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爲她可疑嗎?”華生在赫敏走後問道。
“就書房的事來說,她說的是真話,否則我是不會知道哪些東西被動過了。華生,在調查案子時,會有一個有趣的現象。你有沒有發現所有人的共同點。”
“什麽共同點?”華生好奇地問道。
“與案件有關的人都隐瞞了一些東西。”
華生若有所悟似地點頭,忽然笑着問道。“我也隐瞞了嗎?”
“你與案件有關麽?”夏洛克的目光牢牢盯着他。緩緩地說,“哦,你是彼得的朋友。我想你也有事瞞着。”
“那麽我瞞了什麽事……”華生一副好奇的樣子望着他。
“有關尼克,你是否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了呢?”夏洛克的表情,仿佛是他已洞悉了一切,華生的臉開始發燙。“不要害怕,我不會逼你說的,到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一直希望你能把辦案的決竅跟我說說,”華生胡亂說了一句,以掩飾自己的窘迫。
“這很簡單。你是那晚八點五十分告别彼得的,是嗎?”
“是的,這是精确時間。”
“當時窗子是關着的。發現彼得出事是十點半以後,這時窗子是開着的,是誰開的呢?很明顯,隻有彼得本人會做這些事。有可能就是他讓某個人從窗子進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彼得肯定對那個人非常熟悉。我們要去尋找一個一談到窗子就會顯得很緊張的人。”
“聽你說出來,總是會覺得事情很簡單。”華生說。
“如果把事實有序地串聯起來,一切都很簡單。”夏洛克說。“我所關心的是昨晚九點半跟他在一起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一切迹象都表明,那個人是從窗子進來的。雖然後來盧娜去見彼得時他還安然無恙,但我們必須弄清來訪者是誰才能解開這個謎。那人離開時可能沒關窗子,這樣兇手就趁機從窗子進入,但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再次回去行兇。”
……
華生發現夏洛克對待這一案件的态度有些特别,與之前四個案子有明顯的不同,但到底是什麽樣的不同他也講不清。
夏洛克走到窗子邊,站在那兒朝外眺望。書房的窗子正能看到客廳外面的緩台。
“我的醫生,你說你在大門外遇見了一個陌生人,是嗎?”他問華生問題時并未轉身。
“是的,”華生回答道。
“他從遇見你的地方走到這幢房子要用多長時間——确切地說走到窗子要用多少時間?”
“我想不會超過十分鍾,如果走些捷徑大概就五分鍾。”
“那必須對路徑非常熟悉。我怎麽跟你解釋呢?——也就是說,他以前來過這個地方——他對周圍的環境很了解。”
“确實如此。”小鎮警察附和了一句。他手裏提着裝着休閑鞋的證物袋。
“毫無疑問,我們要弄清彼得在過去一周内是否見過陌生人。”夏洛克說。
“這個問題赫敏應該能回答。”華生回答說。
“也可以問問那些保镖。”小鎮警察提出自己的看法。
随後小鎮警察出去尋問保镖,華生打專線叫赫敏過來。
眨眼功夫小鎮警察就回來了,身邊竟然跟着克裏斯。
克裏斯向着夏洛克大聲說:“我知道你是誰了——我剛剛聽我妻子說——沒想到你隐姓埋名地住在我們這裏,福爾摩斯先生!”他恭維道,“夏洛克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這怎麽能讓人想到呢?!”他驚呼,“能看你辦案一定是天大的享受!”
夏洛克原來站在窗前,這時他突然移動到書桌前面,指着彼得的電腦。
“想叫我在這裏上網麽?”克裏斯幽默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克裏斯,這個電腦,在當晚人們發現彼得遇襲之後,有人移動過它,你知道是誰嗎?”
克裏斯毫不遲疑地回答:“我不知道。我甚至都記不起彼得的電腦當晚擺在什麽位置,但你說是在這個位置,那肯定沒錯。不管怎麽說,肯定有人把它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是不是把線索給毀了?那太糟糕了!”
“這無關緊要,”夏洛克說,“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彼得的老朋友,那你是否知道:在過去的一星期裏有陌生人來宅子裏見過彼得麽?”
克裏斯緊皺雙眉思索了一會,這時赫敏來了。
“沒有,”克裏斯最後說,“我不知道有什麽人來過,他沒向我提起過。你呢,赫敏?”
“你問的是什麽,醫生?”
“這星期有沒有陌生人來見過彼得?”
赫敏回憶着。
“有個人星期三來過,”她最後說,“我知道他是電腦公司的推銷員。”
克裏斯揮了揮手。“噢!推銷員,這怎麽能是夏洛克所要知道的陌生人呢?”他轉向夏洛克,“這個我知道。彼得曾想買一台新功能的電腦,有那種隻需口述就能自動生成文件的程序——他就不需要打字了,用嘴說出指令就可以。”他解釋說,“這樣他可以提高工作效率。電腦公司派來了一位推銷員,但是未成交。彼得還沒決定是否要買。”
夏洛克轉向赫敏。
“你能不能把那個推銷員的外貌描述一下?”
“他長着一頭金發,個子不高,穿着一套整潔的深藍西裝。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
夏洛克轉向華生。“你在大門外遇見的那個人個子很高,是嗎?”
“是的,”華生回答道,“大概有六英尺高吧。”
“那麽兩者毫無關系,”夏洛克斷言,“謝謝,赫敏。”
“如果暫時沒有問題的話,我要去處理一些公文。我就在我的房間,你們有事可以叫我。”赫敏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來對克裏斯說:“盧娜的狀況還是很不好,她還沒有從驚吓中恢複過來,希望你能抽時間去看看。“
“我馬上就去。”克裏斯說完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夏洛克以探詢的目光看着他。
“克裏斯是一位私人醫生,夏洛克。”小鎮警察向他解釋道。“是鎮上人最信任的醫生,醫術高超,而且還擔任着心理開導的角色。很多人都願意向他傾述。”
“那麽現在該是他忙的時候了,”夏洛克低聲說,“我早就看出他是幹練的、效率很高的人。”
他緩緩地再次環視了一遍書房。“我想這裏該看的我都已經看了。”
華生也朝四周看了一遍。“這些牆能開口說話就好了。”他喃喃自語。
夏洛克搖了搖頭。
“你不要以爲這些沒生命的東西都是啞巴,”他觸摸了一下書櫃的頂部說,“它們有時會說話——椅子、桌子——它們會提供一些線索!”
他轉過身子,面對着門。
“什麽線索?”華生問道,“它們對你說了什麽?”
夏洛克轉過頭,向華生皺了皺眉頭,華生知道他是在嘲弄他。不過此時他反而因爲夏洛克嘲諷的表情感到高興,這證明他的朋友又回到從前的狀态了。
“一扇打開的窗子,”夏洛克說,“一張憑空移動過的電腦,還有椅子。對這三樣東西我問:爲什麽?”他對華生和小鎮警察眨了眨眼睛。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耐煩,仿佛在憎恨别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意圖。他的驕傲自負總是會流露出來,把别人的智慧顯得一文不值,怪不得有些警察總是會對他有些微詞。
華生估計小鎮警察肯定也會這麽想的。
“你還想看其它什麽東西嗎,夏洛克?”小鎮警察問道。
“你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樓梯那兒。看完我就不再打攪你了。”
他們向客廳走去,但剛走一半的路,小鎮警察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地朝房子另一邊走去。華生隻好自己帶夏洛克去樓梯那兒。
這時德拉科警督從房子拐角處向他們走來。他的臉上顯露出冷酷而又滿意的表情。
“你們原來在這裏,夏洛克,”他說,“我要告訴你案件快結了!我感到很遺憾,一位可愛的人幹出這麽不光彩的事。”看樣子他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證明這就是尼克幹的了。
夏洛克的臉馬上陰沉下來,但他非常平靜地說:“照你這麽說,我是幫不了你的忙了?”
“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吧,”德拉科安慰道,“雖然在這個甯靜的小鎮謀殺案并不常見。”
夏洛克凝視的目光中流露出贊歎的神色。“你辦案太神速了,”他評論道,“我想冒昧地問一聲,你能不能把辦案的詳細經過跟我說一下?你是如何确定你心中的答案的?”
“當然可以,”警督說,“首先,要有方法,這就是我常說的——方法!”
“呃!”夏洛克驚歎一聲,“這也是我的格言:方法、順序和智商。”他格外強調了最後一個詞。
“哦,當然羅,我想我們都得動用智商。”
“但是人的智商程度不一樣,”夏洛克低聲說道,“腦細胞的質量也不盡相同。”
“啊!”德拉科大笑起來,“那我就給你講我辦案的經驗,首先是方法。最後看見彼得的時間是十點鍾左右,是盧娜看見的。這是第一個事實,對嗎?”
“可以這麽說。”
“那麽,這個時間就确定下來了。十點之後,彼得出事了。這個可以肯定吧。”
“當然可以肯定。”華生插嘴說。
“很好。那麽作案的時間就能精确在半個小時之中。我給當晚來過這裏的所有的人列了張表,逐個審查,把他們十點到十點半在什麽地方,幹了些什麽都記了下來,并附上他們的證明人。”
他把一張紙遞給了夏洛克,華生在他身後瞥了一眼,上面清楚整齊地寫着:
華生醫生——已回家。夏洛克作證。
夏洛克——已回家,同上,華生作證。
克裏斯醫生——已回家。華生和夏洛克作證。
盧娜——從彼得的書房出來後直接上樓睡覺。
赫敏——在自己房間,她當時從樓上下來,遇見盧娜談了一會兒。時間是十點左右。
兩名保镖——一直呆在自己的崗位上,兩人可互相作證。
納西莎——彼得公司的市場助理。白天曾來過房子。下午就離開了。
馬爾福——彼得的律師。上午來過。不到中午就離開了。
廚娘——晚餐後幹完活就走了。
金妮——廚娘說她在當晚曾來廚房幫忙。那個時間也回家了。
小鎮警察說:“你們兩個和克裏斯醫生當然可以立即排除——吃過晚餐後你們都陸續離開彼得的房子。這些人中間,看起來隻有赫敏有點可疑,其餘的人都很規矩。”
“一張非常完整的名單,”夏洛克一邊說,一邊把紙條遞給他。
“金妮那晚也來過這兒?”華生驚呼,克裏斯正從樓上下來,聽到華生的話後上前來看了那張紙。
“我妻子不可能跟謀殺案有牽連,”看完後他說,“她一直是很規矩的,雖然她喜歡打聽事。她當晚隻是來幫忙,順便可能還想來和廚娘交換點彼此的消息什麽的,她和廚娘是好朋友。”
華生點頭。
但夏洛克看起來好像對克裏斯的話一點都不注意。
“這份調查記錄非常有效地排除了家裏人作案的可能性,”德拉科繼續說,“現在我們來看—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實際上正是這位廚娘——她在當晚離開這兒的時候,看見尼克拐進大門朝彼得的宅邸走去。”
“這一點能肯定嗎?”華生嚴厲地問道。
“當然可以肯定,她一眼就能把他認出來。他進了大門,向右拐入小道,這是通往那個窗戶的捷徑。”
“那是什麽時候?”夏洛克問道。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精确時間是九點二十五分。”德拉科非常嚴肅地說。
沉默了一會兒,德拉科又接着說:
“這一切都非常清楚,全部事實都對應起來了,無懈可擊。九點二十五分尼克從門房進入,九點半左右赫敏聽見有人在這裏向彼得要錢,但彼得拒絕了。接下來又發生了些什麽呢?尼克從同一條路離開——從窗子出去,然後他又氣又惱,慢慢地走到了開着的窗子前。這個時間可推斷爲十點左右,盧娜正在給彼得說晚安。兩個保镖守在房子入口的位置。客廳裏什麽人都沒有。
于是他便偷偷地溜了進去——就這麽回事,細節問題我就不說了。接下來他就悄悄地溜出去逃跑了。他沒有膽量再回鎮上的旅館,就徑直逃往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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