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的地位從古至今一直很矛盾,就像林放所處的那個世界,在喜歡的人眼中,自家的愛豆就是天,就是空氣,沒有了愛豆世界毫無意義,但在旁人眼中,仍舊會以戲子這類蔑稱稱呼所謂明星。
說是鄙夷也好,泛酸也好,戲子的稱呼從誕生之日起,就飽含着貶義蔑視,至于地位,在真正位高權重的眼中,任何明星都是戲子而已。
明星們一方面享受着衆人熱捧的同時,也要忍受來自各方的壓力,不斷地妥協和忍耐,正是這個特殊群體中,每個人都要承受的不可思議之重。
放到林放此時所在的異世界,同樣如此。
陳玉他們在樓下享受衆多冒險者熱捧的同時,林放可以清晰地聽到,二樓的雅間中,充斥着對他們的不屑和鄙夷。
“切,這些賤民,還真是得意呢。”
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時傳來。
“方兄,别讓一群戲子攪了咱們興緻,不如移步紅月樓如何?”
“此言有理,隻是此時離紅月樓開張尚有兩個時辰,咱們先去吃點茶點如何?”
“走走走,此處烏煙瘴氣,實在難受至極,我可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說完,隔壁的包廂中便走出一行五人,均是年輕的公子哥裝扮,五人身後還跟着一衆家丁,林放瞥了一眼,爲首的似乎挺面熟的,特别是他眉間的一顆紅痣很是紮眼。
林放想了想,好像是他第一次來到西固縣時,在街上遇到過此人,之所以林放對他還有印象,是因爲這家夥曾經當街調戲婦女,後來林放通過記憶回溯時,得知那次失敗的調戲,正是被那位極爲年少的無名魔法學徒制止的。
“之前領頭之人,是否姓萬?”
那群公子哥下樓後,林放問向一旁的章六兒。
章六兒之前已經注意到了林放的目光,所以對他的提問一點也不疑惑,“是的少爺,此人姓萬,名爲萬寶山,是萬家糧行的大公子,在本地頗有勢力。”
林放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另一邊,卓鐮等人眼見店小二要将他們帶向二樓,更覺不安,卓鐮與陳升相視一眼,一樓的大堂和二樓的雅間,花費明顯不同,他們原本隻是打算在大堂包下幾桌便可,沒想到店小二直接将他們引向樓上,樓上可沒有大堂,全是精心布置的上好雅間,豈是一般人可以享用的?
“那個...這位小二,是否哪裏出了誤會?我們似乎還未定下酒菜?”
陳升疑惑的開了口,之前建豐樓的掌櫃說已經有人訂好了位子,就讓他心生疑惑了,現在不由分說的将衆人帶向二樓,怎麽看都有些不對勁。
倒是一旁的卓鐮,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瞥向二樓,正好看到了兩個模糊卻極爲熟悉的身影,立刻知道,雖然不知道出于怎樣的目的,少爺似乎臨時改變了主意,由他提前給他們定下了二樓的位置。
卓鐮輕輕拉了拉陳升,默默的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多問。
陳升看了他一眼,皺皺眉,心中隐約有些猜測,難道是那位章六爺出面安排的?或者是,章六爺背後站着的那位貴人?
多想無益,陳升默然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樓,建豐樓的樓梯還算寬闊,衆人很快登上了二樓,走前最前方的陳升在拐角處剛轉過身,眼前一暗,立刻意識到前方有人,暗道不妙的同時,肩膀一沉,已經迎面撞上了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公子。
“啊!不長眼的混蛋,竟敢沖撞本公子,給我揍他!”
卓鐮上了二樓,正好看到陳班主撞倒富家公子的一幕,愣了片刻,立刻上前拱手道,“這位公子且勿動氣,我們班主沖撞公子實屬無疑,還請見諒。”
富家公子甩開扶着他的好友,臉色陰沉的上前,“見諒?哼,你們這群戲子被人誇贊了幾句,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你們這群賤民沖撞了本公子,不毒打一頓怎能解我心頭之氣?來人!給我打!”
“誰敢動手?!”
張家兄弟聽到動靜,立刻出列,露着健碩的肌肉,怒目而視。
富家公子眉心間的紅痣像是充了血一般鮮豔,氣急而笑,“呵?你們又是誰?敢擋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乃是萬家大公子,萬寶山是也!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也敢站在老子面前?!”
張家兄弟面面相觑,萬家公子的名頭幾人略有耳聞,當然,他們聽到更多的是萬家糧行,作爲本地最大的糧行,可謂是本地的地頭蛇之一,安樂巷中的很多頭目也跟萬家多有來往,他們張家兄弟之前不過是些苦力,可不敢招惹這般存在。
可是五兄弟要是這時候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退縮了,以後還怎的在縣城立足?
爲首的張家老大,面相稍顯沉穩,人也像鐵塔一般擋在陳班主身前,隔開萬公子與他身後的家丁,雖然不言不語,卻也表明了他們的态度,要想打我們陳班主,就先過了我們這關。
萬寶山眉頭一挑,“嘿,不讓是吧?給我一起打!幾位兄弟,你們家的奴才也借我一用!”
“萬兄隻管用就是。”
“你們幾個,萬兄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
與萬寶山一道的幾個富家公子紛紛附和,盡顯狐朋狗友本色。
章六兒見狀按耐不住就要出面,卻被林放一把拉住。
章六兒疑惑的看向林放,見他仍舊不緊不慢的低頭吃茶,隐隐有些焦急,張家兄弟的本領他是知道的,蠻力不少,可卻也就是些力氣的普通人,對上萬寶山身後的惡奴,可讨不了什麽好,更何況他感覺出,萬寶山的一個家丁,明顯與其他家丁有所不同,無論是鼓脹的腰間還是站立的姿勢,明顯與旁人不同,給他的感覺就是,此人應是一位好手,至少也是與他一樣的氣現境武士!
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張家兄弟肯定吃虧!
“放心,不會有事的。”
簡單的話語,聽在章六兒耳中,不知爲何,總有種讓人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