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你知道。”華生拖長了語調說。想起和盧娜第一次見面時,她并沒有表示出了解他們底細的樣子。看來在這個鎮上真是沒有什麽事能成爲秘密。
“是的。”盧娜說,“我知道。我是你博客的忠實讀者。華生醫生。”
“夏洛克?福爾摩斯!”金妮反複地重複着這個名字。
“你以前難道沒聽人說起過他?”盧娜不能置信地看着金妮。
“我是個守舊派,”金妮說,顯然她爲自己不知道這樣一件‘重大的事’而感到不自在。“我這才聽你說起他的事。”她補充了一句。“太離奇了!”
華生不知道金妮所說的離奇意欲何指。
華生慢吞吞地問盧娜:“你要見他的目的是什麽?”
“當然是想請他出來調查這個謀殺案嘛。”金妮尖聲說,“你當然已經看出了她的用意。華生。”
華生爲金妮沒有猜透他的意圖而感到高興。“你不信任小鎮警督嗎?”他接着問道。
“當然羅,”金妮搶先說,“就連我也不信任他。”金妮的熱心總是會使人産生誤會,以爲被謀殺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兄弟。
“你怎麽能讓他接受這個案子?”華生繼續問盧娜,“你該知道,他因爲失聰而無法工作。”
“就是因爲這一點,”盧娜簡短地說,“我需要你去說服他。”
“這樣做你認爲明智嗎?”華生一本正經地問道。心中想着他已經努力地勸說過夏洛克了,可是并不成功。現在是否可以利用一下盧娜,讓夏洛克對這個案子動心呢?
金妮搶着說:“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一起勸說。我知道如何打動他,他喜歡玩具,例如飛镖……”
“我隻想請華生醫生,不知你是否介意,金妮。”盧娜直截了當地說,她完全懂得,在某些場合直截了當的表态是非常必要的。“你要知道,”她非常圓滑地解釋道,“華生是夏洛克最親密的人,而且他對彼得的事也一清二楚,他的勸說不但管用而且他還能向夏洛克提供詳細情況。”
“是的,”金妮很不樂意地說,“這個我懂。”
華生在房内來回踱着步,猶豫不決。“盧娜,”他表情嚴肅,“我想勸告你一聲,想把夏洛克扯進這樁案子中是很難的。其實我已經做過嘗試了。”
聽了華生的話,盧娜臉漲得通紅,她認爲這是一種拒絕:“我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說,”她叫嚷道,“就是由于這個原因我才急着要去找他。你害怕了!我可不怕。我比你更了解尼克。”
“尼克?”金妮驚奇地問道,“他跟這件事有什麽相幹?”
華生和盧娜都沒搭理她的問話。
“尼克有不足之處,”盧娜繼續說,“他可能幹過傻事——甚至幹過一些惡劣的事——但他絕不可能去殺人。”
“你說得不錯,”華生說,“我從來沒認爲是他幹的。”
“那麽昨天你爲什麽要對警察那麽說呢?”盧娜追問道,“讓警察認爲彼得的家人想要謀殺他?”
華生一時無言以對。他原以爲他和警察的談話不會傳出去。現在看來在這個小鎮上連警察也不會保守秘密。
盧娜繼續說:“而且……你昨天還去旅館找他了。”
“你怎麽知道的?”華生大吃一驚。
“我剛才也去旅館找過了,”盧娜說,“我聽說尼克就在鎮上……可我沒找到他,恰好聽旅館的人說你昨天去過。”
華生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知道尼克就在鎮上麽?”
“是的,我感到有點吃驚,這一點我無法理解。我去旅館打聽他的下落,他們告訴我,他大約在昨晚九點左右出門,後來再也沒有回來。”她跟華生對視,目光咄咄逼人。突然她大聲說:“他昨晚應該是離開鎮上了。他九點可能就走了……他會去任何地方,甚至有可能回倫敦了。”
“那麽他的随身物品還在旅館嗎?”華生溫和地問了一句。他爲自己頭腦如此清醒感到高興。
盧娜跺着腳:“他可能忘了帶走,或者根本就是扔在那兒了。這個我并不在乎。但其中肯定有一個簡單的原因。”
“這就是你想勸夏洛克管這個案子的原因?你不該這麽擔心,你要知道,警察根本就沒有懷疑尼克。他們正在朝另一方向偵破。”華生說。
“他們搜尋的目标就是他,”女孩大聲叫嚷起來,“今天早晨又來了一位倫敦警察——德拉科警督,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看上去令人害怕。我聽說他今天一早就去找尼克了,他認爲是尼克幹的。”
“是這樣……”華生不慌不忙地說,“要知道小鎮警督其實認爲是你姐姐赫敏幹的。難道這個觀點被倫敦來的警察推翻了?”
“哦,小鎮警察就沒破對過一件案子。”金妮憤懑地說,鼻子裏發出哼哼的輕蔑聲。
盧娜走上前來,手輕輕地搭在華生的手臂上:“哦!我姐姐就更加不可能了。華生醫生,我們馬上就去勸說夏洛克吧,他會把真相搞清楚的。”
“親愛的盧娜,”華生溫柔地說,“你能肯定你所需要的就是真相?”
她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你不能肯定,而我完全能夠肯定,我比你更了解尼克。”
“他當然是不會幹出這種事的,”金妮插話說,在這之前她一直沉默不語,這對她來說可不容易,“尼克可能有點奢侈,但他畢竟是個可愛的小夥子。”
華生想駁斥金妮的說法,讓她知道許多謀殺者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盧娜在身邊,他隻好克制住自己。既然盧娜态度如此堅決,他不得不讓步。
……
似乎是爲了躲避盧娜,夏洛克在樓上的卧室裏看電腦。華生好不容易把他勸了下來。
“這位小姐想請你……”華生說。
“找出兇手。”盧娜口齒伶俐地說。“哦,我知道你聽不到我說話……”
“呃,不,”夏洛克望着盧娜的臉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可以推測出你說的話。我知道你想請我找兇手,但警察會把兇手抓到的。”他敷衍地說。
“他們可能會弄錯,”盧娜急切地說,“他們搜尋的目标都是錯的。福爾摩斯先生,你能不能幫個忙?如果……如果是錢的問題……”
夏洛克舉起手:“不,不。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正在說關于錢,我請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并不是我不喜歡錢。”他的眼睛霎時變得炯炯有神,“錢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但我辦案不是爲了錢。如果你要我插手這個案件的話,你必須清楚一點,我要把案子辦完才會罷手。你得記住,我從不半途而廢!最終的結果……可能會讓你後悔還是把案子交給地方警察的好。”
“我想知道事實真相。”盧娜堅決地說。
“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是的,所有的真相。”
“不在乎最後的真相是多麽的不盡如人意甚至……”
盧娜搖頭:“我要知道真相。”
“那麽我就接受你的請求,”夏洛克說,華生驚訝地看着他,他以爲夏洛克不會這麽輕易就同意。要知道他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态度堅決地表示不要管這個案子。
夏洛克喃喃地補充:“但願你不會對今天說的話感到後悔。現在把所有的細節都告訴我吧。”夏洛克的口齒變得清晰了,這證明他的聽力已然有所恢複。華生高興起來,忘了心中的疑惑。
“最好還是叫華生醫生來講,”盧娜說,“他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哦,其實我已經對他講了很多了。”華生說,但還是大聲而又詳細地從頭講起,把以前記錄下來的事實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夏洛克專心緻志地聽着,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但大部分時間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凝視着天花闆。
華生把事情的經過一直講述到離開彼得家爲止。
當他說完時,盧娜接着說:“現在把尼克的情況都告訴他。”
華生遲疑了一會,但她那焦慮的眼神迫使他繼續往下說。
“昨天你去了旅館?”華生把情況介紹完以後,夏洛克問道。“你昨天并沒有告訴我這個。”
華生停了一會,非常謹慎地選擇恰當的措辭。
“這是件與案子無關的事,我認爲應該有人去通知尼克,告訴他彼得出事了。我離開彼得家時,突然想到的,别人可能都忘了要通知他,可他們是兄弟啊,他是彼得在世上最近的親人。我就去了。”
夏洛克點了點頭。“說得很有道理。這是你唯一的動機嗎?”
“是的,這是我唯一的動機。”華生回答得非常堅決。并且爲夏洛克的用詞感到可笑。
“你有沒有那樣的動機,比方說,對尼克,你想打消疑慮?“
“打消疑慮?”
“如果你能弄清尼克整個晚上都沒出去,你就放心了。可以排除一個嫌疑人。”
“我根本沒這種動機。”華生望了一眼盧娜,厲聲駁斥道。“我沒懷疑他。”
夏洛克看着他那副認真的樣子,雙目再次像星星一樣放光。
“我發現我的老朋友竟然不信任我了,”夏洛克說,“這倒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尼克失蹤了,也就是在需要他出來解釋的時候失蹤了。我并不想對你隐瞞我的看法,這件事至關重要。不管怎麽說,對這件事必須有一個自圓其說的解釋。”
“必須有個解釋!我一直是這麽說的。”盧娜迫不及待地大聲贊同。
夏洛克提出馬上去當地警察局。他勸盧娜回家。并說他會立即着手調查這個案子。
……
盧娜走後,夏洛克雙目直盯盯地望着華生,華生從他的面前逃開,借口說要上樓換衣服——因爲去過醫院而染上了消毒水的味道。
不一會兒夏洛克跟上樓來,華生站在衣櫃前慢吞吞地脫下襯衫,心中思讨着一些問題。他感覺到夏洛克在向他接近。
“我已接下這個案子,現在我要你回答我一些問題。”夏洛克低聲說,他的聲音低沉。“而且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華生繼續穿襯衫。
“你一直猜測怎樣才能讓我的聽力恢複?”
“是。”華生說。不由有些感慨。“我願爲你竭盡所能。”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