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到警局雷諾的辦公室時,華生急于向雷諾表明他們的成果:“我們已經得知了屍體的姓名——傑尼爾?奧蘭多。”
“真令人驚訝,你們是怎麽得到的呢?剛才有一位女士打來電話,她認爲屍體可能是她的家人,她馬上就會趕來。”
正在這時,傳來敲門聲。一名年輕警察将一張名片遞了進來:“有位女士求見。這是她的名片。”
“啊!”雷諾看過名片後,驚訝萬分,“聽着!威爾遜總統大道的喬斯琳?蘭迪斯!她爲什麽會想見我!”急忙迎了出去。
華生瞥了一眼夏洛克:“喬斯琳?蘭迪斯!我沒有聽錯吧。她在法國?”
見夏洛克沒有什麽反應,華生又說:“恐怕你對這種八卦新聞的主角并不關注。不過她的父親雷克?蘭迪斯你不會不知道吧。”
“紐約華爾街的風雲人物。”夏洛克說,“一個非凡的人,在他的領域中使用過許多非法的手段,但因爲實在很高明,從無人識破。他建立了一個隐形的商業帝國,籠罩歐洲和北美。他唯一的繼承人就是他的獨生女。”
“啊。雷克?蘭迪斯的名聲一直很好啊——正直的金融家啊!難道你認爲他……不管了,總之他的女兒喬斯琳?蘭迪斯擁有讓人羨慕的一切——人人驚羨的美貌、畢業于美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還繼續了父親非凡的商業才能。”華生吐了吐舌頭。“上帝對有些人真的太好了。不過……也許找雷諾的這位女士碰巧隻是重名而已。怎麽可能這樣輕易就遇上這位小姐呢?”
雷諾這時從門外面伸出一隻腦袋。“廣告真有效。原來這位著名的女士是爲那具屍體來的!”他轉身對身後的警察說,“把蘭迪斯小姐請進來吧。”
喬斯琳?蘭迪斯随後被帶進這個房間裏來。
華生一眼便認出她就是那個紐約大享的女兒——和報紙照片非常一緻!他瞠目結舌地退回到椅子裏去,随及興奮的難以言表。夏洛克沒有像房間裏的其它男人那樣,對這個充滿魅力的女人過分關注,他的目光更多的投在了華生的臉上。
她确實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郎,金發,五官清秀,眼睛特别的大,綢緞般的金色卷發搖晃在她的肩上。當發現所有人都在注視着她,她的目光一刻不曾閃躲,她有一副皇家派頭,看着别人時有種高高在上的威懾感。
她衣着考究、儀态高雅,一望而知就是出身不凡。衣服的面料昂貴,樣式卻簡潔精緻,努力顯示一種領袖氣勢。
她有一雙清澈明亮的褐色眼睛,手指上帶着一枚結婚戒指。
華生從來沒有這樣去觀察一個女人的細節。但是喬斯琳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你就是雷諾探長嗎?”喬斯琳首先開口。
雷諾立即請她坐下:“是的,我就是負責這件可怕事情的人。可以的話,我想同你單獨談。”說完,他略作停頓,看到喬斯琳在打量夏洛克,他急忙解釋,“這兩位你可以絕對信賴。傑尼爾?奧蘭多的屍體剛好就是這二位發現的,他們也是承辦這一案件的來自倫敦的警官。他們留在這裏,對我們彼此有利。”
喬斯琳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雖然極力壓抑内心的震驚與激動,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了。“你說到屍體?你确定那是他了嗎?!……他死了?!”她的聲音讓人聽着分外糾心。“看到那個廣告,我心裏想該不會是他吧。但還是存着一線希望。而現在,這是真的事實了?!”
“蘭迪斯小姐,你先看看死屍的照片吧,是否真的是你的家人。”
雷諾小心翼翼地将手提電腦推到喬斯琳面前,她雙眼緊盯屏幕上的照片。
“是的。”她嗓音低啞,更像在自言自語,“沒錯,就是他!我丈夫。”
“你丈夫?!”華生忍不住驚呼。但立即就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
喬斯琳表情難過,喉嚨哽塞說不出話來。“爲什麽?爲什麽會變得這麽恐怖?這脖子上的痕迹哪裏來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雷諾仿佛才反應過來:“蘭迪斯小姐,你是說死者是你的丈夫麽!毫無疑問他是被掐死的。這些照片是死後數天才拍下來的。”
喬斯琳沉沉地坐在椅子上:“哦!可憐的傑尼爾!雖然沒有愛他的理由,但我還是那麽的愛他!雖然發生了那麽多事,但我還是愛他!現在失去了他,我才明白我是多麽地愛他!請告訴我!”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然後低聲說,“請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
雷諾帶着沉痛地表情小心地複述了一下發現屍體的經過,盡量選擇溫和而體貼的詞語描述。
喬斯琳聽過後雙手蒙住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會兒後,她猛地站起來,雙眼盯住雷諾:“有線索嗎?關于兇手有任何線索嗎?”
“有幾條線索。”雷諾誇大其辭的說,“我相信很快就能将兇手找出來。我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會讓你爲難,但請你勿必将你丈夫失蹤前後的情形詳細告訴我們。”
喬斯琳點了點頭:“我現在有些混亂,請原諒。”
雷諾走到他的辦公桌後,取出一瓶白蘭地倒了一杯體貼地遞了過去。
喬斯琳接過白蘭地猛地灌了下去。停頓了好一會子她才再次開口:“我會把我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但,我有一個要求,希望我講的話,能得到保密。要知道當我看到那個廣告後,我是偷偷跑到這裏來的——我身邊總是會跟着助理、律師或是保镖——可對于這件不幸的事,我不想成爲公衆議論的焦點,或登在報紙新聞版的頭條。這不同于我更年輕時那些無關痛癢的绯聞。”
雷諾立即保證。
“我的姓名、住址你都知道了。”喬斯琳說,“我現在任我父親歐洲公司的董事。我和傑尼爾的生活優裕,沒有勞頓之煩。經常參加社交活動。
“上個月二十七日周六。威爾遜總統大道舉行了一場名流晚宴,主賓是某外國新任大使。客人有一些我和傑尼爾的老朋友。來自倫敦的吉恩?傑瑞德也出席了。很不巧的是,剛開始進餐不久,公司打來電話說發生了重大事故,希望我快些過去。我隻好跟客人道歉,并答應說很快就回來,然後匆匆忙忙地和我的助理走了。
原來是新公司出了一些事故,事情不易處理,我打電話給傑尼爾說事情很棘手,恐怕趕不回宴會了。但事情處理得比我想像的要快,我十一點以前就離開公司。我本來打算直接回家,但忽然想到我應該見一見前一天到歐洲來的我在美國時的朋友——佟陣。他來巴黎之後,我還一直沒時間見面,所以就趁這個時間見上一見,我們在酒吧聊了很久,差不多兩點左右才分開,然後我就回了家。
我回到家後,在門廊裏看到了傑尼爾的保镖兼司機歐文和我的保镖喬治,他們看起來很不安。喬治說他十分鍾前聽到門廊裏傳來一聲巨響,他來查看卻什麽也沒發現,然後他感覺傑尼爾好象不在房子裏了。
那時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跑到客廳,又跑到起居室。哪兒都沒人。我又到了卧室,還是沒人。那時,我想起,他經常在我工作用的書房裏使用電腦。我立刻找到書房,還是空無一人。就在即将離開書房時,忽然發現電腦旁邊有一張紙折疊着放在那裏,上面寫着我的名字。我胸口一緊,急忙把那張紙打開。警官,就是這張。”喬斯琳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紙遞給雷諾。雷諾看完後臉色大變,似乎不知該做何感想,又将它遞給了夏洛克。
這是一封信。信是打印在乳白色的信紙上,沒有日期、稱謂和姓名。信是這樣寫的:
‘對于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自知無法從你那裏得到諒解。喬斯琳,我确實很自私。但是,請你相信我!當我想到我的自私給你帶來的痛苦時,我是那樣的心碎欲裂。你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可是,喬斯琳,你知道,我們不是相愛。你熱衷于你的名聲與成功的事業以及那些昂貴的收藏品,而我愛的是吉恩。現在,我想投向他身邊。我将從你的面前消失,也不會再給你任何消息。我們還是離婚吧。你應該和更好的男人過更幸福的生活。
再見了,喬斯琳。如果可以,請你原諒我。
傑尼爾’
在大家看信的時候,喬斯琳一直垂着頭,好像是崩潰了。看完信後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靜靜地等着,好不容易她才開口說話。
“現在你們都明白了。我的丈夫實際上是個同性戀。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差不多讓我發瘋了。另一方面,我又本能地覺得要将這事掩飾起來。我盡力讓自己鎮靜。
當我看到這封信時,我的心亂成一團麻。不停地思考該怎麽辦。但是我又能怎麽辦呢?
我告訴别人說傑尼爾回美國看他的父母了。但是我覺得我的助理和司機都覺察了傑尼爾的事,他們用那種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這讓我很氣憤。
我該說的都說了。從那晚開始,到兩小時前我看到你們的廣告爲止,我沒有傑尼爾和吉恩的任何消息。但我一直以爲他們是在一起的。”
喬斯琳簡要而率直的講述讓人覺得她是如此真實的一個人。仿佛那層出身優越的面紗已被撕開,她像平常人一樣也會受到打擊,會被愛人背叛,反而讓人更加感到同情。除此之外,華生心中還有對被丈夫欺騙的無助女人激發的憤憤不平的心情。
夏洛克在這時開口,禮數周全的說:“蘭迪斯小姐,這麽難過的事情讓你重溫一次,我們實在感到抱歉。當然,我們已經開始了搜捕行動。爲了了解得更詳盡一些,我們還想問你幾個名字和時間。”
喬斯琳點了點頭。
“非常謝謝你的合作。首先是你的住址。不過我們有了名片就夠了。其次就是那天晚上晚宴開始的時間。”
“七點四十分。”
“公司打來電話的時間?”
“九點左右。”
“你到達公司的時間?”
“我想大概是九點三十分左右。當時我沒看表。”
“你剛才說,可能要晚歸,所以打電話給丈夫?”
“我是這麽說的。但嚴格說起來,不是這樣。我一到公司就立刻着手解決問題,因此費了一些時間。給他打電話的時間應當是十點左右。”
“其實你在十一點左右,比你預期的要早,就離開了公司?”
“是的。”
“你跟朋友在酒吧見面是在十一點半左右?”
“我想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
“我想請你說一下你朋友的姓名及他工作的公司。”
“姓名我剛才說過,佟陣。他以前曾在fbi工作,現在我不清楚。”
“那麽,他的住址呢?”
“我不知道他現在的住址。他是我美國時的好友,但交情還沒到親密無間的程度。”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四年前。哦,三年前吧。我是最近的三年才開始着手父親在歐洲的事務。在這之前我就是貪玩的富家小姐。有很多各式各樣的朋友。”
“你朋友之後去了哪裏?”
“他說他早上要搭飛機去别的地方。我當時建議他可以在巴黎停留幾天,但他說他要去中國的一個什麽地方辦事。抱歉我想不起那個地名。”喬斯琳絞盡腦汗的思索着。
“好了,這并不重要。”雷諾體貼地說。
夏洛克繼續問道:“請告之你的助理以及保镖、司機等人的姓名和住址,另外我們希望能允許我們到府上調查。”
“這些都沒問題。”喬斯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她的悲傷。
“非常感謝你說了這麽多。”華生忍不住想要安慰一番,“你先不要這麽悲傷……怎麽說呢,屍體還沒有進一步鑒定,還不能說就一定是你的丈夫。”
喬斯琳疑惑地看向華生。顯然她覺得屍體的照片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華生也深感不妥,看來他的安慰話除了給這位女士憑添疑慮之外,沒有起到更多的作用。
夏洛克這時開口:“其實華生說的沒錯。通過照片,你以爲死者确定就是你丈夫。但在法律上,你需要親自确認。能不能請你去倫敦一趟?”
喬斯琳不安起來。她明顯的不高興這一提議,她認真地打量了夏洛克一會兒後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不履行這項手續。要是非去不可,我也隻好去了。”
“我們理解你的心情。這道手續是必須的。要确定身份,必須直系親屬本人辨認。順便提醒你,方便的話,倫敦之行越早越好。”
喬斯琳看了看手上的婚戒:“非去不可的話,我想也是早點的好。”
雷諾再次體貼地說:“我會安排倫敦警察局接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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