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幾乎要跳起來了,他在房裏走來走去。“我根本不能理解。吉恩說電子郵件是我發給他的?這太奇怪了!”他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吉恩怎麽會那麽想呢?任何一個精通電腦的黑客都可以用我的名義發郵件給他!他怎麽能相信這種惡作劇式的郵件會是我寫的?”
“這就不好說了!”夏洛克指出,“郵件并非一派胡言。至少關于共同投資證券這件事,你們的陳述是一緻的。”
“除此之外,郵件裏說的别的事都是莫須有!”
“貨箱的事也有與事實相符的地方。箱子是按郵件裏提到的地址寄送的。”
“貨箱被送去了?”昆汀又一次發出驚叫,“這麽說,真的有這樣一個裝着錢的箱子出現?哦,我被弄糊塗了。我隻能再次聲明,我絕對不記得曾發過那樣的電子郵件,也想不通居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可能如你所說,有人假借你的名義。你得告訴我們,知道這事的還有誰?”
“知道的人很多。”昆汀在房間裏踱起步來,思考着這個問題。“真把我弄糊塗了。我從沒聽說過這麽奇怪的事!”
“你和吉恩此前有過什麽過節嗎?例如他跟你有怨,或是别的什麽事?以及你有無讓他感到嫉妒的地方?”
“沒有。你怎麽這麽說呢?”
“我想他也許要嫁禍于你。郵件極有可能是他自己寫的。”
“不!吉恩是一個誠實的人!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那你想想看,還有誰會設計陷害你。參與證券投資的其它人有可能嗎?”
“我想不出會有誰。”
“你知道有誰向他借過同等數額的錢。”
“不知道。”
……
結束了和昆汀的談話,夏洛克立即趕往另一個郵件中提到的當事人——丹澤爾的證券辦公室。
早上出發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套問訊的方案——爲了讓昆汀和丹澤爾沒有機會互相通氣,他們在找到昆汀的同時,另一位巴黎警官也已經找到丹澤爾,并等在他那裏,觀察他們會不會通氣。那位警察此時發來簡訊說他們并未通過電話什麽的。
華生跟着夏洛克走進丹澤爾的辦公室,看到一位高大的黑發男子。
“這位警官一大早就等在我的辦公室,原來是要等你們來才肯開口提問?到底有何貴幹?”丹澤爾頗感驚奇的說。
巴黎警察自我介紹之後,簡單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這樣。”丹澤爾說,“需要我協助提供一些我朋友的信息?我有約會馬上要出去的,還剩下十分鍾。你們可以抓緊這個時間問。”
“是有關打賭的事。”夏洛克開門見山。
丹澤爾驚訝地打斷夏洛克:“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他說,“你說的什麽打賭的事?”
“你和昆汀之間打的賭!吉恩領走的那個貨箱正是你們打賭的結果。我是來确證吉恩的供詞的。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
證券商好像決心要再次打斷他的話,猛烈地搖着頭:“你好像誤會了。我和昆汀之間從未打過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吉恩清楚地說過,你和昆汀打賭,看吉恩能否将箱子領走。此事有假的話,吉恩的問題就大了!”
“我根本不知道什麽箱子的事。你說的吉恩到底是哪裏的吉恩!”
“倫敦的吉恩·傑瑞德。”
證券商這才稍爲顯得有點興趣:“我确實認識他。他同你說了我跟貨箱有關系?”
“至少他跟我的同事——倫敦警察局的警官們是這麽說的。”
“你的同事是在做夢吧!吉恩說的一定是别的什麽人!”
“正是你。吉恩說,一年前的某個星期天,他曾經跟你談論過證券投資的事,打賭就是由此而來。”
“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後面他和昆汀合夥投資了。但打賭的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真的,我沒有打賭。”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很抱歉打擾你。可否再問問你,知道投資證券這件事的還有哪些人?”
略爲思索之後,丹澤爾提起了三個人的名字,均是昆汀說過的。
……
下午他們又走訪了其他人,但結果都一樣。關于證券投資的事大家都記得,但不知道打賭及箱子的事。
“談話如出一轍。”華生在下午茶後,邊說咖啡邊說。他們正在酒店的房間裏。
“說得對。”巴黎警察回答道,“由他們的陳述是查不出什麽來了。昆汀有沒有投資,這個倒是應該去查一查。”
“這一點似乎不用懷疑。”華生說。“我倒是覺得,郵件一定是僞造的。至于能力測試問題,我難以理解。貨箱貼着僞造的地址,卻能被完整送到。而且誰會把巨額錢财和屍體一起送給吉恩呢!我想不出什麽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根本不可思議。”
華生說完瞥了一眼夏洛克,夏洛克對他們的讨論似乎沒有興趣,隻管在電腦中查看雷斯垂德發過來的貨箱的各個角度的照片。
華生繼續分析下去:“至于這個發了郵件的人,我們不妨由掌握的信息來推測看看。第一,他一定知道證券投資的事。即他一定知道一年前關于證券投資的那場辯論或是聽說過這事。
第二,他對托運貨物的程序了如指掌,知道怎麽僞造地址及貨品說明等。
第三,他精通電腦。能夠僞造電子郵件。”
“第四,他親自動手打了這封郵件。”夏洛克忽然補充。
華生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怎麽都覺得夏洛克說的是一句毫無用處的話:“當然是他親自打了這封郵件,這不算什麽特點吧。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平時從來不自己打郵件……可是,現在哪裏還會有人不會用電腦打字?除非是孩子或者是老的要入土的家夥。”
巴黎警察贊同華生:“經你這樣一分析,符合上述條件的唯一人選就是吉恩?傑瑞德自己了。”
華生搖了搖頭:“我想不是吉恩。我認爲他說的是實話。”
“也許吧。”巴黎警察站起身來,“我得去一趟警察局,我要按照我的思路去查一查證券投資這一部分是否屬實,昆汀是否已經投資,隻要明天去交易所核定一下便可知道真僞。”
夏洛克和華生都沒有提出無異議。警察勿自走了。
華生忍不住繼續分析案情,對着夏洛克的背影發表自己的看法:“我覺得證券這塊的調查不會有什麽收獲。而屍體那裏也還找不到什麽線索,不知道死者到底是誰。目前能進行的線索似乎都中斷了?夏洛克……我覺得我們下一步就該發屍體的廣告了,讓巴黎人民都幫助回憶,那樣的一個美男子,總不會沒有一個人見過……”
“看來沒錯的!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今天就會得到答案!”一直盯着電腦的夏洛克忽然發出一聲驚歎。
華生疑惑地看向他。“你是在贊同我的話麽?!”不禁有些得意。“看來你也沒有比我更好的辦法了。”
夏洛克愣了一下,“哦,不!顯然你的智商根本就不适合考慮這件事情,除非你就是願意提出完全錯誤的看法。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華生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夏洛克。“可……你的手機呢?”
華生看到夏洛克飛快地拔了一個号碼,然後将手機放在耳邊,電話一接通,就快速地說:
“這裏是巴黎警局。想請你們提供一些線索,事關重大!我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在這個周一,有一隻貨箱從巴黎運到了倫敦。箱子很特别。它的重量是普通箱子的兩倍。我們來請教你,這是貴公司用來運送雕像的專用箱嗎?”
對方讓夏洛克提供照片,夏洛克坐到了電腦前,“照片發過去了。好,你們會辯認一下是麽,好,我等你消息。哦,收貨人的名字?吉恩?傑瑞德。哦?你記得這個名字?我們這就去你公司面談!”
夏洛克講完電話後從椅子上興奮地跳起來,來到華生面前,忽然擁抱了他一下。
“夏洛克,你發現了關鍵性的東西了嗎?!”華生迫不急待地問。
也許是因爲心情好,夏洛克耐心給了提示。“貨箱的标簽上寫了什麽?”
華生回憶,“吉恩的姓名、地址……無非是這些。”
夏洛克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已經蠢的無可救藥了!’——他說出的話并沒有比他的表情更通人情一些:“你一如即往地總是關注着那些很明顯卻完全沒用的地方。好在你犯的錯誤總能糾正和提醒我,呵,你竟沒有留意到标簽上還有‘内裝雕刻品’的字樣?!”
“哦!”華生恍然大悟。“你因此想到要從調查雕刻品入手嗎?”
“不。不隻是這些。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那個貨箱,盡管經過長途運輸,箱子外面很多地方依然可以發現一種不明顯的白色粉沫,那是石膏粉留下的痕迹。這說明,貨箱曾經放在有石膏粉的環境中。那當然隻能是制造雕像那種粉塵飛揚的地方了。所以雖然箱子裏根本沒有什麽雕像,箱子卻是實實在在出自于雕像公司。”夏洛克仿佛蠢蠢欲動似的。“剛才在網上調查了巴黎信譽最好的幾個雕刻公司,逐一訊問,終于很順利地找到了這個貨箱所屬的公司。我想用不了兩個小時,這個案子就可以結了。不過,也可能會另有情況,要知道本案中,似乎隐藏着一位高智商者……”
“如果兩個小時後沒能結案,就說明你又遇到像莫裏亞蒂那樣的對手了麽?”華生道。“你興奮嗎?!”
“不會再有第二個莫裏亞蒂。”夏洛克斬釘截鐵地說。
這句話讓華生分外不爽:“這麽絕對?!”
“我是說,如果這個世界上再出現一個莫裏亞蒂的話,就該是人類的災難了。自然界不會這麽安排的。”夏洛克說。“親愛的,即使是馬上就能結案了,我們也要在巴黎呆一段時間。據說這裏的罪案像這個城市一樣賦有浪漫色彩。”
夏洛克剛剛的那個熱烈的擁抱,讓華生有些新的想法。“夏洛克……”他想說出内心的疑問,但又說不出口,不想兩個人變尴尬。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是不是我們現在就要出發呢?”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