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康生國際公司,是十年前發展起來的一家國際性大公司,最初隻是一個小小的制造醫療器械的小廠家。但是十年前,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突然來了個大股東,這個人收購了這家小廠,并和其他公司進行改組重造,一舉上市。據說當時這家小醫療器械廠的負責人們無比震驚,因爲改組上市後,公司的主要業務仍然是醫療器械生産銷售,隻不過銷售的市場從原來的幾個城市轉變爲了國際性的出口,就好像是一個在小城鎮賣慣了紅薯的人突然聽到全世界都喜歡自己的紅薯。而司馬登也并不是隻做醫療器械,也投資房地産、餐飲、旅遊等各種行業,據說身家已經到了好幾百億。而康生原來的員工也都成爲了管理層,即使大多不是高層,也總比當年在車間埋頭苦幹的好。

而司馬登的情況,康生原來的員工都知之甚少,即使器械廠原來的負責人成爲了股東大會的一員也對司馬登的來曆知道的不多。但是,坐着就有錢進入自己的口袋,自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管他是什麽來頭,隻要發現不對,就撤。

康生國際公司的大堂放着悠揚的音樂,寬闊明亮奢華,跟五星級酒店的大堂幾乎一個風格,不知道的來到了這裏還真的以爲是不是走錯了,這哪裏是生産醫療器械的公司,明明就是一個酒店嘛。

文蕭站在酒店中央,擡頭轉身仰望。哇,簡直就是宮殿啊,這司馬登挺會享受的啊,看來司馬登挺有情調。

“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一個溫柔和氣的芊芊女聲鑽到了文蕭的耳朵了。文蕭立馬恢複常态,隻見自己身邊一個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西式掛下半身穿着圓式黑色西式短裙就是上班族的那種。姣好的面容,梳着一團合适的發髻。

文蕭看着眼前的美女,不算特别美麗但也也屬于清秀靓麗的了。回過神來,“你好,我是來找司馬登先生的,不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幾樓?”

接待員打量了面前這個人的衣着,普通的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頭已過眉梢的頭發,衣服雖然是厚實的風衣,但是一看就是地攤貨,不超過一百五的那種,如果這人嘴裏叼根草,那自己一定會認爲他是街邊的小混混。

但是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的,“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預約?”

“啊,沒有喲。不過司馬登讓我來找他”文蕭這才想起昨晚自己太高興沒來得及問他的聯系方式,隻說自己會在今天來找他,忘了商量見面方式。

漂亮的接待員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給司馬登總監打電話說有人找他,因爲聽說最近總監頭疼很煩别人打擾自己,自己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可不想承受領導的無名火丢了飯碗。

“先生,對不起,如果你沒有預約我是不能爲您聯系的”

文蕭一下子手足無措了,有點激動,雙手不住的比劃,“我真的是你們總監的客人,你就打個電話,或者是把他的電話給我。好不好嘛,好姐姐”,文蕭竟然當衆撒起嬌來。

接待員心想,你的年齡看起來比我大呢,真不要臉。

于是,無論文蕭怎麽求情撒嬌,接待就是不理他。過了一會,文蕭都覺得累了,無奈的趴在前台上。

有氣無力的揮了下胳膊,然後手掌在空氣裏抓了抓,想要放松下。

咦?怎麽是軟的,這手感?文蕭在空氣中抓了下但沒想到好像抓住了什麽實體,手感還不錯。于是疑惑的帶着惺忪的眼睛轉頭。

隻見一個二十三四模樣的女子正捂着自己的胸,全身顫抖,眼神裏有着驚訝,然後是迅疾而來的憤怒。

難道?不會吧,文蕭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可怕。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文蕭的右臉随着聲音的消失出現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堂安靜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這裏吸引住了,都停了手中的動作,客人們也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着這裏。

何敏兒本來是來這裏找司馬登的,可自己剛走進大堂,經過前台,一隻手竟然伸了出來,而自己毫無防備,就這樣,就這樣被襲胸了。

何敏兒此時滿心的憤怒死死地瞪着面前這個臭男人,滿臉通紅,全身顫抖,想生吞了眼前的這個無恥流氓。

突如其來的兩個耳光吧文蕭打的蒙了,世界就像安靜了一樣,沒有一點聲響。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但文蕭知道是自己的無心之失讓對方這麽憤怒,畢竟這是衆目睽睽之下,而且對方是個女孩子。雖然痛,但是仍然隻能堆笑道歉。

“小姐,對不起,是我的無心之過,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好不?”

何敏兒的臉就像冬天裏的蘋果紅彤彤的,一雙憤怒的杏目瞪着眼前這個滿臉是笑的流氓,雖然她慢慢的明白了對方可能真的是無心之失,但是,但是自己就是怒火中燒。

何敏兒正想破口大罵,剛一張嘴,身邊的一個大堂的接待小姐拉了拉她的手臂。

“何小姐,還是不要發怒,這裏是大堂,大家都看着呢”,何敏兒這才意識到大堂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這裏。

真是,真是羞死人了。

何敏兒此時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無法抑制的羞恥。

“算了,看你也是無心之過,你快閃開”何敏兒沒好氣的嗔怒道。

文蕭一聽,立即松了口氣,就像充滿氣的氣球眼看就要爆炸突然系的繩子松了,氣,全跑了,人一下子輕松了。

“謝謝,謝謝”文蕭點頭哈腰的道歉,滿心的無奈。自己不是愛出風頭的人,也不愛胡攪蠻纏,沒本法,自己就是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司馬登辦公室。

司馬登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滿臉疑惑,眼前的兩個人就是文蕭,何敏兒。

文蕭滿臉是笑,隻不過是無奈的那種,不住的給何敏兒說對不起。而何敏兒則是雙手交叉,頭扭到一般不看身邊的這個男子,滿臉是嫌棄和憤怒。

“敏兒,你怎麽來了”司馬登不管這二人的反常,開口問道。

何敏兒見司馬登問自己,正過身來,深吸了口氣,恢複常态,“二叔,我爸讓我通知你今晚到我們家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一個電話不就行了?何必親自過來”司馬登心想,大哥又搞什麽宴會?每隔半個月,這個大哥就要搞個宴會。

何敏兒心裏想,早知道就一個電話了,不然就不會碰到這件事了。何敏兒的心裏還是憤憤不平。文蕭這才意識到,原來身邊這個美女和司馬登是親戚關系,而且還是血親,唉,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這筆生意可千萬别泡湯。

“司馬先生,不知道你今天什麽時候有空,今天可以治療一次”,文蕭開口,滿是正經的語氣,沒有笑,沒有吊兒郎當。

司馬登被他的認真語氣驚了一下,這家夥怎麽一下子這麽嚴肅?

文蕭心裏也是無奈,現在身邊坐着個憤怒的美女,自己要是不認真正經點,恐怕自己的生意真的沒指望了。

專業,有時就是裝出來的。

何敏兒造就聽說了二叔最近頭痛頻繁,張醫生給介紹了個心理醫生,難道就是這個人?

何敏兒扭頭上下打量着旁邊的這個人,眼睛就像x光機一樣進行人體掃描。

不像!何敏兒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現在就可以”,司馬登沒有猶豫,他自從昨晚看到了那些小木牌,就一直滿心疑問,想看看這個家夥葫蘆裏有什麽藥。

“在這裏?何小姐也在?”

司馬登沒想到文蕭會這麽說,難道心理醫生治病旁人不能在場?又不是跳大神。

“司馬先生,不好意思,我已經說過了,我跟其他醫生不一樣”,文蕭當然不能讓旁人在場,其實就算旁人在場也沒什麽,隻不過在自己給别人治病時不喜歡有旁人在場,總覺得不安全。

“你的确不一樣”何敏不屑的說了這麽一句,連眼神都沒有給文蕭。

“哦,那好。敏兒,你先到客人接待室休息會揮着到處轉轉,我等會再聯系你”司馬登示意何敏兒先離開一下。

何敏兒聽司馬登這麽說,也沒說什麽就出了辦公室,他倒不擔心司馬登被騙,想騙司馬登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何敏兒一走,文蕭就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裏慢慢的轉悠,手指放在辦公室的物體上,走動,摩挲。

司馬登心理無比奇怪,這人不是說給自己治病嗎?讓何敏兒離開不就爲了醫生和客戶交流嗎?怎麽這個人在辦公室走來走去。

“文先生,你不是說治病嗎?可以開始了。”

“已經開始了。”

“什麽?可是你都沒跟我進行交流啊,不是應該分析我的問題嗎?”

“我說過,我跟其他醫生不一樣。”

司馬登無語了,看來自己真的是遇到膽大的騙子了,居然騙到自己的頭上了,看來小木牌的那些圖案也是眼前這個人無意中弄到的,就是爲了做樣子。

而他說出自己心裏想的那句話多半也是巧合。

司馬登默然不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文蕭用手摩挲這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辦公桌,,電腦,文件夾,文件櫃,辦公燈,牆壁,等。

文蕭就這樣慢慢的走着,慢慢的用手指摩挲。

沒有異樣,沒有戾氣。文蕭用手指感應着每件物品的氣息,運起冥氣,延伸,探查這個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暢通無阻,沒有阻礙。

難道問題不在辦公室。

司馬登等了幾分鍾都不見文蕭有什麽反應,還是在辦公室漫無目的的轉悠。司馬登不急,他已經認定了文蕭就是個騙子,隻不過想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來。

突然,文蕭來到司馬登的面前。

看來,他裝不下去了,司馬登心想。

“喂!你幹什麽?”司馬登驚恐的把座椅向後一移,但是文蕭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西裝,将他拉了回來。

難道這個人要劫持自己?

“喂!你到要幹什麽?”司馬登開始憤怒了,因爲文蕭不停地用手掌摸着司馬登的臉,揉過來揉過去,就像是給小孩洗臉,隻不過沒用洗臉帕。

司馬登憤怒了,正想給面前這個人一拳。突然發現,這個人閉着眼睛,不管他怎麽摸自己的臉,自己怎麽動,文蕭都沒睜眼。

司馬登突然平靜下來,好像突然有了信任的感覺,而他意識到這點,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文蕭探索着司馬登的大腦,腦髓正常,神經正常,意識正常。冥氣探索不到什麽肮髒污穢。

良久,文蕭停了下來。睜開眼,然後坐到椅子上,一隻手撐着頭。

到底怎麽回事?爲什麽連司馬登的大腦都探測不到問題?不可能是醫學的疾病,不然早就檢查出來了。

文蕭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司馬登、頭痛、一天一次、總監、辦公室、心理病,這些字眼不斷地在文蕭腦中閃現,問題究竟出在什麽地方?

司馬登什麽都沒說,文蕭什麽也沒說。

沉默,安靜,兩個人。

文蕭思考着,眼睛盯在司馬登辦公桌上的相框上,隻不過神思已經飄到了九天之外。

黑氣,一絲黑氣。

剛才那是什麽?眼前好像有什麽東西竄過。文蕭一下子站起身來,司馬登被他的突然反應吓了一跳。

“喂,你幹什麽?”

對,剛才有一絲黑氣竄過,絕對不是自己眼花。文蕭一把抓過桌上的相框,上面是兩個男人的合照,司馬登和一個文蕭不認識的人,兩人攀着肩膀,親密無間,開心的笑容。

“這是誰?”

終于說話了,司馬登沒想到文蕭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文字及相框上的人是誰。

“那是我大哥,親大哥,怎麽了?”

剛才那絲黑氣就是這相框上的,絕對不會有錯,但是現在探查不到了,想必那絲黑氣是殘留下來的,而現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什麽時候的照片?”

“十天前照的,這跟我的病有什麽關系嗎?”

“這個照片是誰送到你手上的?”

“我大哥啊,我大哥是個攝影高手,有自己的洗照片暗房。”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大哥有可疑,但是親大哥至于對自己的弟弟下這種毒手嗎?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司馬登的心裏早已經敲起了鼓,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麽還讓這個人留在辦公室,這要是别人,他早就攆出去了。但是他的大腦深處仿佛有個聲音在說,相信他,相信他。

這種感覺很奇怪。

“司馬先生,感謝你還沒攆我走”文蕭偶在椅子上注視着眼前的這個國際公司老總。沒有了之前的不正經,有的是一種平和的語氣,透着一種認真。

“如果你繼續這樣,什麽都不告訴我,那想必攆你走是早晚的事”司馬登擺出了老總的架勢,點燃了一根雪茄,雪茄的煙霧緩緩升起,司馬登的臉都有點模糊了。

“剛才何小姐說今晚令兄要舉辦一個宴會,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宴會?”文蕭玩起了風衣上的吊繩,用手指盤着一圈又一圈。

司馬登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跟我的病有關系嗎?”

“其實我已經對司馬先生的病有了初步的了解,隻是有點疑惑。”

“哦,是嗎?不知是什麽原因?還有,這個,跟我大哥的宴會有什麽關系呢?”

“其實先生你的問題并不是病,隻是不幹淨的東西進了先生你的身體。”

“你在鬼扯什麽?難道有鬼不成?!”司馬登咆哮了。

騙子,果然是騙子!居然扯到鬼神身上了。

文蕭似乎造就料到了司馬登的反應,他沒有站起來和他争論,而是換了一個方向,将身子靠在椅子的另一邊,換了一根手指玩弄他的衣服。

“我沒說有鬼,司馬先生是國際公司的老總,有錢有勢,得了病,醫院卻查不出來,難道司馬先生沒想過什麽原因嗎?”

文蕭的聲音很淡定,很平靜,就像是平靜的閱讀課文。

司馬登坐了下來,思考着文蕭的話。其實自己當然懷疑過,得了病醫院怎麽可能查不出來,而且都已經連續發作将近二十天了,每一天頭痛時都是生不如死。司馬登自己也想過是不是有人想自己下毒,可是自從頭痛後,自己就辭退了家裏的保姆,自己上街買菜,每次買菜的地攤位也是常常變換的,就連家裏喝的水,自己也準備了一套能夠檢測有毒物質的機器,妻子一個月前就去美國照顧生病的嶽父了,孩子也遠在美國讀書。說是下毒,應該不可能啊,自己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但是頭痛仍然如期而至。

“我想過,但是我想的應該不可能發生。”

“髒東西不一定非得是毒物,也不一定是鬼魂。”

“那你說我的頭痛是什麽原因?”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騙人。”

“可你總應該告訴我些什麽吧?”

“我隻能說,司馬先生的頭痛跟人有關。”

“你說的話躲躲藏藏,叫我如何完全相信你?”

“我不要需要司馬先生的完全相信,我隻需要司馬先生相信,我能查清你的病到底是怎麽來的。”

沉默,司馬登凝視着文蕭的眼睛,想要從中讀出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對不起,我不能相信你。”

“我理解。如果我沒猜錯,司馬先生的頭痛是每天晚上8點到12點之間的某個時間段發作,而每一次,都毫無征兆。”

“沒錯。等等,你,你怎麽知道?我好像沒跟你說過這事。”

文蕭心裏其實已經對司馬登的病有了初步的判斷,隻是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司馬登的頭痛跟相框上的黑氣肯定有關聯,目前最大的嫌疑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大哥。

“司馬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昨晚你到我的診所是6點30,離開的時候是7點30,可是昨晚你離開後,頭痛過嗎?”

沒有,司馬登昨晚離開那個小診所後回到家裏,獨自坐在沙發上,等着折磨地到來。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頭痛沒有來,司馬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頭痛就是沒有來。

司馬登失眠了,以前是因爲頭痛睡不着,而昨晚是因爲頭痛沒有發作而失眠。

可是,爲什麽規律性的頭痛,昨晚沒有發作呢?

司馬登陷入了沉思中,文蕭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踱着步子。他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如果司馬先生相信我,并且今晚帶我參加令兄的宴會,我保證,司馬先生的頭痛今晚也不會發作。”

司馬登擡起了頭,有疑惑,有驚喜。難道昨晚自己的頭痛沒有發作跟這個人有關?

“可是你爲什麽要參加我大哥的宴會呢?”司馬登并不知道文蕭的心思,對于文蕭的提議很吃驚。

文蕭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将門拉開。

“爲了治你的頭痛,我已經把我的名片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上面有我的微信,你到時把地點時間告訴我就好。”

說完,文蕭就準備出門,剛把身子移出去,又退回到辦公室,對司馬登說道:“不過,這次你要找個人給我引路,我害怕又鬧出今天的誤會。”

文蕭出了門離開了。司馬登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相片上,相片上是自己和大哥在yn麗江的合照,兩人都露出輕松地笑容。司馬登突然想到了剛才文蕭詢問他相框的事情,又想到了文蕭今晚要參加自己家的宴會。

這裏面有什麽關聯呢?

司馬登把相框正面輕輕地扣在桌上,站起身來按了下辦公桌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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