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和肩膀被錫紙包着,塞在箱子裏,縮成一團。一隻蒼白的手從紙縫裏露出來。
所有人都靜止了,瞪眼看着這具死屍。吉恩的臉色蒼白,臉上滿是恐怖。
雷斯垂德低聲說:“把紙撕開!”
兩個警察上前抓住錫紙的頂端将它往下撕。死屍完全露出來。
年輕男子穿着款式不俗的襯衫和西裝,一看便是價格昂貴的品牌,淺黃的頭發依然擁有着漂亮的光澤,并沒有因爲它的主人的死,而失去生命力。修長的手指上戴着好幾顆價值不菲的寶石戒指,手腕上也帶着一塊閃耀着光芒的鑽石手表,此時這些東西一起在他們眼前閃爍不停。腳上沒有穿鞋。一個信封别在他的襯衫上。
不過,在華生看來,即使是那塊鑽石手表也無法相比的是這具屍體的臉。毫無疑問,那是一張非常帥的臉,雖然現在發黑浮腫,依然表達出它的主人曾經擁有過的出色外貌。他的嘴唇微微開啓,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
吉恩看着那張臉,兩隻眼珠像是要掉下來了:“啊!”他驚聲尖叫,“傑尼爾!”他的手像痙攣般地揮動,身體搖晃,一下子癱倒在地。
夏洛克将他抱住時,發現他已經昏了過去。
“叫醫生!”雷斯垂德煩惱地說。“這真是一件棘手的案件。看來他是毫不知情。”
夏洛克說:“他被他的法國朋友給騙了。”
“無論如何,看來得去一趟巴黎,夏洛克!我現在真是忙的分/身乏術。我同時在辦五個案子!”
華生看了一眼夏洛克,他知道雷斯垂德的意思是想讓夏洛克插手,并且能去一趟法國。那樣警察們可就省事多了。
華生以爲夏洛克不會同意,卻看到夏洛克認真地看了一下手表,然後說:“今天不行。要做一些準備。這個箱子,還有屍體的照片以及驗屍報告。”
“馬上就爲你準備好。今晚有九點的飛機。”雷斯垂德說。“我可以給法國的警察朋友打電話。你和華生誰會講法語?”
“我沒有說過我要去。”華生說。可是好像沒有人聽到他講話。
“逼急了就會了。”夏洛克對雷斯垂德說。他蹲下來打量屍體。取下屍體襯衫上的信封。上面沒有收件人的姓名。他撕開封口,從裏面取出一張折疊的信紙。上面隻有一行打印機打出的字:
向你借的錢,現在附上利息奉還。
沒有日期、收件人姓名、地址,也沒有署名。
“到底是誰寫的?又是誰将信别在屍體上?”華生忍不住問。
夏洛克拿着信反複地查看。從其中看出了些端倪,“這和吉恩收到的那封電子郵件是同一個人寫的。”
“怎麽看出來的?”
“打字的習慣。一絲不苟。”夏洛克說着眉頭卻皺起來。“這個昆汀是男人?”
“這是個男人名字,當然會是男人,他的兩封信也充滿着男人的果斷。”華生說。
“确實是這樣!”夏洛克說。“不過也有一種男人身上少見的怨恨與狠毒。”
華生想了想,努力運用推理得出結論:“如果他是一個同性戀呢……那種帶着女性心理的同性戀者。既然他是吉恩的朋友,這種可能性就比較大……”
夏洛克贊賞地看着他:“非常好的推理!完全說的過去。看來這個昆汀是個娘娘腔式的人物無疑。”
屍體很快被移去法醫室。
箱子裏美元的數量,和吉恩說的一緻,加上布萊克在機場掏出的那些,最後清點出一共是八百萬。
随後,夏洛克和華生返回貝克街的住處,準備晚上飛去法國的行李。
……
華生腦子裏不停地分析着各種可能性。以及推測下一步夏洛克會做什麽。
而吉恩,這個不幸的家夥似乎被擊垮了,到了晚上依然處于半昏迷狀态,精神很狂亂,根本無法問話。送他到醫院的警察甚至認爲他有生命危險,不得不對他嚴加看護。
上飛機之前,夏洛克拿到了驗屍報告,報告的内容如下:
男性死者,二十五歲左右、六英尺二英寸高、體重六十公斤、淺金色頭發、淺色眉毛、小巧的嘴、高聳筆直的鼻子、尖型臉、前額寬平、皮膚非常光潔。除此之外,沒有明顯的身體特征。華生想,長着這樣出衆的外貌,要找出屍體的身份不會太難。
驗屍還具體提到了一些細節:頸部有勒痕。在咽喉部位,聲帶附近的皮膚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已經發黑。可以推測,曾受到強大的擠迫。由傷痕可以看出,行兇時的力量很大。想必是男子所爲……
解剖報告如下:所有器官健全,沒有中毒或其他外傷的迹象。死亡時間一周。
死亡原因一目了然,勒殺。
關于死者的社會地位,華生認爲,很明顯即使不是有錢人,也是生活相當優裕的人。而且,有良好的家世。左手的結婚戒指表明已婚。
華生由此推斷說:“像這種有錢人,又長的如此出衆,法國警察那兒可能早已接到了失蹤報告,我們到巴黎後隻要去警察局一查,事情馬上就清楚了。”
夏洛克将目光從飛機弦窗轉移到華生的臉上:“假如警方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失蹤……你又該做何推測?”
華生想了想;“那我們就要懷疑是否真有人發電子郵件給吉恩了。假定所謂的昆汀存在的話,這就該是條重要線索。還有閃閃發光的戒指和鑲鑽的名牌手表也可查出一些信息。萬一這些都不奏效的話,我們還可以登廣告。”
說出以上的話,華生感到自己的思路是如此廣泛,不由的沾沾自喜。而且顯然他又得到夏洛克投來的古怪目光,不,是贊賞的目光。
晚上十一點,飛機到達巴黎。兩個人搭乘計程車到了一家事先電話預約好的私人旅館。進入房間後,華生才發現夏洛克訂的竟然是一間雙人床的房間,頓覺尴尬不已。
“夏洛克,這裏沒有……兩張床的房間麽?”
“有什麽區别?”
“呃……”
進入房間,夏洛克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他的手提電腦。雷斯垂德已經通過電子郵件把巴黎警察局一下午爲此案做的調查結果發了過來。
今天下午,在接到倫敦警方的電話後,巴黎警察局對近一個月内的失蹤者名單進行了整理。情況如下:
一個月内巴黎共失蹤了五十七人。其實四十一名爲女性,十六名爲男性。男性當中,有十一名年齡在二十歲以下,一位是三十五歲的男子,另外四名爲六十歲以上的老人。
沒有哪一個跟失蹤者的年齡相符。
“死者的名字應該叫傑尼爾什麽的。”華生望着電子郵件上的名單。“可這些失蹤者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夏洛克把筆記本電腦推到一邊,站起來到窗前去欣賞巴黎夜景。他掏出口袋中的手機不時地撥打,之後他說,“吉恩給我的這個昆汀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說着返回電腦前,打開郵件,看雷斯垂德發來的驗屍報告的照片。他沒有看關于屍體的那部分照片,而是反複地看死者的服裝。
屍體衣服的照片被分成三組,外衣,内衣,和飾物。
華生分析着夏洛克剛才冒出的那句話的意思:“如果昆汀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有沒有可能他就是死者呢?我們明天應該去找他,如果他就是死者,就可以做進一步調查;如果不是,也可以問問他關于證券投資的事,印證一下吉恩的陳述。”華生覺得自己的思路很清晰。
“先睡覺好了。”夏洛克合上電腦,“你的這種所謂推理比催眠曲的效果還要好,我們休息吧!”
“不如你先說說你明天的安排。”華生饒有興趣地想知道夏洛克明天會做哪一樣。他覺得他推測了所有的可能性,夏洛克總要在明天去做這些推測中的一種。要麽去找昆汀,要麽去巴黎警察局搜尋死者的真實身份。
“明天麽……一如往常,你完全沒有猜對。”夏洛克脫掉外衣,挂在衣架上。“明天我們要好好地在巴黎觀光,要知道來巴黎是不能不觀光一下的。比如那根以男***官爲原型的沖天鐵塔,以及著名的奢侈品與時裝發布會,如果我們不好好地看一看這些方面,來巴黎一趟就虛了此行。也許我們還會有興緻買幾套華麗昂貴的衣服。”
華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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