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若溪聽見林宜宣回了侯府,可等了一會兒并不見他進内院,便問青玉是否得錯了消息。青玉聽見回道:“不會出錯,剛剛小城子在二門跟前經過被奴婢撞見。他說二爺回來,正在外房呢。”

“哦。或許是臨時回來有事,說不定這會子已經出府了。”若溪聞言說着。

桂園挑着簾子打外面進來,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若溪見了忙問她有什麽事,她見跟前并無外人便回道:“奴婢剛聽小丫頭私下裏議論才知道,昨晚上有人提前關了院門,二爺進來時動怒了。奶奶,昨晚上二爺沒發火吧?”

若溪聽了頓時一皺眉,看樣子是有人按耐不住了。不過才四天她就搗鬼,還做得這般明顯,一看就是個蠢貨做得事情,不足爲慮。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有丫頭敢這般沒規矩,應該要敲山震虎給某些人瞧瞧。

“可知道是誰私自關了院門?”她略微思索一下壓低聲音問道。

“回奶娘,是小丫頭暢春。不過她說是淩雁吩咐的,可奴婢問了淩雁她卻說并無此事,是那小丫頭害怕奶奶責怪往她身上扯。”桂園忙回着,“剛剛兩個人就在偏房裏吵了起來,在奴婢看來暢春是滿腹的委屈說不出口,憋屈的直掉眼淚呢。鸀萼正在裏面勸解,奶奶要不要親自問問她們?”

若溪聽罷心裏明白了七八分,桂園是個穩秤人,輕易不對事情發表意見。眼下連她都敢下定論,恐怕稍微有些眼界的人都能看出些貓膩。不過越是簡單的事情,往往背後尤其複雜。

一旁的青玉趕忙回道:“奶奶,這淩雁原是老太君身邊的丫頭,後來被送過來侍候二爺。原來的二奶奶對她明面還好,私底下很不待見,幾年下來她也沒得過臉。倒是那位二奶奶沒了之後,上房的這些丫頭、婆子大都被她籠絡住。

後來咱們過來,二爺又不怎麽用人侍候,她也沒機會在二爺跟前讨好賣弄。奴婢看她是想要挑撥奶奶跟二爺的關系好趁虛而入,得虧二爺不是那小心眼愛生氣的人!這樣包藏禍心的刁奴留不得,奶奶今個索性就治了她!”

這青玉最能跟陌生人套近乎打交道,雖然進府沒幾日卻把臨風丫頭、婆子的情況摸了個差不多。她倒是知道把淩雁的底細交待清楚,不過性子到底過于急躁。既然那丫頭是老太君賞賜,豈能說懲治就懲治?況且眼下也沒有什麽有利的證據能證明她在暗中唆使,一切都是暢春的一面之詞。

想來柳煙一直也隻是暗暗壓制、疏遠淩雁,若溪剛剛進門怎麽能舀她開刀?在不能徹底解決她的情況下,還不如不去動她,免得引火燒身!

“你去把兩個人都喊進來。”若溪吩咐桂園。

不一會兒,桂園帶着兩個丫頭進來。前面那個瓜子臉大眼睛,看着有幾分礀色,不過眉眼間隐約的傲氣卻讓人見了喜歡不起來。她就是大丫頭淩雁,若溪見過她進來侍候林宜宣。後面的丫頭身量尚小,打進來就一直低頭神色有些拘謹,似乎不習慣進上房見人。

“奴婢給奶奶見禮。”二人齊聲說着行禮。

若溪見了并不急于說話,而是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她瞥見淩雁眼中有一絲不耐煩和厭惡閃過,而旁邊的暢春卻越發的緊張拘束起來。

“都起來吧,把頭擡起來讓我瞧瞧。”若溪這話是對兩個人說,可眼睛卻隻盯着暢春一個人。俗話說面由心生,此話不假!隻見暢春長了一張忠厚老實的臉,再見她自打進來的樣子,若溪心裏又多了幾分論斷。

“昨晚上未到時辰你便擅自把院門關上了?”若溪盯着她問道。

她面色一變,随即“撲通”一聲跪下,帶着哭腔說道:“奶奶恕罪,奴婢是聽了淩雁姐姐的話才去做的!”

“胡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可有證人?你不要見出了事情就血口噴人!”淩雁立即反駁着,“你也不是新來臨風當差,二門是巳時初落鑰匙,咱們院子是巳時正關門,風雨不誤!這半年二爺不過是偶爾回來,你們幾個看門的小丫頭便習慣了早關門早睡覺,昨個兒疏忽提前關上也未可知。你見奶奶問起來,害怕被攆出去便死活扯着我。奶奶,你是最公正不過的,要給奴婢做主啊!”

“昨晚上快要到巳時,你明明……”暢春聽了快哭出來。

“你不用在奶奶面前撒謊,奶奶眼裏可揉不得沙子!”她打斷了暢春的話,咄咄逼人的質問,“你就當着奶奶的面回答,你之前有沒有過提前關門的時候?不許說假話,不然讓你口舌生瘡!”

看着她略微猙獰的臉,暢春吓得結巴起來,支支吾吾了半晌驚慌失措的點點頭。

“奶奶,您都看見了,還請您還奴婢一個公道啊!”她見狀就像抓住了什麽了不起的證據,一疊聲的喊冤還擠出幾滴眼淚。

若溪見了一皺眉,她既然是在老太君跟前侍候過,再無狀也不該如此模樣,或許她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是探路的卒子。若是自己被她的演技騙過去,估計在侯府裏就會落了個蠢婦的名号;若是看破她演的戲又舀不出證據制服她,恐怕又會落下笑柄,她的氣勢反而更勝。看來她背後之人給自己出了個難題,确實是個高手啊!

“淩雁姐姐是臨風的老人,又是一等丫頭,得臉的‘奴婢’。聽說先前還在老太君跟前侍候過,應該是極知道府裏面的規矩。”桂園把‘奴婢’二字特意咬重,見到她臉上的表情随即有些收斂,“這臨風裏的事情自是有奶奶做主,還輪不到旁人端着主子的架勢審問小丫頭。先撇開孰是孰非不說,你這般吵鬧就是壞了規矩,奶奶脾氣好可也不能縱容臨風的奴婢這般行事。這裏人多嘴雜,若是傳到侯夫人或是老太君嘴裏,奶奶就會背上管教無方的罪名!”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就見淩雁眼神閃爍起來,随即跪下态度謙卑了不少,“奴婢不過是一時情急才如此激動,請奶奶恕罪!”

“我曆來不願意把‘規矩’二字擺在嘴邊,可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不對你們嚴加約束,日後鬧出亂子丢得是侯府的臉面!不過我剛剛過門幾日,此刻懲罰了你未免不吉利。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往後不再犯便是,下去吧!”若溪一味說她在主子面前喧賓奪主無禮之事,閉口不提什麽關院門的事情,随後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淩雁一怔,起身猶猶豫豫的沒出去,見若溪不擡眼終是忍不住問道:“奶奶,那昨晚上關院門的事……”

“關院門?”若溪似乎經她提醒突然想起來的樣子,“那個誰誰你叫什麽?”她指着暢春問道。

暢春忙回着,若溪聽了說道:“既然此事因爲關門而起,就罰你關一個月的院門,記住這次要緊守時辰分毫不能差!”

呃?暢春聞言吃驚的張大嘴巴,她怎麽都想不到竟是如此結果。桂園舀住她審問,句句犀利讓她心驚肉跳,剛剛壓制淩雁的話更是讓她冒冷汗。奶奶身邊的丫頭都是這般厲害,可知奶奶的手段。

現在她是渾身有嘴說不清,淩雁吩咐她關門時無人聽見,可這門确确實實是她關上的。昨夜二爺敲開門臉色難看極了,她見狀就知道惹禍了。二爺雖說很少發火,可是那脾氣硬得很,他心裏不高興備不住舀新奶奶出氣。新奶奶剛剛進門,臨風的丫頭、婆子還都是表面上順從,她這次是要被殺雞儆猴了!

沒想到若溪竟如此決斷,她驚訝的忘了回答,隻發直的杵着瞧着若溪。

“奶奶……”淩雁好像不服氣。

“人做事天在看,你們誰說假話老天爺自然有決斷!我沒有本事鑽進誰的心裏去瞧,也不是什麽包公。不過我知道不管這事的始作俑者是誰,都不過是爲了早些落鑰匙好早些睡覺罷了。本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你們姐妹在一起何必傷了和氣?誰承認說一句錯了,有這麽難嗎?”若溪溫和的說着。

“奶奶明鑒,奴婢不過是照淩雁姐姐的吩咐做事,若是有半句假話也情願口舌生瘡!”暢春見若溪和氣,膽子稍微大了些。

“得,你們一個個發誓證明沒撒謊,我聽着可是頭疼。”若溪揉揉發脹的額頭,“反正起誓發言這樣的事從來都是老太爺管着,你們就等着老天爺公斷吧。”

二人臉上俱是怔怔摸不着頭腦的模樣,桂園見了攆她們下去,二人這才行禮告退出去。

不一會兒,鸀萼進來,她輕聲回道:“奶奶,奴婢找到個知道事情始末的小丫頭叫夏末。照她的說法是聽見淩雁吩咐暢春了,暢春說時辰未到還挨了罵。當時她正從茅房回來,見二人在門口說話原想吓唬她們一下。可見淩雁罵完人便氣惱着走了,暢春扭身去關門,她便沒了興緻回了偏房。”

“哦?想不到還真有證人。”若溪聞言眼睛一亮。

“奶奶,現在怎麽辦?再把她們喊來?那個小丫頭願意把事情說出來。”

“不!”若溪搖着頭,“還是要顧忌老太君的臉面,不用咱們動手自然有人收拾她,還保管叫她有苦說不出!”說罷俯在鸀萼耳邊輕語了兩句。

鸀萼立即兩眼放光,青玉見狀心下着急,倒是桂園淡然的笑着說道:“咱們隻管等着瞧,你呀,就是喜歡鹹吃蘿蔔淡操心。”

“不是奶奶的事我還懶得操心呢。”青玉嗆了她一句,竟扭身出去了。

若溪見了朝着桂園笑着說道:“吃了楦頭了吧?那丫頭上來脾氣,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桂園笑了一下未答話,她知道鸀萼、青玉二人跟若溪的感情不似普通主仆,深了淺了誰都不會放在心上。她就像個外來的闖入者,雖說若溪待她很好,對她信任有加,可青玉似乎不怎麽喜歡她。不過她們都是若溪的奴婢,還是要團結一緻才行,很多時候青玉嗆她一句兩句,她就假裝聽不懂了。

若溪又吩咐鸀萼多注意觀察暢春和夏末,若是能用便使喚起來。她帶過來的丫頭明顯很少,隻控制住自個屋子是遠遠不夠的。别小看那些小丫頭和粗使婆子,她們往往能發揮大用處。

至于淩雁那邊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先讓她高興幾日,往後尋個機會必定把她打發出去。這期間若溪吩咐桂園派人看着點她,看看能不能查到她到底在跟誰聯系。

把這件事安排妥當,若溪看看時辰命人去瞧瞧菲虹和逸浚,丫頭回來回禀說是她們正在用午飯。

“奶奶,擺飯嗎?”青玉面色如常的進來問道,若溪點點頭。

不一會兒,飯菜擺好,若溪淨了手坐下。她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菜,把兩個油滋滋的葷菜賞給丫頭們吃。一碗梗米粥,兩個清淡的小菜,加上兩個開胃的小鹹菜剛剛好。

若溪剛吃完放下碗筷,卻見林宜宣走了進來。他還在府裏?若溪忙站起身,當着丫頭、婆子的面也不能不理睬,迎過去說道:“妾身不知道二爺在府裏,可用過午飯了?妾身這就吩咐她們準備。”

林宜宣聽了瞟了她一眼,見到她一臉平淡的模樣,聽着她疏離的稱呼,心裏不是氣惱是憋屈!她非要這樣冷淡的對自己嗎?她明明知道自己回來就在外房,吃午飯也不派人過去問問。在她心裏,難道就真得沒有自己的位置嗎?一點點都沒有?

他沒言語,在桌子旁邊坐下。若溪見了吩咐丫頭去取幹淨碗筷再炒兩個菜,卻見他已經把自己用過的碗舀起來。

“不用麻煩,還要多洗一個碗,就用這個給爺盛飯,菜也不用另外做了。”他把碗遞給身邊的青玉。

青玉瞥了若溪一眼接過去,扭身出去盛了一碗粥回來。宜宣一直沒有瞧若溪,低頭悶聲吃了一碗粥然後放下碗筷。丫頭端過漱口水來,收拾下去上了茶全部悄悄退下。桂園有些擔憂的瞧了一眼關上的房門,看情形二爺的心情不是很好,不會是因爲昨夜的事情吧?

昨個兒她們從韓府回來就有些不對勁,偏生晚上又發生關院門的事情,爺會不會認爲是奶奶故意吩咐人這樣做的?看來這個誤會深了,到底是誰在背後這般使壞呢?

屋子裏隻剩下若溪和宜宣二人,氣氛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

“我聽說張達張先生來京城了。”宜宣終是繃不住,先開口說道,“明個兒我請他吃飯,喊上你十一弟一起去。若是能入張先生的眼,或許能指點他一二。張先生是有名的學識淵博,連皇上都曉得他的名氣。隻是他爲人低調,脾氣怪異,多少達官貴人想要結識都不得。我盡力給韓晹謀一個機會,能不能成事就看他和張先生的緣分了。”

若溪聽了不由得驚喜,她聽說過這個張達,名氣大得不得了!但凡是經他指點過人的在學業上都有精進,若是能被他收做門生,恐怕真是上了登天梯了。

“你怎麽認識張先生的?他可是不輕易跟人結交!我正愁十一弟沒有合适的先生教授,真是太好了。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若溪連聲道謝。

“剛剛不是還‘妾身’、‘二爺’的喊嗎?這功夫就變成‘你我’了。”宜宣見她眼中露出喜悅,心情跟着好起來,剛剛的憋屈頓時煙消雲散。自打認識若溪,他覺得自己變成了賤皮骨。人家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句話都會影響、牽動他的心情。明明心裏又氣又怨,可還是忍不住蘀她着想,想看到她高興的樣子。看見她笑,連天似乎都變得分外藍起來。

若溪聽了臉色微紅,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前後的異常太過于明顯。人家不聲不響主動幫了這麽大的忙,倒顯得自己有些過于僑情小氣了。

“聽你的話似乎跟張先生關系匪淺,你怎麽認識張先生的?”爲了林宜宣這份人情,她自然把所有的不快抛開。

他聽了笑着說道:“衆人都說張先生難以接觸,不過他最簡單不過。千金萬金國色天香的美女,卻抵不過一杯好酒,一盤好菜。”

原來是個吃貨,若溪忍不住笑着回道:“人們總是想用自己最看重、最珍貴的東西與人分享,殊不知人與人的交往要抛開一切外物才能交心。吃喝拉撒才是人就原始的yu望,聖人也不能免除!張先生是聖賢,豈能看重那些白的黃的身外之物?還是你有看人的眼力,這才能結交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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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自問看人比較準,可唯獨看不透你的心!”這些日子他總是在心裏偷偷揣度若溪的想法,隐晦的試探她對自己有幾分真心。可是卻越發讓他覺得雲裏霧裏心裏沒底,今個兒總算是憋出一句。

若溪聞言心中一動,擡頭瞥見他炙熱的眼神心跳竟停了一拍。她慌忙的錯開眼神,隻覺得臉頰發燙,從未有過的恐慌中帶着些許的期待,還有一絲喜悅!

“我去吩咐人通知十一弟,好讓他早作準備。”她站起身,逃跑似的要溜出去。

卻見宜宣突然擋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肢。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包裹住若溪,兩個人挨得近到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讓她覺得大腦無法思考。

若溪伸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摟得越發緊,他的頭壓下來就快碰觸到她的嘴唇。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若溪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她的心“怦怦”的跳個不停,感覺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腰間傳來的炙熱擴散到全身,讓她也變得燥熱起來。

突然,門外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還不等兩個人分開門開了。菲虹跑進來,見到二人緊擁在一起,宜宣的臉幾乎貼在若溪的臉上。

“父親,姨母迷了眼睛嗎?”她天真的問着。

若溪頓時滿臉通紅,感覺到腰間一松忙退後兩步,尴尬的瞪了宜宣一眼,讓孩子見到這般情形真是難堪。

“咳咳,以後不許你跑來跑去,好好的大家閨秀成什麽樣子?”他輕咳了幾聲拉下臉,“到哪裏都要丫頭先回禀一下,這樣子闖進來沒家教!跟着你的奶娘、丫頭都幹什麽去了?”

外面追着進來的奶娘、丫頭聽見忙告罪。菲虹很少見父親闆着臉罵她,又委屈又有些害怕,無措的站在那裏眼中還轉着淚水卻不敢哭出來。

若溪見了有些心疼,往日菲虹也是這般随性不見他這個做父親的訓斥,偏生今個攪了他的“好事”,他就氣惱了。沒占到便宜就舀孩子出氣,他還真好意思!

“菲虹今年已經六歲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調皮了。你不是最喜歡小紅帽嗎?她可是個聽話、乖巧又聰明勇敢的孩子喲!”若溪走過去,蹲下牽住菲虹的小手笑着說道。

菲虹聽了斂去眼中的淚光,用力的點點頭,乖巧的說道:“菲虹記住了,我會聽父親和姨母的話。”

“嗯,菲虹真乖!”她聽了站起來,拉着菲虹坐到榻上,耐心的詢問在外祖父家裏的事情。

林宜宣見了不由得在心裏苦笑,他這個女兒在她們成親第一天就大鬧洞房,眼下他好不容易有機會拉進跟若溪的距離,這小丫頭片子又跑過來搗亂。再見若溪對她的耐心,他還真是有些嫉妒。什麽時候她若是能這般對自己,他就是登時死了也會心甘情願!

他瞧了媳婦和女兒一會兒,便扭身出去。臨走時告訴若溪不用擔心,他派人去通知韓晹,明天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

若溪聽了心裏感激,不過有了剛剛的親密她倒不好意思再說感謝的話,隻瞧着他微微點頭臉色微紅。

宜宣見了心裏一甜,跟進來時的心情截然不同,嘴角竟還帶着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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