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侍者從裏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天氣真是不錯!”當侍者将夏洛克的酒放在桌上時,夏洛克開口說道,“離午餐的時間還早,你們并不太忙。”
侍者點了點頭。
“聽說你們的午餐不錯。”夏洛克接着說,“我的一位朋友曾在這裏吃過飯,非常欣賞你們的廚藝。她并不是一個容易讨好的家夥!”
侍者高興地笑了起來,鞠了個躬:“我們一直緻力于提高廚藝。能讓你的朋友滿意,實在是榮幸。”
“她難道沒有跟你們當面贊美嗎?她可是一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人!”
“很抱歉,我不記得你的朋友是哪位了。她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你看到她的臉就會想得起來。”夏洛克取出手機讓招待看喬斯琳的照片。
“這就是你的朋友嗎?我印象很深的。不過,”他有些猶豫,“她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喜歡我們的廚藝,反倒露出了一副不怎麽接受的表情。”他聳了聳肩。
“她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她說過,她喜歡這裏。她好像是上周四來的這裏,是嗎?”夏洛克說。
“上周四?我想更早一些。對,是周一才對。”
“我記錯了。不是周四,她說的是周二。是周二嗎?”
“也許吧。我不是很記得了。總覺得像是周一。”
“那天她就是從這兒給我打的電話。我記得她好像跟我說的就是這家店。她在這打過電話嗎?”
“是的,打過兩次。别奇怪我爲什麽會記得,因爲她太引人注意了,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平常的女人。”
“多關注幾眼沒什麽的,說明你們服務周到。你當時聽到她講電話的内容了嗎?她是怎麽
說的?”
原本笑容滿面、态度親切的侍者,這時滿臉狐疑。雖然臉上不乏謙恭的笑意,但華生覺得,他像一隻牡砺一般,猛然地将自己縮回硬殼裏去了,滿懷戒備之心。
“我沒有聽到。侍者總是很忙的。”
連華生也看出他沒說真話。夏洛克立即改變手段。言辭變得嚴厲起來。他壓低了聲音說:“我是警察。奉命來此調查那個電話的内容。你該不是想跟我回警察局接受訊問吧!”他拿出五十歐元來,“你要說了,這些就是你的了。”
侍者的眼中掠過驚恐的神色:“要我說什麽呢?”
“說吧。我知道你聽見了的。老實說了,你就能得五十。不說,就跟我去警察局。你選一條吧?”
侍者沒有說話。華生知道他在權衡利弊。夏洛克繼續給他施加壓力:“怎麽樣?是不是懷疑我的身份。”說着,他從口袋中取了一個證件。
侍者一見證件就像是下定了決心:“我聽她在電話裏,說她馬上就去紐約,要助理将公司的事替她照看什麽的,我确實沒聽清楚。她又說了一些别的地名,還說要在紐約呆兩天。就這些了。”
“很好。歸你了。”夏洛克将錢塞在侍者手心裏,拉着華生走出了餐館。
到了外面的街上,華生覺得夏洛克真是白廢了工夫。侍者說的話基本和喬斯琳的叙述一緻。至于喬斯琳周一還是周二在這裏吃過飯,這很好查。隻要問問公司裏的人,什麽時候接的喬斯琳的電話就可以了。
他們在街上散了會兒步,然後坐計程車去喬斯琳的公司。到那裏時剛好十一點半。夏洛克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公司隻有這一個出口。我們到對面去。”
華生一頭霧水地跟着夏洛克來到距離喬斯琳公司五十碼遠的一間咖啡屋,夏洛克挑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從這裏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公司大樓的入口。他們要了兩杯酒,夏洛克從口袋裏抽出報紙,身子靠在椅子上,看起報來。頭埋向報紙,眼睛從未放過公司入口。隻要有人經過,他就舉高報紙。他們一口一口地品着酒,華生因爲昨晚根本沒睡過,也無心和夏洛克交談,時間在緩緩的流逝。
出入公司的有各色人等。當他們要等的人終于出現時,已經一小時過去了,酒都喝了兩杯了。喬斯琳推開公司的大門走了出來,她的保镖将車子開過來,載着她往市中心的大道駛去。
夏洛克等了約五分鍾,才收起報紙,走出咖啡店。他走進公司,徑直找到董事長辦公室。拿出私人名片,要求會見喬斯琳。
“太不巧了,她剛出去。”一位職員說。
“要是她的助理在的話,我想見見。”
“我想大概在的。請坐,我去問問。”
這位職員很快走了出來,說助手弗雷澤就在辦公室裏,并将他們領了過去。
“可能的話,我想拜會一下喬斯琳。”夏洛克跟這位男子說,“事實上,我想跟她請教一些私人問題。可我又沒時間等她回來。或許你能告訴我。我是警察。”他将一個證件遞了出去。
“我想要說的是與喬斯琳有關的案件。我沒有将這案件全部告訴你的權力,請你理解。事情和喬斯琳以前去警察廳所做陳述有關,我們發現她漏了兩個問題。當時我們以爲并不重要,就沒深究。第一個問題是她周二離開辦公室的時間。第二就是她從餐館打電話來告之去旅行的時間。你是現在告訴我呢,還是等喬斯琳回來我再當面問她。”
助理沒有說話。
華生看得出他在想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夏洛克接着說:“你要是不方便,别勉強了。我們坐在這裏等她好了。”
有了預期的效果。
助理說:“不要客氣。要是沒時間等就别等了。至少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另一個我就不那麽肯定了。喬斯琳從餐館打來的電話是我接的,大約是在兩點四十五分的時候。關于她離開辦公室的時間我就不好說了。八點的時候,她要拟一封非常麻煩的答複函的草稿,馬上就得給她。要求非常嚴格,每個數字都要仔細核對。我十點鍾将寫好的信送進去的時候,她己經出去了。”
“是周二的事嗎?”
“對,是周二。”
“她回來是在周五早上?”
“是的。”
“謝謝你爲我省下了等候的時間。”
……
夏洛克出了辦公室,兩人直奔市中心而去。華生看得出夏洛克顯然在爲什麽事而高興。可他卻感覺不到有什麽進展。很快夏洛克又改變主意,朝威爾遜總統大道去了。
“喬治你好!”保镖打開了門,夏洛克問候道,“我又來打擾你了。隻要兩三分鍾就行。你有空嗎?”
“請進。請進。”
三人來到會客廳,夏洛克将自己的煙拿出來。當保镖接過他的煙時,他問:“怎麽樣,喜歡嗎?還要請教一件事。我要寫報告,請你核對一下日期。”說着他拿出了手機打開上面的記事本功能,“我來說時間與對應的事件,正确的話請告之一聲。‘三月二十七日,周六,晚宴。’”
“是的。”
“二十八日,周日。沒什麽特别的事情。晚上,喬斯琳打開箱子。”
“不對。她打開箱子的時間是在周一。”
“周一。”夏洛克在手機上做了更改,“周一晚,是吧?她周日晚雖然在家,但周一晚才打開箱子,是吧?”
“是的。”
“她周二去紐約,周四回來的?”
“是的。”
“真是謝謝你。”夏洛克跟保镖接着再聊了一會兒。華生覺得這位忠厚的保镖的話真實可信。
……
從喬斯琳家出來後,他們去了機場。在機場咖啡廳,人們對喬斯琳沒有任何印象。但關于周二白天的内容——她在餐館的那一部分,喬斯琳所言屬實。夏洛克一路上都在向華生強調,隻要再将周三和周四的行蹤調查清楚,喬斯琳的嫌疑就能解除了。爲此,他們非得去一趟紐約不可。夏洛克打電話告訴了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同意他們去紐約調查,卻不肯出機票等費用。
夏洛克自掏腰包帶華生去了。當天半夜坐上了飛機。
第二天早上,他們到達紐約。吃過早餐後,直奔華爾街去見雷克?蘭迪斯。
當然他們見不到這位風雲人物,接待他們的是公司的一個中年員工。
打過招呼,夏洛克直入主題:“冒昧向你請教!貴公司的老闆和喬斯琳是父女關系吧?”
“當然。但我個人并不知道喬斯琳的事,隻是聽雷克提到過。”
他們在雷克的公司一無所獲,夏洛克看起來并不沮喪。
離開雷克的公司,他找到雷克的私人劇院。售票處剛好開着。他詢問了喬斯琳說的那個周三晚上的劇目是否就是《裏約大冒險》。被證實沒錯。隻是在預約記錄上查不到她的名字。但也不能就此斷定她沒來,做爲老闆的女兒,她根本就不需要預約座位。
接下來,夏洛克去了雷克的豪宅:“喬斯琳約了我在這裏見面。請你通報一下。”夏洛克裝出一副赴約的樣子對門口的保镖說。
華生在他身後打了個哈欠,他已習慣夏洛克像個演員似的到處表演。
“喬斯琳?”看守房子的保镖愣住了,“她不在這兒。”
夏洛克驚訝地說:“這不是巴黎的喬斯琳婚前的家嗎?”
“是!她會偶爾回來住。但現在沒來。”
夏洛克開始查閱他手機的記錄:“或許是我記錯日子了。”他說,“你是說她最近都沒回來嗎?”
“有。最近一次是在上周。她住了一個晚上。”
夏洛克聽後困惑不已:“那我見不到了!”他叫道,“她是什麽時候住在這裏的?”
保镖疑惑地說,“三月三十一日,周三晚上。”
“該死!我記錯日子了!她原來是約我上周來!”夏洛克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她沒提過我的名字嗎,我叫哥斯拉。”
職員搖了搖頭。
夏洛克像是在自言自語:“她一定是直接從巴黎過來的。”他轉向保镖說,“你還記得她是什麽時候到的這裏嗎?”
“是的。大概是天快亮的時候。”
“那個時間!她就不怕進不了家門?”
“不,她事先打過電話。黃昏的時候,從巴黎機場打來電話說明。”
“是在五點以前吧?五點時我們見過面的。”
“沒有那麽早。我記得是在七點半到八點的時候。”
“抱歉打擾了你這麽久。”
夏洛克算得上是一位藝術家了。他經常自如地扮演數個角色,演技純熟。如果他肯當演員,估計會成就非凡。
……
不過,這兩天忙碌的調查,在華生看來,結果都隻證實喬斯琳的言行不虛。
夏洛克看起來卻還不打算罷休。
“既然來了紐約。我們就在這兒住一夜吧。你說呢,華生?紐約是将繁華與罪惡結合的最好的城市。”
華生提不起精神。他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好好睡覺了。“如果這個案子不會讓你因爲機票和酒店費用而破産的話。”總之,他思讨,隻要不和夏活克睡在一張床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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