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繼續說:“彼得在晚餐時顯得心慌意亂。相信你們和我一樣感覺得到他遇到了麻煩。當我聽了他說出的實情後,才知道那不隻是麻煩,更應該說是一檔罪案。他請求我保密,我勸說他應該立即報警才對……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談話的一開始,彼得先向我抱怨了一下他的弟弟,他說尼克的所做所爲簡直到了讓他無法容忍的地步。不過他卻沒跟我說具體是什麽事讓他這麽生氣。
之後他跟我談起另一件事——一件與尼克不相幹的事。他希望我能幫助他做出決定。”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呢?”克裏斯問道,華生這種慢條斯理的方式,讓他很是焦急。
“塞西莉亞的丈夫……”華生緩緩地說。“他是被毒死的。”
克裏斯驚訝地張大嘴巴。華生注意到夏洛克向他這邊微微轉了下頭。
“你聽見了?這一次持續了多久。”華生急忙問。
“彼得跟你說塞西莉亞的丈夫是被毒死的?”克裏斯急着問。“彼得又是怎麽知道的?”
夏洛克竟在華生前面回答:“是塞西莉亞告訴他的。”
克裏斯驚訝地看向夏洛克。
華生點頭。“是的。塞西莉亞親口向他坦白。”
“可是……”克裏斯看起來難以相信。“可是夏洛克怎麽知道?剛剛你還沒有講!”
華生愉快地笑了:“這就是他的神奇之處。”
夏洛克注視着華生:“你笑的這麽開心,在講述一件罪案的時候?”
“哦,我可不是因爲罪案開心。”華生頓了頓繼續說。“塞西莉亞在自殺的那天向彼得坦白……正如鎮上人的傳言,彼得确實向塞西莉亞求婚了。但是……那個女人本來已經答應了他,卻忽然在那一天向他坦白了真相。”
克裏斯驚訝地說:“難道事情的真相和我妻子說的一樣?”
夏洛克的目光離開棋盤,看向克裏斯,略作思索後他說道:“克裏斯說話時我總能聽到。”
“真的麽!”華生說。喜悅地看向克裏斯,“你一出現夏洛克就顯得很有興緻,原來是他能聽到你說話!”
克裏斯有點摸不着頭腦。
夏洛克又說:“相反我最親密的朋友,我卻總也聽不到你。”
華生思讨了一下對克裏斯說道:“克裏斯,我知道這樣做很麻煩,但拜托你經常和我們在一起吧。既然他能聽到你!”
“我很樂意。”克裏斯說。“不過,彼得的事……”
華生意識到自己顯得太過高興了,爲了彼得的事,他至少應該顯得擔憂才對。
“彼得的事讓人難過。他之所以把心中的秘密告訴我,是想征求一個能夠信任的人的意見——那樣沉重的壓力他一人無法承受……”
“你能把來龍去脈好好地講一講嗎?”克裏斯不得不再次打斷華生,以使後者能講重點。“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塞西莉亞爲什麽會向彼得坦白這件事呢?她完全可以永遠的隐瞞下去。”
“我把彼得的原話轉述給你們聽吧。”華生說。像個演員似的重複着彼得說話時的神情和語調。“‘三個月前我向塞西莉亞求婚,她拒絕了。後來經我再三請求,她同意了,但她卻不肯公開訂婚。我已注意到,最近這段時間她的舉止總是非常古怪。忽然那一天她沒有任何征兆地就把一切都講了出來。她恨她那個殘忍的丈夫,開始愛上了我——于是她就采取了最可怕的手段。毒死他!天哪!這是殘酷的謀殺。’
知道了真相,彼得肯定不會同意婚約了,他并不是一個爲愛情不顧一切的人,從本質上說,他很看重人的道德和品質。但還有讓他更痛苦的事,塞西莉亞之所以選擇向他坦白,是因爲殺死丈夫的事,不隻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向彼得說有人向她敲詐了一大筆錢。就是爲了這一點,她幾乎被逼瘋了。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使她在絕望之時對彼得坦白了。”
克裏斯驚呼:“鎮上竟然出了這樣可怕的事。哦!塞西莉亞,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有人敲詐她?會是誰呢?”他疑惑不解。
華生謹慎地說:“我第一個就想到了尼克。尼克曾在塞西莉亞死亡的那天和她走在一起。假如是尼克,彼得真的是太不幸了!”
“難道塞西莉亞沒有把那人的名字告訴彼得嗎?既然她都向他坦白殺人的事。”克裏斯說。
“她不肯說。”
克裏斯疑惑地說:“彼得一點都不知道?他至少總該有個猜測吧。”
“彼得覺得塞西莉亞是在暗示他的家人。彼得不願意相信。而且彼得當時太驚訝了,當塞西莉亞告訴他真相,他心中想得反而是知情不報他就成了她的同謀,他爲自己當時的想法後悔極了。塞西莉亞看透了他的心思。她要求彼得給她二十四小時——她說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告訴他。但是她卻自殺了。”
“她爲什麽不當時就告訴他呢?”克裏斯百般不解。
“我猜想她是怕彼得去找那個人算帳。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彼得的家人,對塞西莉亞來說,在彼得還不冷靜的時候告訴他,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但是彼得根本就沒料到她要他給她二十四小時,是爲了……自殺。彼得認爲是自己逼塞西莉亞走上絕路。”
“不,不,”克裏斯激動地說,“她的死在我看來和彼得無關。如果她殺了自己的丈夫,就算彼得原諒她又能怎樣?她難道就可以不贖罪了嗎?”
“問題是這可憐的女人已經死了。彼得不再計較她過去的事,他開始憎恨害死她的人,他想抓住那個敲詐她逼她尋死的壞蛋。不想讓那個家夥逍遙法外。”
“哦,我明白了,”克裏斯慢悠悠地說,“他想給她報仇?”
“是的。”
克裏斯想了想說:“我倒是理解彼得的做法,惡棍應該受到懲罰。”
夏洛克一直盯着他們,此時開口說道:“很古怪。”
“哪裏古怪?”華生問。
“所有的一切。”他說。
華生愣了一下說:“剛才我所說的,你都聽見了嗎?”
“聽見的部分,已足夠古怪。”
“也許是你沒有聽到全部的原因。或許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案子古怪到讓你有興趣?”華生打趣道。
夏洛克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克裏斯吸引去了,克裏斯起身在地上來回走着,很快又坐回到椅子上。
“噢,華生,你覺得我們該怎麽做?是否該勸彼得報警?”
華生說:“彼得還沒想好。再給他一天時間吧。我相信明天他會想到要報警。”
“這太不可思議了。”克裏斯說。“現在想想金妮說的對,總該有封遺書什麽的,她總該交代出是什麽人敲詐了她,既然她不想活了,還隐瞞這個真相幹什麽呢?”
“你這個想法倒是和彼得一樣。彼得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塞西莉亞肯定在某個地方,以某種方式給他留下了一些線索。他相信隻要他用心找,一定能找到。他認爲她選擇死亡這條路是有目的的——她要把整件事情說出來,打擊那個逼她走上絕路的惡棍,替她報仇。”
“呼,難道她臨死前還留了一道謎題讓彼得來解不成?爲什麽不直接把遺書放在床頭,或郵給他。也許她郵給彼得了,彼得這兩天沒收到信麽?也或者……”克裏斯猜測着。
克裏斯的話讓華生頓悟:“我應該提醒彼得去查看一下電子郵箱。也許那女人臨死前給他發了電子郵件。”華生爲自己的想法興奮。
華生拿出手機,本想直接撥電話給彼得,又擔心他可能已經休息,就給他發了一條簡訊,提醒他上網查看郵箱。
克裏斯若有所思地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相信,正如你剛才所說的,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一些……”他停了下來,驚訝地發現門被打開了,金妮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他們的談論不得不終斷。
“你一直在這裏嗎,克裏斯?”金妮問道。
克裏斯點頭。
“整晚都和他們兩個在一起?”金妮顯然并不相信。
“當然是這樣,幾乎一刻也沒有分開。”克裏斯理直氣壯地說,從某種意義上他說的也是實情。
“那我倒要懷疑你要變成同性戀了。”金妮玩笑着說。“你打算在這對美滿的情人之間插上一腳?”
克裏斯不理會她的玩笑,站起來向華生和夏洛克告辭,拉着妻子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華生和夏洛克兩個人。
華生繼續思索着自己有沒有遺漏之處。
“我離開彼得的書房時,看見赫敏站在門邊,她好像是在偷聽,我出來時差點撞到她身上,把我吓了一跳。她顯得很尴尬……你能聽到我說的嗎?”
夏洛克沒反應,看起來又什麽也聽不到了。華生感覺有些疲倦,沒有再講下去。
夏洛克站起身,暗示該睡覺了,華生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們上樓,分别沐浴并換上睡衣。
樓下的門鈴卻在這時響起來了。
夏洛克聽不到,他徑直爬到床上去,蓋好被子,華生跑下樓去看是誰在按鈴。
原來是金妮和克裏斯。看得出很匆忙的樣子,克裏斯連外套都沒有穿好。
“你務必要和我一起去,你也是醫生。”克裏斯語無倫次地說,他似乎是被什麽事吓壞了似的,“我剛剛接到赫敏打來的電話,彼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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