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之在沉思,她在那頓貌似是她人生中最後的晚餐結束後的第六個小時裏,仍然在沉思。
已經快淩晨兩點吧,
閉上眼睛就是滿腦子的微笑着的暗黑大帝。
一個庫洛洛飄過,兩個庫洛洛飄過,三個庫洛洛飄過。。。。。。數到第十萬八千三百二十一個庫洛洛飄過的時候,陳敏之的眼睛還是瞪得和桂圓一樣大的。
她。。。。。。徹底失眠了。
那種感覺怎麽形容呢?就是暗黑大帝的微笑已經給陳敏之柔軟的心靈帶來了深刻的創傷?大概,庫洛洛這個人就那麽親切地坐在她旁邊,就已經給她帶來創傷了。
這是個矛盾感極其嚴重的男人,用雲淡風輕的優雅外表,牢牢壓制着軀殼裏仿若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氣場。
黑洞,真的是個黑洞。隻要他散發出一點點被他刻意隐藏起來的他靈魂深處最真實的味道,鬼遇到他都會繞路跑的。
陳敏之好幾次從被窩裏起來,貼着床邊的牆壁偷偷聽着隔壁的動靜。
請原諒她的愚蠢行爲吧,像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這種被恐懼折磨得已經内分泌失調的情況下,什麽理智都已經退散了。
她說不好,爲什麽會固執得認爲庫洛洛很想解決她。反正,她全身上下的細胞就是這麽覺得的。
也許是她杞人憂天的,可是,她總覺得今晚這個月黑風高夜,她和閻羅王去見面的概率出奇得高。
三美裏面殺人最有目标性的是一切向錢看的伊路米.揍敵客。而危險指數最高的,其實是旅團的頭子庫洛洛。
很多人會問,爲什麽不是西索。
這麽解釋吧,能有耐心每天澆水施肥親自指導有潛力的對手一步步成長,然後再在對方有資格成爲他的敵手後才會忍不住殺掉的西索,其實是很有獨孤求敗的味道的。
殺人不是西索的目的,他要的是有人足以挑戰和威脅到他的刺激。
而那個大名鼎鼎的從流星街一步步踩着屍山,趟着血水出來的庫洛洛.魯西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反社會的經典型恐怖分子了。
生命賤如塵埃,無論是他自己的,還是别人的。生存就是要遵循和滿足本能,于是有着高度智慧可卻沒有任何善惡觀念約束的庫洛洛大神,就這麽打造出了旅團。
旅團是他的工具,是他存在的證據,是他意志的延續,更是這個沒有過去也不會有将來的孤獨靈魂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話說回來,陳敏之這麽善解人意得對暗黑大帝的想法感同身受,是能博取多少同情分嗎?
答案當然是no了。
暗黑大帝擅長的是他剖析别人,而不是别人剖析他。
于是陳敏之好像是日本恐怖片裏的女主角,身體僵硬着大氣也沒有喘一下。兩隻耳朵在這個萬籁俱寂的深夜,洞聽着所有細微的聲音。
屋子裏的空氣是那種螺旋狀的,視野裏的東西在扭曲。極度疲累而又被恐懼折磨得高度亢奮的身體,好像一條拉到極緻的皮筋,要斷了吧。。。。。。
她是要回去的,她是要回去過小資生活的。她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呢。。。。。。陳敏之的恐懼感在迅速擴大到了快要爆炸的臨近點以後,腦子裏就開始一片空白了。。。。。。
呵呵,獵人世界的穿越史上大概還沒有出現過隻是和庫洛洛共進一頓晚餐就吓死過去的女人吧。。。。。。她,真的是有夠挫的。
。。。。。。
白慘慘的光線好像是一把最銳利的刀子,撬開了蒙住她所有感官的黑暗。
“吱吱,你今天怎麽睡到這麽晚呀。昨天很累嗎?”
米特阿姨。。。。。。這個有着溫柔聲線的女人讓陳敏之稍微有了一點自己還活着的真實感。
睜開眼睛,好大的太陽已經直曬她的肚子了。
窗戶外面的天空仍然是蔚藍色的,陳敏之從床上爬起來,覺得肌肉都是痛的。拍拍自己有些麻木的腦袋,她的膽子怎麽能這麽小的呢。。。。。。
這個島上不是還有秘密保護着小傑一家人的凱特嗎?這麽充滿智慧地想想,即使是幻影旅團,能大大方方地進來這家旅館,也不應該會魯莽地出手的。
有些時候,人的想法就是這樣奇妙的,黑幕降臨的夜晚會讓人本能地産生一切消極灰暗的想法,可當看到太陽再次從地平線升起來的時候,又似乎覺得什麽都是有希望的。
“米特,那個昨晚的兩個住客已經走了嗎?”陳敏之在下樓後看到餐廳走廊都是一片空蕩蕩的,就産生了這種僥幸的想法。
“沒呢,他們兩個很早就出門了,說是要去島上觀察什麽動物,淩晨五六點就出門了。”
“是,是嘛。“陳敏之喝了口米特泡的具有辛巴克水準的咖啡,别提多失望了。
中飯,兩隻蜘蛛沒有回來。晚飯,兩隻蜘蛛,還是沒有回來。
陳敏之自得地用她的蘋果機享受了一會音樂,然後就爬到床上補充睡眠去了。祈禱上天讓那兩個家夥被沼澤之王吃掉吧,永永遠遠别回來了。
床好舒服,晚風也很舒服~~
她今晚一定要好好睡覺了。要是熬出了蜘蛛頭一樣的黑眼圈,她就不想做人了。
陳敏之是屬于很喜歡睡覺做夢的那種人。而且做的夢超級得有條理,段落清晰和拍電影一樣,最神奇的是她的夢還經常分成上下篇章的。
她在家的時候,經常上半夜做了夢,醒了起來上個廁所,然後倒頭睡着開始做夢的下半章節。到早上清醒過來,她就會拍着大腿懊悔了,這是一個多麽獨具匠心的故事呀,她要是能都記得就好了,好萊塢的導演一定會請她過去當編劇的。
陳敏之今晚也做夢了,夢到自己在一片草地上空飄蕩?
。。。。。。是飄蕩。而且速度還不慢哦,夜晚涼涼的風刮得她的臉生疼。怎麽這樣,要是騎個摩托車的話還給配發一頂安全帽的吧。
然後陳敏之半眯的眼睛在瞄到上方那張俊俏得天怒人怨的臉孔以後,就徹底得瞳孔擴散了。
噩夢!這絕對是噩夢!飛坦那小矮子的金色妖瞳居高臨下得打量着她,視線如同一把刀子剜進她的面門。
啊!陳敏之本能得掙紮,她覺得下一秒咯噔一聲掉下床也無所謂了,反正這個噩夢真的是太要人命了。
“别亂動,不然就捏碎你!”陳敏之是第一次聽到飛坦的聲音。。。。。。很妖孽的。她不知道他是要捏碎她的哪裏,被他攬在懷裏的陳敏之的臂膀,肋骨,或者直接就是頭顱骨和脊椎?
反正就是亂說亂動立馬滅了她的意思了。蒼天啊,大地啊,她是怎麽樣從自己的床上轉移到這個儈子手的懷裏的!!
“醒過來就好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問你呢。”不用懷疑,在高速移動的陳敏之的臉上投下陰影的就是半夜不睡覺不是看書就是打劫的強盜頭頭了。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們要帶我去哪裏呀!”老實說,陳敏之覺得被一個比自己矮小的男人抱着很難受,她的長腿裸,露着大半部分橫在半空中,想收還收不攏。
“到了。”一個急刹車,飛坦那個鬼魅般的身影頓住了。然後幾塊零碎的石頭碰撞着從他腳邊滾落,砰砰得彈跳在被海水拍打得光滑陡峭的崖面上,最後咕咚一聲砸進海裏不見了。
陳敏之轉頭看看下面波濤洶湧的海面,她絕對不相信他們是帶她來觀夜潮的。
“敏之,和我說說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吧?”庫洛洛那個大魔頭潇灑無比得坐在了離她不遠的岩石上,敞着西裝外套,裏面的白襯衣套在他用同人裏的描述講就是比**模特還性感的身材上,的确是線條生猛的,隻是陳敏之現在根本已經無暇欣賞了。
“睡覺,我真的在自己的房間睡覺。”她不知道蜘蛛頭怎麽不問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卻對她一直就躲在被窩裏哆嗦的事情感興趣起來了。
“是嗎?我是問淩晨三點以後你在哪,需要我給你什麽特别提示嗎?”ohmygod,蜘蛛頭高速運轉他那個堪比酷睿第四代多核處理器的大腦時的經典動作出現了,支在雙腿上的兩手交握,然後那張蔑視衆生的妖孽臉龐就擱在手的上方。
很好,她終于也到了凡是穿越女必會遭受到蜘蛛頭拷問的規定動作環節了。那麽,她祈求大神換個話題吧,比如問她是從哪裏來的吧。她一定會老實坦白地說自己是天朝子民,然後隻要大神有興趣,她一定矜矜業業得把漢字從拼音開始都教給他。
呐!換個問題吧~~~大神這樣一臉不信得看着她是什麽意思呀,她真的真的有在好好睡覺的呀!因爲害怕他們而幾乎整晚沒有合上眼的悲催女人,在黎明時分實在熬不住了就突然睡暈過去很正常的吧!
“。。。。。。你不知道自己不在房間裏嗎?”蜘蛛頭看着對面的女人風中淩亂的樣子,輕聲補充了一句。
“怎麽可能!!我沒有夢遊的毛病的!!”陳敏之是脫口而出的。
“飛坦。”庫洛洛大神的意思矮腳蜘蛛心領神會,将陳敏之抱離自己的胸口,下面的動作大概是要把她扔出一個抛物線了。
“啊~~~~~~~~我真的真的在睡覺,我沒有去過任何地方,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呀!”陳敏之要瘋了,她是有恐高症的。
“嗯?那就有趣了。因爲你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老實,所以與其聽你扯謊,我看不如先做個試驗吧。”庫洛洛一使眼色,矮腳蜘蛛本來還緊緊扒在陳敏之身上的兩隻爪子就松開了。
她想有雙翅膀,那樣她就可以盡情飛翔。
她想變成一隻可愛的小鳥,那樣她就可以盡情得扇動翅膀。
淩空的零點零幾秒裏,陳敏之多麽真摯得和上天祈求她可以擺脫地心引力,不過現實通常都是需要人血淋淋地去直視的。
嗓子裏飙出的是她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突破極限的高音,她不會遊泳,即使會遊泳,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去,飛魚都會立馬先被砸出一海面的鮮血的。
她恨庫洛洛,還有那個小矮子,雖說是來打醬油的,但是這麽不守遊戲規則地炮灰她,她是有夠冤的。
她詛咒他,她詛咒他,哪怕自己變成幽魂也要跟着他,一輩子不離不棄,不整死蜘蛛頭誓不罷休。
她好恨,她好恨,她遠在另一個空間的家人,難道就要這麽說永别了?!!她出生的時候算命的可沒說過她的八字有這麽奇葩的!!
“團長,她還真的消失了。。。。。。”飛坦半蹲在懸崖邊上,看到海面上隻有被他踢下去的石頭砸出的水花,金色的眼睛冒着亢奮的火花。
“嗯,屬于生命受到威脅,念力無意識間就會發動的類型。昨天你進她的房間時,也是這種絲毫查探不到任何氣息的狀況吧。”
“是,即使用了絕也不可能隐蔽得如此徹底。這個女人從我們走過她房間外的走廊開始,就沖我們釋放着念壓。吃晚飯的時候,周身用了纏。我開始以爲她和那個隐藏在林子裏的三角眼獵人是一夥的,可奇怪的是如果是爲了保護那個小旅館,應該一早就用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對。而且今天在樹林中與那個男人交手,看他的反應,這個女人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飛坦一向惜字如金的,庫洛洛知道他也對那個消失的女人感興趣。
“沒錯,那個叫凱特的巴不得我們幫他解決這個**煩。好了,我們走吧,那個女人不會再出現在這個島上了。”庫洛洛轉身躍過巨石,朝山坡下走去。
“什麽?那她去了哪裏?那天早上她不是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了嗎?”飛坦閃身跟上。
“我猜她的念力是天生的。除了我們還不太了解的空間轉換以外,她的感知能力,也就是第六感也非常敏銳,就好像受過傷的野獸不會第二次踏進相同的陷阱一樣,我猜她已經去别處躲起來了。”
“切。”飛坦的金眸滿是殺意:“早知道會逃走就不應該這麽輕易扔她下去的。”
他的口氣中帶着強烈的不滿情緒。
“别着急,我們以後還會遇到她的,這是遲早的事情而已。”庫洛洛仰起頭看看挂在半空中的皎月,纏在他頭上的白色繃帶松開了。
“這麽肯定?“
“呵呵,當然。”
從海面上吹來的晚風,撩起了庫洛洛額前的發絲,露出了眉宇上的逆十字,那逆天的标志,給他精緻俊俏的臉龐,濃墨重彩地添上了狂野危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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