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到侯府來做客,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侯爺等人都在家裏候着,不敢聲張不敢大意,全府上下嚴陣以待衆奴仆連大氣都不敢出。
等到未時末,才見一輛馬車停在侯府門前,四周圍有兩個侍衛打扮的人,還有兩個常服偏瘦的半大小子和兩個丫頭。車簾“>揭開,裏面先探出一張年輕嬷嬷的臉。
這半條街早就戒嚴,不見半個過往的百姓。侯爺等人正在門口候着,見狀趕忙上前見禮請安。
上來個丫頭把嬷嬷攙扶下來,這才把車簾全部打起,衆人見到大皇子端坐在裏面。他戴着一頂絨草面生絲纓蒼龍教子珠冠,石青直地納紗金龍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紗袍,腰間束着漢白玉四塊瓦明黃馬尾絲帶。
一張團團臉上帶着些許的不耐煩,不等丫頭攙扶便彎腰鑽出來竟打馬車上蹦了下來。
“大皇子忘了臨出宮前娘娘說得話了?”先下車的嬷嬷是他的奶娘,“這般跳下來受傷可怎麽了得?這跟出來的所有人非掉腦袋不可!”
“在宮裏有一大堆規矩約束,好容易出來一趟也不讓人輕快。母妃讓小常子打扮成小厮模樣不就是爲了避人眼目,奶娘無須多言!”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有了一種淩駕于衆人之上的氣勢,眉眼間帶着淩厲的味道。
“給大皇子請安!”侯爺等人上前迎接再次見禮。
“子虛見過外祖父、二姥爺、三姥爺!”他忙反過來見禮,“臨來時母妃有交待,我這次出宮是走親戚,不以宮廷之禮隻行家禮!”
侯爺見狀忙過去扶住大皇子,笑着說道:“既然是娘娘的懿旨那老臣就不矯情了。走,咱們爺倆進去聊!”說罷拉着大皇子往裏面走。
這定伯侯頗受皇上的重用,又是大皇子的外祖父,他自然是不敢輕視半分。進到裏面,大皇子先去給老太君等人請安。
他見整個侯府的主子都聚在一起說道:“我不過是出宮找表弟玩,老太君不用太鄭重其事,反而讓我待得不舒坦。”
“好!”老太君聽了便吩咐若溪帶着大皇子和逸浚回臨風居,讓其他人各自散去。
若溪聞言帶着兩個孩子出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立在廊下,滿臉的一絲不苟目不斜視,正是孟闊。他是大皇子的貼身侍衛,自然要時刻跟在身邊。他見大皇子打裏面出來,便不遠不近的尾随在後面,快要出院子還是忍不住扭頭瞥了一眼。
韓府女眷陸續打裏面出來,卻沒有他想要看見的那個人!他一直呆闆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卻很快斂去眼睛隻盯着前面的大皇子。
回了臨風居,若溪便讓桂園招待大皇子帶來的人。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守在門口,奶娘陪在屋子裏面,剩下的宮女、太監在廂房喝茶用點心。
“你會玩這個拼圖?”大皇子從未見過逸浚,見他不言語便皺着眉頭觑着眼睛問道。
逸浚瞧了他手中的拼圖一眼,淡淡地回道:“本來就是我的,自然會玩!”
“你拼給本皇子瞧瞧!”他挑了挑眉頭命令道。
逸浚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有動,大皇子見了不悅地又一次吩咐道:“我命你拼一遍給本皇子瞧,你聾了嗎?”
逸浚的臉色一變,随即又恢複如常。他把拼圖接過去,“嘩啦”一聲倒在床上,兩隻手快速的忙碌起來。沒多一會兒,一幅完整的八駿圖出現在眼前。
大皇子看得眼花缭亂,還沒記住幾步人家就完事了。這大皇子一直自诩聰明無人能及,被拼圖難住已經是心生不快。眼下又見他拼得又快又好,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他輕哼了一聲說道:“你擺弄了好些日子,自然會拼!有什麽好顯擺的?”
“這八駿圖從内造司做出來剛幾天的功夫,便讓大皇子拿走。它在大皇子的手裏比在我手裏的時間要長!”逸浚慢條斯理的說着。
他聞言頓時氣惱,指着逸浚說道:“你是在說我比你蠢嗎?”這一生氣,他倒不說“本皇子”了。
“不敢!我隻是在陳訴事實!”逸浚還是那副腔調,不溫不火。
“你……你的膽子真是不小!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他打小是含着金湯匙長大,又自诩聰慧靈巧,眼下被逸浚不陰不陽的暗諷怎麽能不動怒?
可偏生逸浚也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見到心愛之物被奪走,又見他飛揚跋扈自然是不順氣。逸浚知道他是當今的大皇子,雖說是表兄弟卻不能同日而語,心裏再憋屈也隻能受着。
“我嘴笨讓大皇子生氣了!”逸浚闆着臉服軟的說着。
大皇子聽了背着手趾高氣揚的說道:“知道惹本皇子生氣是什麽下場?還不再拼一次給我瞧瞧?慢一點,讓我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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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浚咬了一下嘴唇,低下頭把拼圖拿起來,這次的動作慢了很多。大皇子果然聰明,看了一遍便記住,拿過來也很快就拼出來了。
“一點都不好玩!”他嫌棄的把拼圖推到一旁。
逸浚見了回道:“玩拼圖要的就是在拼的過程中克服困境的快樂,大皇子隻要結果自然會索然無味!”
“你在諷刺我走捷徑?”他眉頭緊鎖,“哼,說話拐彎抹角像個小女人!”
逸浚聞言心裏的火氣立即抑制不住了,他可以忍受被奪走心愛的玩具,可以忍受被當成下人指使,可卻忍受不了被說成是女人!
“大皇子倒是個真漢子,巧取豪奪!”他盯着大皇子的眼睛,半點畏懼的樣子都沒有。
“你……”大皇子聽了氣得滿臉通紅,片刻方狠狠的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麽東西不是我們家的?不過是拿了你一個破拼圖,現在就還給你!哼,本皇子還不至于搶一個瘸子的玩意!”說罷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昂起頭就要往外間去。
卻見逸浚的臉變得鐵青,他猛地沖過去從後面抱住大皇子的腰,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上。大皇子哪裏想到他敢來這一手,被吓了一跳,随即反應過來一把就攥住他打過來的拳頭。大皇子打去年開始便開始習武,反應自然比逸浚快。
一眨眼的功夫大皇子便把逸浚反壓在地上,旁邊侍候的桂園和宮女都看傻了。逸浚臉上挨了一下,他被大皇子壓制在底下動彈不得,氣急之下便一口咬住大皇子的胳膊。
“哎呦!”大皇子叫嚷起來,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臉扇過去。逸浚的臉頓時腫起來,嘴角還帶着血絲,可見這下手有多重!這會子一直在外面的奶娘和若溪聽見動靜跑進來,見狀忙上前拉扯,桂園這才怔過神來。
衆人七手八腳的把二人拉扯開,大皇子瞧見胳膊上的牙印又惱又委屈,他何曾被人傷過?
隻見他眼冒怒火,指着逸浚喊道:“你竟敢傷皇子,你等着!我這就回宮告訴母妃和父皇,非治你的罪不可!”說罷擡腿就往外面走。
奶娘和宮女等人忙追出去,若溪不敢怠慢也跟着出去,一邊派人去給侯爺送信一邊追到二門。
眼見大皇子怒氣滔天的走了,若溪眉頭緊鎖。她趕忙回了臨風居,見丫頭正用毛巾裹了冰塊給逸浚敷臉。
“到底是怎麽回事?兩個人怎麽就打在一起了?”她輕聲詢問逸浚,她知道逸浚不是個做事沖動的孩子,這裏面必定有緣由。
逸浚緊抿着嘴巴不言語,若溪見他犯起了倔脾氣便問桂園。
桂園忙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若溪聞言眼神一閃,接過丫頭手裏的毛巾親自幫他冷敷。那邊侯爺得了消息,匆匆趕到府門口卻見大皇子已經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他趕緊回府,老太君那邊也得了信把逸浚喊了過去,衆人紛紛過來片刻便聚了一屋子人。
“二小子媳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太君陰沉着臉問道,“我當你是穩妥的人,才放心讓大皇子跟着你去了臨風居。眼下大皇子竟受了傷回宮,娘娘和皇上知道怪罪下來你怎麽擔當得起?”
“這事不是母親的錯!”逸浚“撲通”一聲跪在若溪旁邊,“打人的是我,老太君就責罰我吧!若是娘娘和皇上動怒就把我交出去,是殺是剮随便!”
“你不用着急,自然跑不了罰你!”老太君拍着桌子罵道,“不知道是誰慣得你一身的壞脾氣,跟誰都敢動手,在長輩面前還敢頂嘴!”說罷觑了若溪一眼。
若溪心知今個這事大發了,不過心裏卻有一股怨氣。明明挑釁的人事大皇子,受傷嚴重的也是逸浚,可眼下竟沒有一個人關心這些。她們在意的隻是大皇子受傷了,在意的隻是娘娘和皇上的反應。
“還不快點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我心裏好有個底!”侯爺也不顧及什麽公公、兒媳婦的身份,着急地追問若溪。
若溪跪在中央,把事情學了一遍,侯爺聽罷便起身進宮請罪去了。一旁的逸浚聽到大皇子罵他瘸子的地方,臉上出現痛苦、氣憤的表情,若溪見了不由得一陣心疼。老太君聞言片刻沒有言語,暗自在心裏歎口氣說道:“大皇子還小說話自然随意,若是放在大人身上就相安無事了,可偏生他們都是小孩子!眼下侯爺進宮請罪去了,等他回來再發落逸浚,動手打人畢竟是不對的,何況還上了嘴!咱們侯府是鍾鳴鼎食之家,詩書禮贊之族,怎麽能有如此粗野俗暴的子孫?至于二小子媳婦……”說到這裏她停住,掃視了一下衆人的表情。
“當時若是我在跟前,必定能阻止此事的發生。是我一時疏忽,竟給侯府招來大禍,還請老太君責罰!”若溪主動說道。
“好!既然你知錯就到後院的佛堂去反省,等侯爺打宮裏出來再說吧。”老太君的語氣緩和了好多。
若溪聽罷起身去了安福居後院的小佛堂,那裏是老太君平日裏念佛的地方。每日都有人打掃,幹淨清幽,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香爐裏燃着檀香散發着讓人定神的香味,若溪就跪在菩薩前面的蒲團上,雙手合什閉上眼睛。
此刻,宜宣剛打鋪子裏回來。因爲臨時有些急事他才出去,剛一處理完回來就聽見府裏發生大事情了。逸浚跟大皇子打了起來,氣得大皇子撂下狠話回宮,老太君罰了若溪在佛堂跪着。
他急忙趕去安福居,衆人已經被老太君攆回去聽消息,胡嬷嬷正給她按着太陽穴。
“祖母,這件事跟若溪無關,你不要罰她!”他一進去顧不得見禮便替若溪求情。
老太君睜開眼朝着胡嬷嬷揮揮手,胡嬷嬷見狀停下退到後面。
“看來你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既然如此就該知道我沒罰你媳婦,是她自願的!”老太君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事情出在臨風居,她若是不領罰就會讓人說三道四,還會讓逸浚的處境艱難。”宜宣對若溪的想法很理解,“可是這件事确實不是她的錯,誰能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娘娘和皇上都是明事喇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必定不會責怪。至于逸浚出手打人的事,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領不教之過。我會好好反省,日後會好好教養逸浚,還請祖母息怒!”
老太君聞言竟笑了,說道:“看來你看得很明白,皇上不會動怒,你媳婦也是爲了堵住之口才主動受罰。可爲什麽你還急叨叨到我跟前求情?你這小子一遇見媳婦的事就方寸大亂,倒真不像是你原來的性子!”
“父親進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她在佛堂跪這麽久怎麽受得了?”宜宣皺着眉頭說道,知道老太君對若溪不是一點氣沒有。畢竟傷了大皇子,折損了皇家的威嚴,德妃娘娘面子上不好過。逸浚受了委屈又受了傷,老太君是兩邊心疼,隻好拿若溪撒氣了。
老太君觑了他一眼,罵道:“混小子,我每日在裏面跪着念佛一跪就是一個時辰,也不見你有一句擔憂的話。還不趕快回去看看逸浚,他今日是受了委屈了。”
宜宣聽了隻好回去,心裏卻擔心若溪派人去宮門口打聽着。他回了臨風居,卻見宜宣直挺挺跪在院子裏。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你惹得禍還不夠多?”他見了罵着,“還不快進屋去!”
“母親受罰都是因爲我的緣故,我跪在這裏等她回來!”逸浚硬邦邦的回着。
他聽了問道:“下次你還動手嗎?”
逸浚聽罷緊緊咬着嘴唇不言語,小臉憋得鐵青,一副不服輸不低頭的模樣。宜宣見狀心裏火大,讓他跪着反省甩袖子進了屋子。
在屋子裏他是坐立不安,媳婦兒在佛堂跪着,兒子在院子裏跪着,真是讓他鬧心!捱了快半個時辰,外面的逸浚還是不肯松嘴,跪得直挺挺一動不動。這死小子嘴硬脾氣倔得像驢,不知道是随了誰?他自己就是個倔脾氣,眼下又要怪到旁人身上。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侯爺派人送了消息回來,說是皇上知道此事責罰了大皇子,另外還賜了不少東西安慰逸浚。
他聽了忙去安福居接若溪,走到安福居門口遇見若溪打裏面出來,桂園正攙扶着她。
“怎麽了?”他見狀急忙問着,一把扶住若溪的胳膊。
若溪笑着回道:“沒事,是桂園大驚小怪。不過是剛出來腿有些麻,眼下好多了。”
他一皺眉,圈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幾乎是他抱着若溪在走。若不是礙于一路之上有丫頭、婆子,他早就把若溪打橫抱在懷中了。
回了臨風居,一進院子若溪便瞧見逸浚跪在地上。他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經過一陣子五個手指印越發的明顯了。
“你罰他了?”若溪皺着眉頭問宜宣,上前把他扶起來。
“臭小子,打人還不知道反省!”宜宣瞪着兒子回道。
若溪拉着逸浚進屋,吩咐丫頭打熱水來。逸浚的腿到底是有病,這樣跪了一個時辰早已經疼痛不堪。剛剛站起來好懸沒摔倒,若溪見了心疼不已。
“你不該對他發火。”若溪還是第一次當着孩子的面數落宜宣,“那個大皇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搶了拼圖不說,還連最基本的對人的尊敬都沒有!說實話,若是當時我在場也不會阻止逸浚。打輸了也要打,這事關尊嚴!”
逸浚聞言眼神一閃,細看裏面竟有隐忍的淚花在閃爍。
宜宣聽了想了一下回道:“那也不該動粗,會讓人說咱們沒家教!”
“下次誰再敢說就給我打!反正你是小孩子,就說是我這個嫡母寵得推我身上好了!”若溪朝着逸浚說道,見丫頭把水端進來蹲下給逸浚脫鞋子,“自家的孩子咱們不心疼,誰還能待見?有句話說的好,連主人都不喜歡的小狗,過路人也會踢上兩腳。孩子已經受了委屈,安慰都來不及還懲罰。”說到這裏擡頭瞪了宜宣一眼。
逸浚的鞋子被脫下來,他的右小腿因爲跪着長時間不過血有些發白。若溪忙把他的腳放進熱水中,又用力的按摩起來。
逸浚的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剛剛被大皇子打也不曾這樣過。他低頭看着若溪忙活,心中有特别的情感在湧動。
宜宣的心也似乎被什麽撞擊,看着眼前的一幕說不清是感動、感激還是憐愛。他走過去蹲下來,跟若溪一起給逸浚按摩。
一時間,屋子裏沒有人說話,溫馨感人的氣氛慢慢彌漫開來。
“母親,父親……”逸浚哽咽着輕呼。
若溪的手頓了一下,她聽得出這一聲“母親”跟從前不一樣,裏面包含了濃濃的情感。這麽久,逸浚終于肯發自内心的叫她一聲了。
她不禁熱淚盈眶,卻知道逸浚的性子内向不好點破。少不得忍住把眼淚逼回去,不擡頭隻當沒聽出異常。
她們幫逸浚按摩完叮囑他休息,這才回了上房。一進去宜宣便把若溪抱起來,深情的看着她說道:“溪兒,我要怎麽對你好才能報答你呢?”
“大白天的鬧什麽,丫頭還在外面。”若溪被他看得心怦怦亂跳,嘴上這般說心裏卻着實甜蜜。
“今天讓你受累了!讓爲夫侍候你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他抱着若溪進了後廈,不管她忸怩就扒光她的衣服。
他在浴桶裏放慢熱水,抱着若溪進去,俯在她耳邊輕語道:“乖,累了就閉上眼睛,一切都交給我就好!”
若溪跪了一個時辰又幫着逸浚按摩,她卻是有些乏了,便順從的靠在浴桶裏閉上眼睛。
他面對一絲不挂的若溪早已經受不住,可見到若溪臉上的倦意又生生忍住。他輕柔地擦拭若溪的身子,又幫她按摩肩膀,見到她似乎睡着不由得寵溺的笑了。
拿過大毛巾,把若溪包裹住抱出來放在被子裏。他随即也鑽進去,聽見若溪輕嘤了一聲,忙摟住她輕拍她的後背。
若溪往他懷裏鑽了鑽,手自然的圈在他的腰上,臉緊貼在他的胸口。他身體裏的火騰地一下上來,咬着牙輕語道:“磨人的小妖精,天生就是來折磨我的!”說罷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閉上眼睛在心裏數數。
數了不知道多少個數還是無濟于事,若溪身上淡淡的體香勾得他心猿意馬。再這樣躺下去肯定會惹事,他不得不起來去沖個冷水澡,然後穿上衣服去了書房。
“二爺,梁姨娘從娘家回來了。”若溪還沒睡醒,桂園隻好來回禀宜宣。
“嗯,讓她回去歇着吧。”宜宣連頭都沒擡,突然似乎又想到什麽,“讓她進來一下。”
桂園聽了出去請梁姨娘進來,這梁姨娘還是第一次進書房,有些受寵若驚。她進來給宜宣見禮,笑得妩媚性感,“二爺找奴婢?”
“這一段你似乎常回娘家。”宜宣見到她的穿着一皺眉,“你二奶奶好說話,不過你不要得寸進尺!老老實實在府裏待着,别整日的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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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了。”她滿臉的笑容僵住,低下頭答應着。
“嗯,下去吧。”宜宣不再瞧她,擺擺手像在驅趕讨厭的蒼蠅一般。
她見了咬着嘴唇退出去,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