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山地處無定村北方偏東,與無定村相似,毗鄰血色山脈的最外圍,這裏原本是魔獸活躍的樂園,隻是不知什麽時候,這裏來了一群陌生人,并在此紮下了山寨營地,就此定居。
林放在章六兒的帶領下,兩人全速趕到黑岩山時,僅僅用了不到兩個時辰,也就是三個小時多點的時間。
“壯士,再往前就可能撞見黑岩山的人了,咱們...”
章六兒氣喘籲籲的停下,帶着探尋的目光望向林放。
“恩,你可以走了。”
“啥?”
章六兒突然一愣,“可以走了?”
林放點點頭,沉默着從懷中取出一塊麻布方巾,将一角折進去之後,雙手拿着方巾的對稱兩角蒙向兜帽下的面龐,兜帽雖然能在晚上遮擋住他大半面容,但即将到來的戰鬥也可能讓他無暇顧及兜帽,萬一形勢不利,他可退可進,可一旦被記下了模樣,就可能爲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今夜發生的事,特别是那兩個意志堅定的黑岩山賊人,毫不猶豫的自我了斷,讓林放心中大爲警惕。
林放這邊自顧自的忙碌,那邊章六兒卻不敢真的就這跑了,反而想道:“會不會是他利用完我,準備對我下手了,要是我真的扭頭就走,他就會出手殺了我?以前聽說書人講的故事,就經常有此類情節。”
章六兒臉色變換,眼珠子轉了又轉,猛地撲通一聲,半跪在地,“壯士!我就老實講了吧,在下年幼時便迫于生計,與兩位哥哥出門謀生,虧的兩位哥哥照顧,在下才能苟活至今,原本想,如今好不容易活出了人的模樣,将兩位哥哥一同接上山享樂,可是...”
章六兒話音一變,咬牙道:“可是,沒成想卻害了他們!黑岩山山上的那群畜生,出手狠辣無情,待我等弟兄如同牛羊,大肆屠戮,我與他們原本已是血仇在身,可惜在下實力低微,隻能暫時壓下仇恨,潛入他們之中,以待報仇之日!”
“壯士!如果您準備上山懲處那些窮兇之惡的匪徒,讓在下與您一道如何?”
章六兒說着擡起頭,面容堅定的看向已經蒙上了麻布的林放。
林放眨眨眼,意外的重新打量了一遍章六兒,從他接觸此人開始,林放便知道此人膽小如鼠,鼠首偾事,比之此地的山民都顯不足,作爲山賊的小頭目,至今竟然不敢親自動手殺人,由此可見此人的膽小懦弱。
不過也正是如此,今夜他才能成爲唯一活下來的那個。
林放目光一閃,雖然不知此人剛才所說是否是心中真實的想法,但與林放今夜的行動并無多大關聯,之前他讓章六兒離開,完全是出于想要隐藏自己的手段,另外他也不想牽連這位“無辜之人”。
林放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點頭算是答應,可是正待他想要支開章六兒時,章六兒已經急不可待的道,抱拳道,“多謝壯士成全!若是今日大仇得報,在下必定鞍前馬後爲壯士驅使!在下在此恭候壯士得勝歸來!”
“恭...候歸來?”
林放一呆,看着章六兒“真誠的眼神”,林放猛然醒悟,哭笑不得的在心中大罵,“合着你慷慨激昂的講了那麽多,結果還是讓我一個人上,你在這兒等着我殺光你所謂的仇人呢?”
林放強忍住一腳踹開章六兒的沖動,暗自好笑的轉身時,正巧撇到這家夥臉上松了口氣的得意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腳踹在他臉上,嘶聲道:“見勢不妙,你可趁機逃跑,不用管我。”
章六兒根本沒看到對面的人如何出腳,所以他用正臉硬鋼了一波林放的腳丫子,慘叫一聲暗道不妙,還以爲被對方給識破了心中的想法,待到林放的話語傳來,他才松了口氣,急忙恢複之前的姿态,半跪在地雙拳抱在胸前,仰頭鄭重道:“壯士若是不幸...”
話還未完,章六兒便再次與林放的腳底闆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同時還有一聲極其輕微的自語:“我讓你不幸!讓你不幸!”
對于偷奸耍滑的章六兒,林放并未放在心上,他倒是有些猜到了章六兒心中的算盤,隻是不想揭穿,對于一直生活在最底層的章六兒而言,苟且偷生的急智是必備的技巧。
林放收起笑容,扔下了章六兒後,他已經靠近了黑岩山的山腳,黑岩山正如它的名字,整個山體都呈深邃的黑色,高度約莫有三四百米之高,在附近也算是較高的山頭了,而這,也讓林放好一陣困擾。
“黑岩山太高,周圍又沒沒有合适的制高點,從這裏查看山上的情況,會有很多盲區死角,麻煩。”
林放收起瞄準鏡,皺眉環顧四周,發現附近連大一點的樹木都沒有,更别提林子了。
“好像被人特意砍掉了。”
林放看到附近有很多埋在土中的樹根,上方的斷痕清晰地表明了這是人爲的。
不但如此,林放發現就連附近的荒草也被人特意清理過,相比其它區域足以蓋過林放個頭的荒草地,此處的草木矮小稀疏的可憐,除非林放趴下才能掩蓋身形。
“好專業的山賊!”
林放贊歎不已,這已經不是山賊應有的戰術素養了,簡直和軍隊也沒啥差别了,這根本就是把黑岩山當做一處軍營軍寨來經營了。
林放贊歎之後,便默默的退出了這片區域,人家既然已經在此處布局,林放還沒自信到一頭撞上去的程度,他現在的首要目标仍舊是先找到制高點,查探到對方的底細才好,戰鬥前的情報,至關重要!
林放找了許久,才勉強找到了一個比黑岩山稍矮一些的山頭來做觀察點。
隻是當他開了鏡之後,眺望千米外的黑岩山時,卻發現山腰處的平坦之地,其上的成片建築竟然無一人看守。
“沒人守夜?”
林放不解,從開始接觸這夥人,他們就給林放一種極爲“專業”的感覺,與章六兒這樣的野山賊完全不同,甚至還知道清除營寨附近的障礙物,避免被敵人潛伏至近處,如果是出現在戰場上林放到不奇怪,可是在偏遠的小山村中,一夥山賊竟然有這種見識,絕非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