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剛烈倒是有三次嘗試尋找自己的孩子,可惜非但沒有找回孩子,最終還被那新成正室的妻子利用其家庭勢力把崔家小姐生生害死。當時那本名楊猛的楊铮确實沒有被找到,隻是沒想到居然會在今日重回報仇。”
楊萬程說罷長出一口氣,随後坐回位子。他不确定自己加的碼是不是已經夠了,不過面對雲章先生,楊萬程知道自己不需要關心加了多少,因爲對方如果還需要,那一定不會客氣。自己的心頭好都送出去當禮物了,除了女兒還有什麽不能給的?
“有點意思。”張雲說着站起身來扭頭面向沐鯉,“你覺得這楊铮的仇是該報還是不該報?”
沐鯉原本正在站着打瞌睡,除了昨天那一大覺,今天一大早就被拎起來重新綁上了那些奇怪的鍛體物件,沐鯉本就難受得很,好容易能得空站直了不用練習當然要抓緊機會迷糊一會兒是一會兒。
一聽師父沖自己說話,被抽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沐鯉下意識猛地挺直身子,好歹沒有再來個下意識就開口答“是”。沐鯉仔細過了過剛才迷迷糊糊聽到的隻言片語,随即認真點頭道:“報仇當然是要的,不過也要有本事報才行。”
“啧啧,不愧是我徒弟啊。回答的很好,獎勵你出去把編号甲子十七到丙辰五十一做十遍,做完就可以吃飯了,之後養氣兩個時辰就睡吧。嗯,今天你答得很好,爲師就不加碼了。”
聽着張雲稱贊弟子尤其是後面那句不加碼的話,楊萬程隻覺得自己後腦勺上的頭皮一抽一抽。他白天可是見識過沐鯉是怎麽受“摧殘”的,那個聽着不算太奇怪的編号,實際上隻是其中一個就夠穿着少說一百斤重物的沐鯉花上一到兩刻不等的盞工夫去完成,這一下子三十四個堆起來,天知道這孩子下一頓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張雲微笑着目送一臉鄙視的徒弟出門,這才轉過身來重新歸位。他輕輕拍拍桌面,就像那賭徒在下注之前的考慮過程,随後一臉“堅毅”地說道:“想必以你楊兄的腦筋已經能猜到我救此人的目的,至于我爲何能剛好救下他,這不需要楊兄關心。隻是這價錢……”
楊萬程不愧是當了幾十年總管的人,幾乎是脫口而出:“怎麽也得再翻五倍才對得起雲章先生的付出!”
一方得了計劃雛形,一方得了錢财,似乎又是一場相談甚歡的生意合作。
雲章和楊萬程不約而同地屋門關閉的瞬間露出鄙夷神情,隻不過他們二人一在屋内一在屋外,隻有在屋外的張雲“看”到了楊萬程的表情,屋内的楊萬程則是在鄙夷之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對于楊萬程來說,一個能用金錢買通的人,不論他武功多高,本事多大,也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對于張雲來說,一個自以爲老謀深算卻不知無形間把不應該透露的東西告訴了他的對手,實在很是無趣。
沐鯉果然沒有吃上午飯,不過聽到收入即将大翻五倍的消息讓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的少年人因爲猛一蹦高狠狠撞在了屋頂上面。
看着撞了個七葷八素也沒撒手把飯碗掉了的徒弟,張雲無奈笑道:“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至少在分錢這方面是不吝啬的?話說你小子要那麽多錢做什麽?要讓你娘親過得舒坦有你之前分去的十分之一便足夠。”
似乎是看在張雲終于不在自己的娘親前面加那個“假”字,沐鯉難得沒有甩臉色給張雲看:“孝敬我娘,多少錢都嫌少!你個不缺錢的懂什麽?”
張雲一臉恍然地點頭道:“那我這個師父呢?好像隻有我照顧你吃喝拉撒,可沒見你孝敬過我啊。”
“你?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什麽時候我感覺到自己本事見……”少年忽然住了口,因爲這實在孩子發覺自己似乎是上了這個讨厭師父的當,而且還不是個小當。
張雲不再言語,隻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這個身負寶山而不自知的徒弟,直到後者扛不住臉皮薄低了頭開始猛扒飯菜,半晌方才憋出一句話來。
“後得的錢,再分你一半。”
“什麽?爲師突然耳朵不太好啊,分誰一半?”
“你……”
“啊?誰?”
“師父……”
“聲太小了聽不清楚啊,我這耳朵這是怎麽了,嘶,就是聽不清呢?”
“師父,師父行了吧!?就是孝敬師父你老人家的!麻煩你再加碼加碼加碼!我要當高手高手高高手!”惱羞成怒的沐鯉非常聰明地在大吼大叫之後繼續猛吃猛喝,反正也不用擔心吃壞了腸胃,又自己提了加碼的事,那要是不吃飽了天知道會不會真的被這個魔鬼師父給折磨死。
心滿意足的張雲嘿嘿笑了幾聲,總算是放過了面皮遠遠還沒練到他那麽厚實的小徒弟。他起身推窗,下一刻人已上了頂層露台,楊铮或者說是楊猛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這裏似乎正是在等待張雲的出現。
張雲沒有做多餘的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救了你一條命,現在要用你這條命去殺那楊剛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