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的身子,螞蚱的膽,真是太不相配了。”這句話,敖遠聽到了,身子僵了僵,随後,直到水池邊,把被瘦子潑上水的衣服,又擰了擰,這一次,他沒有再搭在池沿上,而是就着濕衣服,套在了身上。
敖遠的舉動,讓這些壞種們,又是嘿嘿的笑了起來,他們覺得,又添了一個比老癞還熊蛋的,讓他們的生活,又多了一些娛樂的對象。
敖遠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嗤笑,又坐回了自己的禦用座位。
每每有新人進門,那必是一通熱情的招呼,像敖遠這樣,沒有被打得哭爹喊娘的,還真沒有幾個,不隻是這監舍裏的犯人納悶,不解阿三爲什麽不讓動這個新人。外面的管教,走開後,本想等着意料中的喊叫聲傳來,卻等了半晌,愣是沒聽到熟悉的叫聲。
一個腿腳勤快的颠颠的又去巡視了一番後,回來告訴同樣納悶的幾位。
“新來的那個324号,看樣子是沒有挨打,隻是排在了那個風水寶地。你們說,這一次怎麽沒動手呢?”管教奇怪的問道。
雖然平日裏,他們總是教訓着在押的,讓他們老實點,也友好點,哪個打架被逮到了,一準挨收拾。可同樣的,他們也都清楚,在這裏面,挨打的和打人的,都是輪流換的,每天在裏面究竟有多少人挨打,他們是不清楚,可是每每看到那一個個的樣子,就知道,挨打的絕對少不了。
隻要挨打的不告狀,他們是不會強出頭的。犯人之間的關系,要由他們自己捊順,每個地界都有各自的規則。在裏面,也有裏面黑暗的規則。
一衆獄警們,都在猜測這個新人有什麽了不得的地方,竟然讓這些老流氓們,可以放過他?
“送來時,是什麽案件?看看底子!”
“喲喂,我還以爲什麽了不得的案子呢,原來是刮了人家的車子啊!這是撞到大樹了,栽了也不冤。”在他們這些獄警的眼裏,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他們看得多了,這刮了人家價值四百多萬的車,不把他送進來,能出得了車主的氣?真讓他賠,看他進來時穿的那身破衣服,也不是賠得出錢的主。
敖遠被送來的第三天,敖遠等着的人,終于也進來了。
“進去!從現在起,你就是3(号。”打被打開,被稱做是3(号的,被推搡着走進了門。
整個3号監舍的人,全都直勾勾的看着這個新來的。這個新來的驚惶了一下之後,迅速鎮定了下來,眼神在屋内衆人身上一一掃過。同這些人所在位置,這個新人看出來,在這個監舍裏,每個人都是什麽地位。
看着這個新來的(号,這群人全是一愣,這人怎麽好像剛接受了監舍同仁的招待了一般,鼻青臉腫,身上還帶着血漬,雖然狼狽,可他的眼神還算堅定,沒有被衆人看得掉開目光。
阿三注意到,這個(号一進來,24号臉色立刻變了。注意到了這一點,阿三随即把視線又定在了(号的身上。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當(号的目光對上了24号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慌以及不置信。
阿三的眼中興味更濃,在這裏,呆得他快悶死了,這回看來,是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要發生了。
按照慣例,瘦子帶着一幹人湊了過去,把正準備穿衣服的(号準到了一旁的牆上。
“大哥,各位大哥,别動手啊,現在咱是一家人嘛,呦,别打了,媽啊……”這個新人沒有那個自從進了監舍就沒說過話的24号有立場,瘦子等人剛一動手,他就大哥長大哥短的叫上了,隻給了兩個嘴巴,就叫得聲嘶力竭,像遭受了多重的虐+待似的。
“叫也沒用,這是規矩,新來了,都得受接受兄弟們的好意。”瘦子嘿嘿的笑着,一拽,沒怎麽用力,就把(号手裏的衣服扯了出來,看也不看,就向便池的方向扔了過去。
瘦子扔新人的衣服,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即使是閉着眼睛,也可以扔得準準的,這一手,他在監舍裏可是沒少吹噓。
可這一次,他注定是要失望了。瘦子扔出了衣服之後,沒聽到衣服落到便池裏的聲音,也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這讓他不置信的回頭看,想要看看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哪裏了。
他不回頭還好,一回頭,正看到那個從來到監舍就沒開過口的24号,一監舍的人,隻知道他是24号,沒有人知道他具體叫什麽名字。
現在這個不知道名字的24号,一手握着剛才瘦子扔出去的衣服,站在了瘦子身後不遠處。
“24号,你幹什麽?老子教訓新人,你搗什麽亂?老大爲你講情,沒招待你,你就偷着樂吧。把衣服給我,滾一邊呆着去。”
瘦子對敖遠呼喝着。經過了這幾日,瘦子是完全不把敖遠那一身吓人的身子闆放在眼裏了。無論他們怎麽樣挑釁,就算是他們故意把尿甩到他的身上,這個(号就是不吭聲,更别說是反抗了。
這樣一個慫包,瘦子他們當然不會放在眼裏。現在見到敖遠接走了自己扔出去的衣服,瘦子虎着臉,叫道。
“别看熱鬧,手下别慢了招待我們的新朋友,”瘦子見敖遠瞪着眼睛看着他,任他怎麽要,也不肯把衣服給自己,搶又沒有敖遠的力氣大,無奈之下,隻得憤憤的對敖遠說道。“等我收拾完他,一會再來收拾你!”
其他的七八個,手都黑着呢,專門照着紀天宇身上招呼,偶爾還有人在紀天宇本就沒有樣子的臉上悶上幾拳。
紀天宇叫得那叫一個慘,聽那動靜,跟鄉下過年時,殺豬的聲音極其相似。越是聽着他的叫聲,瘦子一行人打得越是有勁頭。
這一群敗類打得正興起呢,意外發生了。
這個意外不是别的,而是從進了監舍就一直沉默的24号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