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希望到絕望

後來,蒼龍又問了小劉老師是在什麽地方把自己釣上來的,小劉老師笑着說,當時她還以爲釣到了一條大魚,卻沒想到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沉得和什麽似的,要不是村裏的幾個老人幫忙,她一個人都拉不上來。

不過她卻沒問蒼龍爲什麽會掉到河裏,又爲什麽渾身是傷,反而是應蒼龍的要求,帶蒼龍去了那片平靜的水域裏。

蒼龍看着水域呆了幾分鍾,就和小劉老師回去了,兩人聊的到是很開心,回胡老中醫家裏時,蒼龍發現小劉老師一路都是臉紅着的,從周圍似懂非懂的話裏,蒼龍聽出了原因。

小劉老師吃的是百家飯,每家輪流招待她一天,而這次卻是卻是卻是胡老中醫家裏,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沁人的香味,讓人有一種流口水的沖動,山裏人吃的都是一些臘味,一桌子菜卻很豐盛。

三人坐在八仙桌前,吃的是有滋有味,連對食物有特殊要求的蒼龍,也大口大嚼的吃了好幾碗,甚至破例的陪老中醫喝起了酒。

有小劉老師在,從來就不會缺話題,甚至連小劉老師也對這藥酒情有獨鍾,喝了至少兩碗,臉紅撲撲的透着幾分醉意。

整個山村就這樣平靜的進入了夜裏,沒有霓虹燈閃爍,沒有車輛的喧鬧的,有的隻是自然的旋律。

“您家裏隻有你一個人?”蒼龍突然問道。

“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城裏打工,孫子在城裏讀書,到明年就該讀大學了。”老中醫回答道,臉上透着淡淡的滿足,說着他又看了看蒼龍和小劉老師,一臉笑意道,“你們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早點結婚好啊,父母放心。”

言中之意是想撮合蒼龍和小劉老師,讓蒼龍頓時一陣尴尬,而小劉老師臉就更紅了。

一直到吃完飯,蒼龍拿着手電筒送小劉老師回去,兩人卻什麽也沒說,直到回了學校,小劉老師才道:“蒼老師,你明天真的要走嗎?”

“嗯,元旦假期隻有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再說了我出了這種事情,要是在不回去,他們都得擔心了。”蒼龍淡淡說道。

可是,小劉老師卻露出幾分失望,不過立馬又露出了醉人的笑容:“明天我早上去叫你,剛好鄉裏面趕集,我也要去買一些文具,到時候和我一起走。”

“好的。”蒼龍點了點頭,沒有人帶路他估計三天也走不出這個山村,更别說回到東甯了。

兩人分别之後,蒼龍卻沒回胡老中醫家裏睡覺,而是來到了小劉老師把自己釣上來的水域,憑着小劉老師的指點的地方,蒼龍又回憶了自己意識最後一刻的放手,随後脫光衣服,直接跳入了河水裏。

刺骨的冰涼傳入他的身體,如果不是喝了藥酒,估計會凍的他直哆嗦,尤其是傷口處,被河水浸泡,鑽心的疼,但蒼龍還是忍住潛下了水,大約十幾分鍾後,蒼龍再次回到岸上,手裏卻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

“老夥計,我可不能把你給丢在這裏。”蒼龍穿好衣服,随後擦拭起已經濕漉漉的沙漠勇士。

在他意識最後一刻,蒼龍把槍丢入了河裏,這是爲了怕把自己撈上來的人看到這東西會報警,至于槍傷到不怕什麽。

再次回到胡老中醫家裏,蒼龍躺在木床上,在醉意之下,很快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他還在睡夢裏,就感覺外面有人叫他,起來後卻發現是小劉老師,還有幾個村裏的孩子。

蒼龍看了看手表,發現才五點多,天才微微亮,一臉奇怪:“現在就走嗎?”

“對啊,現在就走!”小劉老師臉上依舊挂着快樂的笑容。

小劉老師穿着一雙解放鞋,看起來有點農村姑娘的味道,不過這卻并不影響她的氣質,甚至還别有一番風味,她手裏還拿着一雙,顯然是給自己準備的。

“我們以前上學,四點多鍾就得起來呢,吃完飯五點鍾就得趕路去學校。”其中一個孩子操着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嗯!”蒼龍點了點頭,換下了解放鞋,随後和胡老中醫告别之後,幾人就出發了。

延綿的山路崎岖無比,甚至有些地方很險峻,路過隻能一個人通過的路時,蒼龍都露出了吃驚,因爲在路的一邊是峭壁,另外一邊則是懸崖,掉下去絕對是有死無生。

但是無論是小劉老師,還是這群最大不到十二歲的孩子,都沒有任何膽怯的樣子,反而很熟練的通過了。

“你們以前都是走這條路上學嗎?難道不害怕嗎?”蒼龍奇怪的問道。

“是啊,去我們牛家廟村就這一條路,我們已經習慣了。”其中一個孩子微笑道,似乎剛才的路并沒有在他心底留下害怕。

蒼龍搖了搖頭,小劉老師卻臉色凝重道:“這樣的路很危險,曾經有幾個孩子去鄉裏讀書回來,因爲實在疲憊,在這裏一不留神就.......”

聽到這話,蒼龍臉色一變,他剛才的問題,其實也就是擔心這個,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小劉老師說她辦學的理由,這不僅僅是爲了他們求知,也是爲了他們的安全着想,而小劉老師卻從沒和他說過,甚至說到辦學的理由時,也隻是一句“快樂”,那麽輕描淡寫。

“比起她來,我這二十幾年都白活了。”蒼龍心底自語,小劉老師的所作所爲,對他的觸動很大。

但他卻什麽也沒說,他再次看向孩子們,卻發現他們臉上稚嫩的臉上都帶着沉重,似乎他們經曆過那些危險的一幕。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九班的學生,想到了那些城裏的孩子,比起這些不到十二歲的孩子,他們的那點苦難又算得了什麽呢?爲了求學,他們每天都要走十幾裏的山路,這些山路裏時刻都可能發生危險。

蒼龍看着這些稚嫩的面孔,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五日一次的趕集,是來自馬王鄉各個山村裏最大的交易,眼看就要過年,山民們拿着各種山貨下來,換取過年所需的一些東西,與蒼龍曾經見過的集市不一樣的是,山民們圖的并不是錢,而是換取各自所需的東西,因爲他們從沒想過在這裏賣東西可以發财。

當蒼龍他們來到鄉裏的集市時,已經七點多了,十幾裏的山路他們走了将近兩個小時,蒼龍也驗證了那雙解放鞋的功能,走那樣的山路,這樣十幾塊錢的解放鞋,是最好也最實用的,對于山裏人來說,他們要的更多的不是好看,而是實用而便宜的東西。

“鄉裏十點鍾有車去縣裏,大概兩個小時,到了縣裏你可以在轉車去市裏,先吃點東西再走,這裏的小吃可是一絕。”小劉老師微笑着,随後又遞給蒼龍一些錢,調侃道,“這是車費,沒有錢可坐不了車哦,有錢人。”

蒼龍無奈的笑了笑,在農村裏他想弄到錢還真是很難的一件事,他到沒有拒絕,因爲他需要,隻不過接過錢時卻握的很緊。

跟着小劉老師,蒼龍領略了一番不同風味的集市,在這裏沒有什麽奢華的物品,卻應有盡有,尤其是那些攤位上的小吃,更是讓人有流口水的沖動。

劉老師買好的她要的東西後,又給每一個孩子買了一串冰糖葫蘆,随後才坐到了一個攤位裏,叫了幾碗餃子。

幾個孩子似乎很喜歡吃餃子,沒一會一大碗就吃的差不多了,連湯都喝的一點不剩。

雖然臉上還意猶未盡,但他們卻并沒有央求小劉老師在要一碗,後來蒼龍才知道,這些孩子們的假期就是每次的趕集,而小劉老師每次隻會帶幾個孩子過來,這也是爲了安全,而且小劉老師也并不是隻帶成績好的孩子過來,而是輪流着帶他們來趕集。

但是,小劉老師卻拿起自己碗裏的餃子,給他們一人分了幾個,最後自己碗裏卻隻剩下一大碗湯,見幾個孩子一臉不好意思,小劉老師卻笑着道:“湯比餃子更好吃哦,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老師已經已經長大了。”

說着,小劉老師就自顧自的喝起了湯,孩子們卻沉默着,即使年紀還小,他們也分辨得出到底是湯好喝,還是餃子好吃。

這一刻,蒼龍如果有相機的話,一定會把他們拍下來,孩子們沒有說話,但他們卻默默的記在了心底。

蒼龍搖了搖頭,把自己沒動過的餃子,又分給了小劉老師一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可騙不了我。”

小劉老師微微一笑,卻沒有拒絕,而是道:“你還挺會關心人嘛。”

幾人正吃着餃子,突然有幾個人走過來和小劉老師熱情的打着招呼,年級大概都隻有三十幾歲,他們自顧自的坐在攤位的另外一個桌子上,從他們的對話裏,蒼龍聽出來了,這幾個人都是其他村裏的支教。

見他們來了,小劉老師似乎有什麽事情和他們商量,于是和蒼龍說了一聲,就坐了過去。

從他們的對話裏,蒼龍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這些支教和小劉老師一樣,都是長期在山村裏自主給孩子們辦學的,而他們都沒有教師資格證,所以鄉裏根本就不會撥款給他們。

但不是每個支教都和小劉老師一樣,有一個沒有憂慮的家庭,而且他們不僅僅得不到撥款,有時候還需要自己投錢進去。

可他們一直在堅持着,每到暑假寒假的時候,别的老師可以享受假期,可他們不能,因爲他們要利用假期除外打工,打工賺回來的錢,大多數他們都投入了接下來一學期裏學校的開支裏,雖然各個山村都湊錢進去,但僅僅是如此是不夠的。

但是,對于支教們來說,最困難的并不是錢,而是學生們六年級畢業之後升初中的問題。

鄉裏面說他們是非法辦學,凡是不在鄉裏小學畢業的孩子,都不能進入初中,這才是他們最憂心的問題,因爲這個問題他們幾近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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