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孫麗萍看到周圍幾個聽到兩人對話後的學生臉上露出的興奮時,孫麗萍心底更加不舒服了,因爲她們的決定顯然得不到多數學生的認可,但她就不明白了,放假有什麽用?三天假期真的就有這麽重要嗎?
回到辦公室,孫麗萍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卻又忍住了,想到蒼龍可能會鬧出什麽事情,孫麗萍又有些擔心,于是立馬離開了辦公室,準備追他回來。
可到校門外卻發現蒼龍早就沒了人影,她正想打的去教育局,卻想到自己即使去了又怎麽可能勸得了他?左右踱步的她滿臉焦急,她突然想到了虞雪,也許她能阻止蒼龍去鬧事,但她剛拿起電話,卻又搖了搖頭,因爲蒼龍是個固執的人,而且虞雪根本不可能勸蒼龍,甚至還會支持他。
看着通訊錄裏的号碼,孫麗萍翻來覆去,最後卻停留在了她父親的号碼上,下意識就撥了下去,沒一會電話就通了,裏面傳來父親悠閑的聲音,孫麗萍立馬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随後焦急道:“你趕緊勸勸他,要不然他又得鬧出什麽事來。”
可是電話裏孫校長卻不緊不慢,根本就不擔心,隻是道:“随他去,能鬧出什麽事來啊。”
“你不知道,這家夥就是個牛脾氣,說了肯定就一定會辦到,即使他真的把領導們都說服了,可是他這樣做不是打學校所有老師的臉嗎?”孫麗萍擔憂道。
“有時候,你确實了解他,但有時候,你又不了解他。”孫校長似乎是在澆花,好一會才道,“你是擔心他做出頭鳥,最後被所有老師厭惡是?雖然赢得了學生們的心,卻把自己陷入了困境對?”
“對,即使他成功了,學生們難道就真感謝他了?”孫麗萍很奇怪,蒼龍怎麽就不會拐個彎呢,不就是三天假嗎,以前不都這樣熬過來的嗎?
“首先,你不必擔心他當什麽出頭鳥,因爲從頭到尾他就沒在乎過周圍老師的看法,他一向就是這麽特立獨行。”孫校長淡淡的說着,“而且你真的不懂他的意思,以前我也和你們的想法一樣,覺得這樣是爲了學生們好,但人老了,什麽事情也就看透了,我覺得他做的很對。”
“做的很對?”孫麗萍有些不可思議,“爸,你不是糊塗了,這樣做也對?”
“這就好像很多老師爲了學生們成績好,他們會告訴學生們考試時怎麽作弊,甚至安排座位也是這樣,這就是爲了學生們好了?”孫校長頓了頓,又道,“不,你們大錯特錯了,這雖然隻是一時的好,卻有可能讓他們一輩子都想着去投機取巧,換個角度說,你們安排補課,也是你們認爲這是爲了他們好,可事實上呢?你們是在剝奪他們的權利。”
“可是,怎麽就剝奪他們的權利了。”孫麗萍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是自己父親說出來的。
“就像你說的,三天假期怎麽了?”孫校長反問道,“我問你們,你們就是給他們放三天假又怎麽了?更何況,這三天假還是他們本應該獲得的假期。”
聞言,孫麗萍沉默了,她并不認同自己父親的觀點,如果對面不是她的父親,或許她現在立馬就把電話挂了。
“哎,你們把自己太當回事,卻把學生們太不當回事了。”電話孫校長歎息了一聲,随後挂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嘟嘟”的聲音,孫麗萍腦子裏突然天旋地轉,她聽得出來,父親最後一句話裏對她們諷刺,更多的卻是失望。
她轉身呆呆的回了學校,當她看到高三年級學生們臉上那種失落和沉重時,心底突然覺得有些不好受,他們看向其他還沒離開學校又即将離開學校的一二年級的學生,臉上都透着羨慕。
一時間,她突然想到了父親的那句話,“就給他們放三天假怎麽了?而且這本來就是屬于他們的假期。”
與此同時,蒼龍并不知道孫麗萍和孫校長的這一段對話,而他此時卻是也在去教育局的路上,隻不過他并不在自己的車上,也不在的士上,有心人一看他坐的車車牌,都會驚訝幾分,因爲除了省市的漢字和字母之外,後面是00001。
是個人都知道這個車牌是市委書記的專座,而市長的車牌後面則是00002。
沒錯,蒼龍現在就坐在虞書記的車上,而且也正是前往教育局,在離開學校之後,他就準備去教育局,但沒想到虞書記的車卻在等着他,他并不知道虞書記找他做什麽,但他還是上了車,并且告訴司機,去教育局。
“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虞書記語氣平淡,和她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親和力。
“我就是一窮噶屁,市委書記小看我是應該的。”蒼龍微笑道,但話裏卻透着諷刺。
但虞書記卻并不在意,反而問道:“你去教育局做什麽?”
“市委書記這是體察民情嗎?”蒼龍反問道。
“我要是載你去教育局,你現在要去辦的事情,一定能辦成,所以我得先問問你去幹什麽,免得就這樣無緣無故的上了你的當。”虞書記淡淡道。
教育局的人絕對不會那麽眼瘸,蒼龍坐着市委書記的車去教育局,肯定會有人把這事情報告給教育局的領導,所以.....
“一定?”蒼龍苦笑着搖了搖頭,“中國确實很奇怪!”
虞書記知道蒼龍在諷刺中國的官場,不過她卻不在意,隻是道:“不必奇怪,文化不同而已,而且你會這麽輕易的上我的車,不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嗎?”
“呵呵!”蒼龍卻笑了笑不做回答,虞書記的意思就好似在說他在吃軟飯,隻會靠别人辦事。
可是,蒼龍的笑容聽到虞書記耳裏,卻似乎是在諷刺,讓虞書記心底有些不快,道:“難道不是?”
“您說是,那就是!”蒼龍卻不解釋。
“你是有多無奈啊。”虞書記笑了笑,“你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麽,我親自給你打電話過去,給你辦了,你看如何?”
“你就不怕我是去辦什麽壞事?最後讓你難堪?”蒼龍反問道。
“我到不懷疑你的人品。”虞書記卻搖了搖頭,“但活在中國,光有人品是不夠的,還需要圓滑,無論你想做什麽,都必須有足夠的實力,就好比你想當一個好官也是一樣,你必須站到足夠高的位置上,才有當好官的能耐,在此期間就是違背一些原則,也是可以的。”
“呵呵。”蒼龍卻笑着不說話。
“你笑什麽?”
“我笑你太自以爲事。”
“那你到是說說我怎麽個自以爲事法?”虞書記卻并不生氣,到是前面的司機一陣皺眉。
“并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圓滑,在我眼裏原則更重要。”蒼龍說着頓了頓,“因爲原則能讓我活着,而圓滑對我毫無作用。”
“這就是你們讀書人的骨氣,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虞書記話裏透着諷刺,她以爲蒼龍是那種抛棄了原則,就不能活着的讀書人。
可是蒼龍的意思并不是這個,因爲作爲一個殺手,原則比圓滑更重要,原則就是執行的标準,就是鐵律。
“年輕人,你還太嫩了,當你走到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你所謂的原則,是那麽的幼稚。”虞書記諷刺道。
“至少我現在覺得,你所謂的圓滑,是那麽可笑!”蒼龍毫不退讓的堅持道。
車裏的氣氛頓時冷了起來,甚至透着幾分尴尬,而就在此時,前面的司機卻忍不住道:“有本事你就别靠你身邊的女人,就靠你所謂的原則去辦事,我保證你寸步難行!”
“呵呵!”蒼龍隻是笑了笑,并沒有理會司機的諷刺,因爲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可是他的笑聲聽在虞書記和司機眼裏,就是反諷,更是堅持和固執,甚至是所謂的幼稚。
而接下來的路上,車裏沉默了起來,而司機還是把車開到教育局門口,在蒼龍下車的那一刻,虞書記突然道:“看來你的原則并不這麽堅定!”
她的意思很簡單,似乎在說蒼龍隻是嘴硬,到頭來還不是利用了她的力量。
可是蒼龍正打開車門的手卻突然收了起來:“你這是在下套讓我鑽嗎?”
“你可以這麽認爲,可你如果能堅持你所謂的原則,我就是給你下套,又能怎樣。”虞書記微笑道,見蒼龍似乎在猶豫,她又道,“年輕人,話不要說的太死,因爲有時候會給自己難堪。”
盡管虞書記一再諷刺,蒼龍還是打開了車門,在下車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過頭來:“我得多謝虞書記載我這個窮噶屁來教育局,可惜你的好意,我并不心領,因爲無論你載不載我,我都會來這裏辦我應該辦的事情,慢走,不送。”
還沒等虞書記說什麽,蒼龍立馬關上了車門,他這句話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被教育局的門衛聽到了,因爲門衛并不在門衛室,而是看到市委書記的車來了,走出來準備迎接。
卻沒想到聽到了蒼龍這番連譏帶諷的話,門衛心想這人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