站在那裏的人是否能夠聽到你們在門廊裏的說話聲。我想叫你們重新演示一下這個場面。赫敏,可能你還要去拿一些你當晚拿在手裏的東西吧?”
赫敏出去了,他們一起來到了書房門外的門廊上。不一會兒他們就聽見大廳裏傳來了叮當的響聲,赫敏腋下挾着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另一隻手端着一個玻璃杯,玻璃杯裏插着一根金屬吸管。
“等一下,”夏洛克舉起手叫喊着,他看上去非常興奮,“一切都必須按先後順序,就像當時的情景一樣。”
赫敏說,“人們管這種做法叫犯罪的再現,是嗎?”她顯得非常沉着,謹慎地站在那裏等待着夏洛克的吩咐。
“啊!你懂得還真不少,”夏洛克大聲地說,“你一定讀過這方面的書。好吧,勞駕你一切按原樣進行。當你從外面的大廳過來時,盧娜在什麽地方?”
“在這裏。”盧娜站在書房門外的那個位置上說。
“完全正确。”赫敏說。
“我剛把書房的門關上。”盧娜接着說。
“是的,”赫敏确認了她的說法,“你的手就像現在一樣還握着門把。”
“那麽開始吧,”夏洛克說,“給我表演一下這個小小的喜劇。”
盧娜手握着門把站在那裏,赫敏端着杯子從大廳走來。
看到盧娜她停下了。接着盧娜說:
“赫敏,彼得吩咐今晚不要去打攪他。”
“我是不是這麽說的?”她低聲添了一句。
“在我的記憶中你是這麽說的,”赫敏說,接着她像演戲一樣提高了嗓子,“哦,我忘了。他剛才就說過的。”
“好吧。”
赫敏退了出去,盧娜跟在後面,随後上了主樓梯。
“就這些夠了嗎?”她回過頭來問道。
“太好了,”夏洛克搓着手說,“順便問一下,赫敏,你是否肯定那天晚上端了玻璃杯?”
“是的,我想順便給彼得送點飲料。”赫敏說,“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了,謝謝。”
赫敏出去了,自始至終都很嚴肅。
夏洛克皺着眉頭站在大廳中央,盧娜又下樓回到了他們這裏。
“這個試驗成功嗎?”她問道,“我還不太明白,你知道……”
夏洛克對她笑了笑。
“是否成功還不能肯定,”他說,“請你告訴我,那天晚上赫敏确實拿了杯子?”
盧娜皺了皺眉頭。
“我記不清了,”她說,“我想可能是吧。這……這就是你做試驗的目的?”
夏洛克輕輕點頭。“跟你這麽解釋吧,我對人們是否說真話特别注重。”
“赫敏說的是真話嗎?”
“我想她說的是真話。”夏洛克若有所思地說。
幾分鍾後夏洛克和華生又順原路回去了。
“你提杯子的問題到底是什麽意思?”華生好奇地問道。
夏洛克聳了聳肩。
“人們在一起總得說一些話。”他說,“提這一個問題跟提别的問題完全是一回事。”
華生迷惑不解地盯着他。
“不管怎麽說,”他認真地說,“我現在已經弄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關于這個問題就到此爲止吧。”
……
那天晚上在克裏斯家裏舉行了一次小小的聚會。這種簡單的娛樂在小鎮非常流行。
那天晚上的客人有艾瑪。華生也去參加了當晚的聚會。他的主要的目的是探聽消息。
大家不約而同地聊着案子。
“如果你問我,”艾瑪說,“我說盧娜是非常幸運的,她的運氣特别好。”
華生問道,“你從哪一點看出盧娜是幸運的?這個姑娘确實迷人。”
“對犯罪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多,”艾瑪說話時,那種神态好像世上什麽事情她都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案發後人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總是‘最後看見死者還活着的人是誰?’而這個人總是懷疑的對象。在這個案件中,盧娜是最後看見彼得的人。應該說這對她不利——很不利。我的看法——根據分析得出的看法是這樣:尼克是因爲她而隐藏起來的,目的是想引開人們的注意力,不去懷疑她。”
“這怎麽可能,”克裏斯心平氣和地駁斥了她的說法,“難道你認爲像盧娜這樣的年輕姑娘也會無情地對彼得下毒手?”
“這可說不準,”艾瑪說,“我從圖書館借來一本書,這兩天正在讀,書中描述那些最壞的女罪犯往往是長着漂亮臉蛋的年輕姑娘。”
“那是小說。”金妮馬上反駁說。“我對尼克有自己的看法。我還沒對任何人講過。”
“是嗎,親愛的?”艾瑪說。“我想我們面前的這兩位跟夏洛克的關系不錯,他們一定知道所有的秘密。”
“一無所知。”克裏斯說。“我隻知道夏洛克是最了不起的偵探。”
“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偵探,”金妮鄭重其事地贊同他,“他隐姓埋名到這裏來就是爲了避開公衆的注意。”
艾瑪說,“我敢說,他的到來給我們這個小小的鎮子增添了不少光彩。順便說一句,彼得家有一筆錢被盜了,我覺得這跟納西莎有關。她離開那裏以後,晚上經常哭。我看,這姑娘十有八九是跟匪徒合夥,她一向性格古怪,一個朋友也沒有。她出門總喜歡單獨一個人——我認爲這很不正常,非常可疑。我曾有一次邀請她來參加單身派對,可她拒絕了,她的态度非常傲慢。她對我總是抱有戒心。”
艾瑪停下來喘了口氣,華生對納西莎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那個赫敏,”金妮說,“星期五早晨來這裏找克裏斯,假裝看病。在我看來,她是想弄清毒藥放在什麽地方。”
艾瑪說,“這種想法太離譜了!我不太贊同。”
“我剛才想跟你說的事。”金妮說。“我是說我對尼克的看法。我有一個絕妙的想法,完全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大家都直盯着她。
金妮說:“我來告訴你們。我們家的大廳裏有一張大型郡地圖,這個你們該是知道的吧。”
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知道。
“那天當夏洛克從裏屋走出來時,他在地圖前停住,仔細地察看了一會兒,還說了幾句話——他的原話我記不清了。好像是說,我們附近唯一的大鎮就是H?P鎮,當然這是明擺着的。但他走後——我突然想起……”
“想起了什麽?”
“他話中的含義。可以肯定,尼克就在H?P。”
就在這時華生碰倒了裝飲料的杯子。沒人責備他,金妮醉心于她那套邏輯推理。
克裏斯說,“肯定不在H?P!那地方離這裏太近了。”
“就是在那裏,”金妮得意洋洋地大聲說,“他并沒有坐火車逃離。他肯定就近去了H?P的,我相信他還在那裏。沒有人會想到他就在附近。”
“你認爲夏洛克也有同樣的想法嗎?”艾瑪若有所思地說,她轉向華生客氣地說,“你還沒給我們提供什麽消息,華生。你配合大偵探破案,卻什麽消息都不透露。”
“華生是個古怪的人,”金妮說,“他舍不得跟他的消息分手。”
“我向你們發誓,我什麽都不知道,夏洛克從不把他的意圖講給我聽。”華生說。
金妮說,“你這人太讨厭了,華生,什麽消息也不說!”
華生回駁說,“我确實沒什麽可說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我說的那些事,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不信,”金妮一邊理牌一邊說,“你肯定知道一些有趣的事。”
由于金妮的嘲諷,華生終于忍不住而說了起來。
“至于有趣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他說。“一隻背面刻有日期和‘P贈’字樣的結婚戒指。”
其它情況他沒多說,但在他們的逼迫下,他隻好講出找到戒指的确切地點,以及戒指上刻着的日期。
“9月19日,”金妮說,“到現在剛好六個月。啊!”
大家非常興奮地進行了種種猜測,從中可歸納出三種不同的看法:1.克裏斯的看法:尼克跟盧娜已經秘密結婚。這種解釋最簡單明了。
2.艾瑪的看法:彼得跟塞西莉亞已經秘密結婚。
3.金妮的看法:彼得已經跟赫敏結婚。
第四種看法,或者可以說是一種超級觀點,是大家準備回家睡覺時提出來的。
“你們聽我說,”金妮突然說,“如果馬爾福和盧娜已經結婚,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吃驚。“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該是‘P贈’。”華生提出了異議。但他對金妮旁敲側擊的手法佩服得五體投地。
“克裏斯怎麽樣?”華生故意這樣說,“如果要是亂猜的話——”
“胡說,”克裏斯目瞪口呆。
金妮不以爲然地說,“克裏斯确實是個高貴的騙子,但你可以相信我的話,一個姑娘身邊有一個英俊潇灑的律師,就絕不會去愛一個像克裏斯這樣的老男人,但她倒是願意把老男人弄得神魂颠倒。姑娘總是很狡猾的,但有一件事我可以明确告訴你,盧娜一點也不喜歡尼克,而且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話。”
華生毫無異議地接受了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