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停止時,夕陽照耀之下,血染金沙,别有一番悲怆的慘淡。
事情已經至此,别無改變之法。姜洋也接受了這樣的結局。硬起心腸的姜洋,又恢複成那個在海面上叱咤風雲的海盜王!
“尼斯,你怎麽樣?”姜洋找到了尼斯,這個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家夥,竟然命大的沒有被射成篩子眼。雖然還有命在,可身上的子彈卻多達了七個之多,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七發子彈均沒有射中尼斯的要害部位。
“船長……是我的疏忽……造成……這麽多兄弟的傷亡……”尼斯看着姜洋,艱難的說道。
“尼斯,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真要說有錯的話,也是我的錯!不過還好,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安心養傷!”姜洋招過了一旁的醫生。
在多羅那,本是沒有醫生的,可生活在島上,很多船員不是死在戰争之中,而是死在了一些小病小災的手裏。
隻是簡單的一個痢疾,也會造成人員的死亡,這對姜洋來說,确實是難以接受。在孫嘉悅未到多羅那的時候,島上人有病,都是到距離最後的城市去找醫生。
即使是最近的城市,距離多羅那,也有三四個小時的航程。這對大家來說,是很不方便的。
孫嘉悅到了多羅那之後,習慣了便捷生活的她,對這裏的環境非常不适應,以至于身體一直在出問題。
其他船員可以出外看醫生,姜洋卻不能放孫嘉悅離開多羅那,同時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孫嘉悅因爲病痛而消瘦,憔悴下去,姜洋故技重施,再次到新加坡擄來了一名醫生!
雖然是被擄來的,可因爲物以稀爲貴,這名醫生在多羅那受尊敬的程度,僅次于姜洋!并且因爲姜洋給他的錢,遠要比他在新加坡的時候多得多,種種原因,讓他在多羅那安下身,不再想着如何逃離。
因爲缺少競争對手,原本隻是一名内科醫生的他,在多羅那的這十餘年間,硬生生的練就了一身全能型的功力。現在他不僅能看内科疾病,外科,婦科,兒科,甚至連肛腸科,都極有造詣了!
不是在島上生活的人們易高發痔瘡類的疾病,而是這些閑得蛋疼的家夥們,實在無聊時,經常會幾個人,逮到一個倒黴鬼,一同樂呵樂呵!
有人樂,自然就有人哭!隔三岔五的,就有一個菊花碎裂,鮮血淋漓的家夥來找醫生幫忙。在這種情況下,醫生的醫術,若是沒有進展,就太對不起這些制造病号的人們了。
如今面對一地的病員,傷号,這名操勞的醫生有些傻眼,縱使自己一個人手腳再麻利,也救治不過來這麽多的病人啊!現在這些人,都是受了槍傷,且不說取不取子彈,光是止血的問題,就夠他忙上一陣子了。
“米大夫,先救治我們的兄弟!”姜洋的一句話,把耶夫家沒有死透的船員們,摒除在外了。
這種場景之下,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做的!難道放着自己的兄弟不救,卻要先救自己的敵人?米醫生點頭應是。
紀天宇看着米醫生一個人,流連在一串長長的傷病員中間時,忍耐不住的上前,拿起了米醫生的工具。
“你要做什麽?”米醫生一回頭,正看到紀天宇在拿他的吃飯工具,不由的急聲問道。
“傷員太多,我幫你分擔一些!”紀天宇擔心這些人,最後不是死于槍傷,而是死地失血過多!在大洋中間,失血過多,想要輸血,都沒有血液供給,必然會導緻一部分人會因此而死掉。
“你是醫生嗎?”老米問着紀天宇。
“不是!”
“你是護士嗎?”老米又追問道。
“不是!”紀天宇小心扯開了一名病号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的血窟窿。血液依然向外流着,傷口處還沾着一些沙礫。
“你不是醫護人員,你怎麽能幫我?這些人都是病号,你一個外行人,怎麽能救治得了他們?我不能讓你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米醫生氣沖沖的到了紀天宇的面前,推了紀天宇一把,想把紀天宇推開,卻不想這一手推了上去,如同推在了一堵牆壁上面一般。自己的力量與眼前年輕人的身軀比起來,就是一隻螞蟻的力道一般。
米醫生怔愣了片刻,他沒想到,這個看着并不健碩的年輕人,竟然有這樣的力量。可猶豫一片刻之後,醫生的職業感,還是讓他繼續面對了紀天宇。
“你救得完這麽多人嗎?隻是清理傷口,你就需要多長的時間?會有多少人能等到你走到他的身邊救治他?”紀天宇擰了擰眉頭,單手一撥米醫生,老米像個娃娃一般,踉跄着退出幾步。
“你這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米醫生站在那裏,氣憤的指責着紀天宇的不靠譜行爲。
“你有這個廢話的時間,已經可以幫助兩個人止血了!”紀天宇看也不看米醫生一眼,擡手招過姜浩。
“姜浩,你拿些清水,過來給我搭把手!”
姜浩對紀天宇的話是言聽計從,二話不說,提着清水走了過來。說起來,如果不是害怕吓到這幫人的話,紀天宇也不會要求姜浩爲自己提水過來。弄點水清理傷口,對紀天宇來說,不過是動動念頭的事情。
姜浩跟在紀天宇的身邊,看着紀天宇手腳麻利的沖洗了沾有沙礫的傷口,然後就見紀天宇在每一個傷口附近用手指點了幾下,拿起米醫生的小手術刀,可在手裏掂了幾下後,感覺太過輕巧,刀鋒太小,很不順手,又把手術刀扔了回去,探手在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把狹長鋒利的匕首!
米醫生一直在偷偷的看着紀天宇的動作,在見到紀天宇拿出的匕首之後,臉色一片慘白,以他行醫二三十年的經驗來看,還沒有見過有人用匕首爲病人做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