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心中不喜若溪對孫子的嚴厲和另類教導,當着林宜宣的面發難,見到兒子幫襯媳婦越發的氣憤庶色可餐。倒是若溪使眼色讓宜宣離去,然後親自奉了一杯茶過去。
“你到底是沒生養過孩子,不知道小孩子總是要哄的。”侯夫人見她低眉順眼的受教語氣好了很多,“唉,逸浚……他到底是有些不同。雖然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什麽,可是他心裏明白着呢。聰明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滿心想要偏疼卻又不敢做的太明顯,怕他心裏不舒服。”
一提到逸浚那孩子的隐疾,若溪也覺得惋惜心疼。不過她打定主意要試試自己的方法,所以眼下重要的是先說服侯夫人。
“逸浚很可憐,我看着既着急又心疼。”她滿臉坦誠地說着,“姐姐臨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逸浚這孩子,把他托付給我照顧。說到照顧,他身邊的丫頭、婆子無一不盡心盡力,照顧的無微不至。尤其是黎媽媽,更是把他放在心坎上疼着。所以逸浚缺的不是生活上的照顧,而是心理上的治愈。
他嚴重的自卑,不敢也不想跟身邊的人接觸,唯恐看見聽見讓他難以接受的話。眼下他年紀一天比一天大,連學裏都沒去整日的關在屋子裏,即便是太太和老太君那邊也不常去。媳婦嫁過來這些天,一共沒聽見他說上十句話。這樣下去好好的孩子都成了啞巴,我這心裏着急啊!
逸浚總要長大,總要跟外面的人接觸,以後他要怎麽去生活?咱們家别說是一個他,即便是十個、百個也是養活的起。可吃好穿好他就高興了?太太也說他心思重,長期這樣封閉會得心病!我是他的繼母,總不能看着他把自己毀了!”
侯夫人聽了動容,眼中已經盛滿了淚水。她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隻是不想強迫一個本就自卑可憐的孩子去做他不願意的事。他已經夠悲慘,非要讓他去面對這個血淋淋的現實嗎?
若溪見自己的話起了一些作用,接着說道:“逸浚已經七歲,他的腿常年不走路,腿上的肉多少都有些萎縮,情況怕是越來越嚴重。我認爲要讓他堅持走路鍛煉,即便不能好轉也不至于惡化庶色可餐。平日裏我翻看了不少醫術,逸浚的毛病下生的時候不算重,就是不知道這些年惡化成什麽樣子。應該找個大夫瞧瞧,然後想辦法治治,不能讓他的腿徹底廢了啊!”
“這些年也陸陸續續看過一些大夫,說得都是要堅持鍛煉、按摩之類的話。可是沒什麽太大的效果,而且逸浚不喜歡人碰他的腿。大夫按摩他不讓,有時候疼得哭喊也着實讓人心疼,後來索性就不治了。”侯夫人黯然的說着。
若溪聞言“撲通”一聲跪下,嚴肅的說道:“太太,我知道眼下多少雙眼睛盯着臨風居,恨不得見到我的笑話。正如您所言,我這個繼母做出十二分還有人下蛆!既然如此我索性就賭一把,赢了,還您一個不一樣的孫子;輸了,我情願背上苛待逸浚的罪名!到時候我願意跪在太太跟前受罰,不會有半點怨言!”
侯夫人聽了看着她,眼中有猶豫、掙紮,還有一絲期待。
半晌,她方問道:“你進門這幾日,深得我和老太君的喜歡,宜宣對你呵護有加,你爲什麽非要冒險?”
“我曾是那孩子的姨母,現在是他的嫡母!”若溪眼中也轉着淚水,腦子裏浮現出逸浚倔強中帶着受傷的表情,柳煙托孤時的殷殷乞求。
侯夫人聽罷臉上動容,她扶起若溪說道:“好!你放手去做吧!老太君那裏有我去周全,隻要别傷了逸浚就成!”
“多謝太太的信任!您放心,一定會讓大家看見不一樣的逸浚!”若溪信心滿滿的說着。
侯夫人見狀心中暗自點頭,看樣子柳煙沒有選錯人,若溪倒是把兩個孩子當成己出一般看待。逸浚生下來就殘疾,小小年紀又沒了母親,不過能有若溪這樣的繼母疼愛也算是有些福氣。雖說她這個祖母和老太君都疼惜他,可她們能護他到幾時?有朝一日駕鶴西遊,還是要落到繼母手裏。父親和繼母又能護他到何時,最後還要靠他自己!這也是她答應若溪的原因,雖然希望不大總比眼下沒有希望的好庶色可餐!
若溪見婆婆答應自己,心裏十分高興,去老太君那邊請安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老太君并沒有問起逸浚的事,這倒讓若溪心中納罕不已。
離了安福居,若溪迫不及待回了臨風居,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開始制定逸浚的康複計劃,包括心理和生理兩方面。首先要從生理下手,隻有讓他能自如行走才能幫助他克夫自卑的心理。
“寫什麽呢?”林宜宣突然進來吓了她一跳。
她瞧瞧時辰問道:“這還沒到晌午你怎麽回來了?”
“我走了之後母親沒再說你吧?”他觑着若溪的臉色問着,語氣中有隐藏不住的擔憂。
她聞言心中一暖,原來他是擔心自己特意回來瞧瞧的。
“太太不是個不通情喇人。”她看着宜宣笑着,“婆媳之間的關系很微妙,即便是再和睦也怕你在中間摻和。今個兒得虧你反應快閃了,若是再幫襯我一句,太太就會真惱了。往後太太再罵我,你隻罵得更歡就算是解圍了!”
宜宣聽罷深深的瞧了她一眼,眉眼間全是疼惜的味道。若溪是個很獨立,很有主見的女人,她處理婆媳關系這般得心應手讓宜宣感覺有些驚訝,又有些心疼。她到底是經曆過什麽,才學會了揣度人心,小小年紀才有如此胸襟。
他把若溪寫得紙拿起來瞧,“治療計劃”這個标題很醒目。下面詳細寫出了治療計劃的目的、過程、預期達到的效果,還附帶一個表格,裏面是逸浚的作息時間表。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不由得細細看了幾遍,心中暗自叫好。若是把這個計劃借鑒到做生意中會怎麽樣呢?尤其是下面的表格清晰明了,更适合統計和記賬!
看着他看得出神,若溪解釋道:“太太已經同意把逸浚交給我教導,這是我爲他量身打造的計劃。你有什麽信得過的好大夫請進來一位,先要給他瞧瞧腿才行庶色可餐。”
“母親剛爲你讓逸浚挨餓的事發火,怎麽會痛快的答應把他交給你?”宜宣聽了怔過神來,“你該不會在母親面前立了軍令狀吧?”
“這又不是行軍打仗,立什麽軍令狀?”她眉眼帶笑,可以看出心情很好,“太太是明眼人,真心假意一眼便能看出來,也能聽出怎麽樣是真正的對逸浚好!你看這計劃怎麽樣?可還可行?”
“既然母親都松了口你便放手去做,我會給你支持。宮裏面的劉禦醫是骨科高手,明個兒我便把他請進府。”
“我能不能在旁邊看着?”若溪滿眼期待的問着,她知道逸浚的腿要以按摩和拉筋爲主,人家禦醫怎麽可能天天過來,她得把這個手法學到手才行。她自問看了不少醫書,依葫蘆畫瓢還比丫頭、婆子強,況且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旁人她也不能放心。
宜宣心裏有些不情願,雖說這劉禦醫年近六十是個老頭子,可畢竟也是個男人。他不喜歡若溪在旁的男人面前露面,不喜歡其他男人見到她的嬌媚。
“我要把按摩和拉筋的手法學下來,到時候每天給逸浚治療。雖然丫頭、婆子也能學,可我終究是不放心想要親自做。”若溪見他猶豫忙拉住他的胳膊央求着,“反正你會陪在旁邊,就答應我吧!”
胳膊被她輕輕搖晃,迎上她略帶祈求的眼神,聽着她有些撒嬌的話語,宜宣想要不答應都忍不住。
看着他點頭,若溪高興的松開胳膊笑起來,他反而有些失落隐隐後悔答應早了。若是自己再挺一會兒,不知道她要怎樣撒嬌呢!
若溪沒空理睬他,埋頭研究自己制定的計劃,他便回鋪子裏去了。
當天下去,宜宣便親自去劉禦醫府上相請。第二天一大早,劉禦醫便進府來了。逸浚小時候便請他給看過,斷斷續續治了兩三年,後來逸浚懂事便極其不配合每次都是又哭又鬧,柳煙心疼又見沒效果便停了庶色可餐。
宜宣引着他去了逸浚房間,若溪正在裏面候着,見了他不敢輕慢趕忙見禮。劉禦醫聽說宜宣娶了繼室,便知是眼前這位,呼了聲二奶奶。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比較,先前那位身子柔弱眉眼帶着犀利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眼前這位瞧着健康雖一臉柔順的笑,卻帶着不容小觑的高貴氣質。
逸浚坐在床上見了劉禦醫眼神一閃,咬着嘴唇不吱聲。
“還不叫人?”宜宣嚴厲的說着。
他低垂着眼簾喊了人,小手緊攥着衣角看出心裏在緊張。再怎麽外表強硬也隻是個孩子,若溪心裏一陣疼惜。她走過去,輕輕攥住他的手,朝着他溫柔的笑了一下。
逸浚沒有掙脫,他擡眼瞧了若溪一下,見到熟悉的笑心裏的恐懼莫名的少了幾分。劉禦醫上前來,笑着說道:“要把小少爺的兩條腿露出來。”
黎媽媽上前想要撸逸浚的褲子,卻見他明顯的躲閃起來。
若溪見狀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外面候着。”
丫頭、婆子魚貫着出去,屋子裏隻剩宜宣和若溪還有劉禦醫、逸浚四個人。若溪這才動手脫他的褲子,他稍微掙紮了一下最後扭過頭去任憑若溪動手。
等到褲子脫下去,若溪心裏一沉。他的兩條腿因爲常年不走路,稍微短的那一條明顯比另一條細,已經有萎縮的情況發生了。
劉禦醫見狀也是一皺眉,捏了半晌之後方說道:“小少爺的腿若是打小便堅持治療,斷不會這般嚴重。若是一味的任由它發展,别說是右腿,就連左腿的功能也會衰退,到時候小少爺就真得無法走路了!”
“可有醫治的辦法?”宜宣聞言頓時皺眉,他沒想到情況會這般嚴重,心裏立即懊惱自責起來庶色可餐。他這個做父親的害了兒子,隻一味認爲他不願意做的事不要強求,卻沒想到這天生的骨頭上的毛病還能嚴重到這種地步!
“老苫能盡力試試,不過卻需要時間和耐心,還要小少爺不怕疼!”劉禦醫聽了回着。
逸浚聽見這話緊張的用小手使勁捏住若溪的手,一定是小時候治療時疼怕了,在心裏留下了陰影。
若溪安撫的摟住他,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宜宣忙請劉禦醫治療。
隻見王禦醫把袖子撸起來,先是輕柔的在逸浚腿上按,漸漸的加大力度,在幾個穴道上格外的用力。
逸浚卻沒有半點反應,直到王禦醫滿頭大汗,他才微微皺眉。
“感覺疼了?”若溪輕聲問着,她知道這個時候有感覺是好現象。
逸浚卻搖搖頭,回道:“有些麻。”
王禦醫停住擦擦汗,說道:“第一次能感覺麻就已經不錯了,比我預期的藥好很多。我會開些活血化瘀的中藥,每日熬水給小少爺泡腿三次。晚上配上按摩,至少要半個時辰,他能感覺出疼就是好轉了。到時候二爺派人告訴我一聲,我再過來瞧瞧,給小少爺換些藥。不過這從麻到疼的過程要有耐心,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要看手法和堅持的程度。”
若溪聽了請他再把腿上需要重按的穴位又演示了一邊,細細記在心中不敢有半點馬虎。
“王禦醫,若是晚間按摩完睡覺,把這隻腿拉直綁起來可有些幫助?”若溪詢問着。
“倒是有些作用,不過會很不舒服。”王禦醫回着,“小少爺還小,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隻要有用就成庶色可餐!”若溪瞟了逸浚一眼,如今隻能忍住不去心疼他了。
宜宣請王禦醫外面寫方子,少不得重金感謝派車送回去,又讓小厮去抓藥。藥抓回來馬上就熬,讓逸浚把腳、腿泡在裏面直到藥水變涼。
晚間,若溪親自給他按摩,并不讓丫頭在一旁侍候,唯恐逸浚自尊心受挫。她足足按摩了半個時辰,隻覺得雙手無力,十個手指頭都僵硬不能靈活伸縮了。按摩完她顧不上擦汗,又吩咐丫頭拿過來繩子,把逸浚綁在床上。然後又拿來一根繩子綁在他兩條腿上,抻直繩子把另一頭綁在床尾。
左腿還算比較舒服,右腿卻難受起來,尤其是胯骨處竟有些疼痛。本來右腿的筋就比左腿短一小節,眼下一找齊能好受嗎?
他咧着嘴皺着眉頭,緊咬着嘴唇似乎在使勁忍耐,“母親,我好疼!”
若溪聽了心一疼,别過臉不去瞧他的眼睛,狠下心冷冷的吩咐丫頭、婆子,誰都不許擅自把繩子解開,大小便都讓他在床上解決。
宜宣就在門外等着,若溪執意不讓他幫忙還把他推到外面,唯恐他心軟看不下去。
看着她的手指在微顫,他忙把她的雙手攥住,心疼地說道:“明天我來幫逸浚按摩,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什麽事都不做。”
“請禦醫之類的事還得你出面,怎麽能說什麽事都沒做?你白日裏在鋪子裏忙活了一整日,回來還是好好歇着吧。況且這正是我和逸浚聯絡感情的好機會,你就别插進來了。”若溪笑着回道。
他聽了默不作聲,看着若溪的眼神越發的深情起來。他輕輕揉搓若溪的手,幫助她活動,又吩咐丫頭準備熱水給她泡手。
到了睡覺的時候,宜宣上了床把被子揭開召喚若溪進去庶色可餐。
看見她害羞不動彈,他笑着說道:“我不過是想給你按摩一下手指,免得明天你使不上力氣。你爲了逸浚這般辛苦,我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再說咱們也不是沒在一個被窩睡過,還矯情做什麽?我保證很規矩!”
若溪聽了這才慢吞吞挪過去,他果然隻攥着她的手,一邊按摩一邊聊着白日裏鋪子裏的事。
還沒等他說上幾句,若溪已經把眼睛閉上了。今個兒她累壞了,給逸浚按摩半個時辰讓她渾身無力,眼下身子沾了床邊迷迷糊糊起來。見到她沉沉的睡去,宜宣憐愛的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若溪仍舊是在宜宣的懷裏醒過來,兩個人似乎沒有想象的那般尴尬。丫頭們進來侍候她們起床、洗漱,若溪惦記逸浚忙過去瞧。
沒有她的吩咐丫頭們不敢解開繩子,逸浚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覺,看他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了。
“把繩子解開,把熬好的藥水端進來。”若溪吩咐着走過去,對着床上的逸浚狠下心冷冷的說,“我不想說什麽爲你好之類的話,隻是想告訴你,哭沒用!不管你能不能挺住,晚上都要堅持抻筋!”
他用恐懼、怨恨的眼神瞧着若溪,緊抿着嘴唇不說話。昨晚上他一個人被綁在床上,大胯骨疼得難以入眠。丫頭們都不敢解開繩子,他罵了丫頭也沒人照他的吩咐行事。那一刻他想到了母親,隻要他一皺眉或者喊疼便一副心碎的樣子。若是母親還在,斷不會讓他遭這樣的罪!
在他眼裏,若溪比灰姑娘的後母還要狠毒一千倍,比白雪公主裏的壞皇後還要陰險一萬倍!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臨風居沒有人聽自己的話,連父親都不心疼自個了!眼下他隻能乖乖聽話,或許還能少受些罪。等他長大以後,一定會報今日之仇!
若溪并不理睬他的眼神,吩咐丫頭等他泡完帶過去用早飯。眼下逸浚接受治療,營養必須跟上,她親自去廚房做了個水果蔬菜沙拉,又讓廚娘煲了湯庶色可餐。
菲虹見到盤子裏紅紅綠綠,上面還有像牛奶一樣的東西覺得很新鮮。夾了一塊吃到嘴裏酸酸甜甜,味道真好!
她吃得很高興,可旁邊的逸浚卻半點食欲都沒有。被綁了一晚上渾身酸痛,尤其是大胯骨更是像脫臼了般疼。
若溪卻一個勁給他布菜,一副不吃不行的表情,“多吃些,這樣才能盡快長大!”說罷盯着他瞧。
他聽了眼神一閃,低頭猛扒飯菜,心裏越發覺得若溪可怕,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也有魔鏡,不然爲何會看穿自己的心事?
若溪知道他沒有睡好,吃完便吩咐黎媽媽把他帶回房歇息。
逸浚回房倒頭便睡,這一覺一直睡到快晌午,還是讓尿憋醒的。他睜開眼睛,見到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便喊起來。
半晌還是不見一個人影,他憋得難受便又大喊起來。眼見快要尿褲子,他來了少爺脾氣,罵道:“一個個都死到哪裏去了?等一會兒看我不收拾你們!”
饒是他這樣大喊大叫還是沒有人進來,他猶豫了片刻覺得快要尿出來,隻好自己蹭到床邊下床。他的腳剛一沾地便覺得無力,一個沒站穩重重摔在地上。
外面的黎媽媽見狀眼睛一熱,剛想要進去卻被若溪一把拉住。她朝着黎媽媽輕輕搖頭,示意着不能進去。
隻見逸浚在地上爬着,若溪一皺眉,推開門并不進去隻是用輕蔑的眼神看着他。黎媽媽眼中含着熱淚,胳膊卻被若溪牢牢抓住。
逸浚聽見動靜以爲是丫頭,剛想要罵人卻瞧見若溪的眼神。他眼中的怒火快要冒出來,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他不是笨小孩,這會兒知道是若溪在戲耍自己,不然爲何丫頭、婆子一個不見?就連黎媽媽都不敢上前,隻能紅着眼圈看着自己庶色可餐。
她就是想看自己出洋相嗎?偏不能讓她如意!想到這裏,他掙紮着站起來,雙腿無力的倒下,再爬起來,倒下,再爬起來!他終于站穩了!
他滿頭大汗,并未留意到若溪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等到他朝前邁了一步昂起頭看向若溪的時候,她眼中卻是看好戲的表情。
“既然小少爺能自己走路,以後你們就不用再抱着他了!整日抱來抱去,弄得跟癱瘓一樣。”若溪立起眼睛吩咐身旁的丫頭、婆子,然後扭身走了。
黎媽媽立即跑進去,攙扶住逸浚,他卻甩開黎媽媽的手,硬生生丢下兩個字,“我行!”
已經走出幾步的若溪聞言,身子明顯一怔,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忙緊走了兩步,轉角過去才讓眼淚掉下來,不過臉上卻帶着喜悅的笑容。
“你去偷偷囑咐黎媽媽,這是小少爺第一天下地走路,不要讓他累着。”她輕聲吩咐青玉。
青玉聽了一溜煙去了,這句話自然是不能讓逸浚聽見。
晚間若溪又去給他按摩,雖然他沒有躲閃、吵鬧,卻一直忿恨的盯着若溪。
宜宣知道了心疼地說道:“你每天這樣累,那臭小子還不領情。這哪裏能聯絡感情,我看你們是越來越生分了!”
“眼下對我的憎恨就是他的動力,就由着他去。”若溪倒是不介意,“他藏在心裏多年的被殘疾扭曲的性格全部暴露出來,發洩也是治療的過程。他的進步超出我的想象,是個能忍、敢恨的小子,以後必然有大出息!”
“哼,以後他若是敢不孝敬你,我打折那臭小子的腿庶色可餐!”他摟着她說着。
若溪舒服的靠在他懷裏,笑了一下回道:“我教導出來的兒子怎麽能不孝敬?我等着他給我掙诰命呢。”
“等他得什麽時候?你給我生個大兒子,馬上就有诰命做了。”宜宣手裏攥着她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子跟前使勁嗅着。
若溪臉一紅卻不似之前那般窘迫,她和宜宣似乎已經找到相處的方式,偶爾開這樣的玩笑也能接受。
“誰給你生兒子誰就是诰命了?”她的聲音裏有些發悶,“女人對你來說不過是生孩子的工具?”雖然她清楚的知道侯府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不過從宜宣嘴裏聽見這樣的話還是讓她心中隐隐不痛快。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她開始在乎宜宣的想法,對他說的話也開始計較起來。
感覺出她的不快,宜宣低頭瞧了她一眼,笑着說道:“你以爲誰都有資格給我生兒子?不過若是你不想生兒子,我也能給你掙個诰命回來做!”
“诰命不诰命的還不是一天三頓飯,一個倒,我可沒那麽大的貪心,不過是想讓逸浚出息!”若溪閉上眼睛睡覺,這兩日她可不輕巧。
宜宣體貼的把被子蓋嚴實,肩胛處還掖嚴實唯恐漏風。他瞧着若溪恬淡的臉,輕聲說道:“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幫你弄來,可惜你什麽都不要。”他想要讨好若溪,想要盡快走進若溪的心裏。可是若溪不喜歡珠寶,不看重名利,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她驚喜。
“嗯。”若溪迷迷糊糊聽見他說話,隻輕哼着答應一下。
“睡吧。”他見了輕輕摟住她,滿足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又是個煎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