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圓張口欲言,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好伸手戳了一下退到身側的師妹。
張梅微微一笑,伸手拽住了正要再加速的顧琳,差點沒把出神的顧琳拽得直接摔個狗啃泥。張圓随即笑着停下步子,将武巧兒放下之後回身抽劍與松手回身的張梅站成了一排。
“琳琳,爲人子女的,總得進點孝心。我們師父是天底下運氣最好的人,找他不必急于這一時,拿下這混帳東西好問出你爹娘的下落才是眼下正題。”張梅說完笑了笑,又補道,“别說什麽你爹娘花了多大代價才救了我們師父,那充其量算是報恩,而且十九還不是報全了恩,所以作爲我們師父的弟子,這事你得聽我們的。”
滿是霸氣的清脆言語和對于劉闖這位好歹也是足以位列上等境界的武道高手的無視,張圓禁不住對自己這個跟師父一樣會說話的師妹豎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劉闖當然聽到了張梅的言語,他倒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無視了,隻要能打起來,以生死分勝負的方式打起來,他劉闖自然就會心滿意足,畢竟這等“強悍”對手異常難得,他怎麽能錯過了機會?
張梅沖自己師姐和其他二位笑了笑,回過頭來看着那一臉期待和興奮的劉闖說道:“你想與我們一戰,分生死的一戰,是不是?”
劉闖用力點頭,非常用力地點頭。他很“感激”這個膽子不小而且與自己“心有靈犀”的聰明姑娘,甚至已經開始想着一會兒打起來自己一定要注意給這姑娘一個痛快的死亡。至于那已死俘虜的女兒,當然要盡量留下活口,畢竟真要能問出點東西,不論是什麽都必然會是大功一件。
張梅似乎早猜到劉闖會是這樣的态度,她隻是微一冷笑,與師姐張圓換了個眼神之後突然挺劍而上。
兩儀回天陣下的雲天心劍,這大概便是當今劍道極緻。張圓與張梅二人分别出劍,看似互不相幹,卻偏偏于刹那間在二人手中劍之間生出無窮光影,其形好似刹那之間無數道閃電橫飛縱舞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天網,其聲又似那數十萬重騎同時沖鋒奔踏而出的轟然蹄音。
世間頂尖的劍法和陣法交織出的是一座以天地爲上下,以劍氣劍意爲四方的困仙籠。
入此籠者必敗!這就是張圓和張梅的自信。
劉闖感覺到自己熱血沸騰,遠遠超出了之前那場大雨中與那年輕姑娘的幾次淺淺的交手。
這才是劉闖想要的一戰,這種對手才值得劉闖違背父親的命令上這山來,值得他主動沖進一座強悍的劍籠之中。
繁複的劍勢如山直落而下,劉闖自然就變成了不得不去一力扛山的那個人。沉重的劍意讓自信外家功夫已經練到了武夫極緻的劉闖也不得不彎下了身子,形如背負巨鼎。數十記劍招刹那間命中劉闖的身子,衣衫炸裂開來露出了這位将外家功夫練到極緻的體魄,數十道淡淡的白痕倏忽出現在那微黑的肌肉糾結如鐵的身軀上。
除了那集結成陣的磅礴劍意算是震蕩了對方的丹田玉府,張圓張梅二人暴起而發的一記攻勢沒有給劉闖造成任何足夠影響戰局的傷害。
意料之中的一力破萬法,張圓與張梅并未生出任何吃驚或者氣餒的神情,二女面色平靜,手中劍籠落地之後便即分擊合圍,第二輪攻勢連綿而上,根本不打算給敵人喘息的時間。
既然在力量上有差距,那就以數量取勝好了。
張圓和張梅放棄了複雜的思考,用最簡單的方法來應對劉闖這個強大的對手。這同樣源自于他們師父的言傳身教,當年的張雲正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
劉闖發出了興奮的吼叫,本已贲張而起的肌肉進一步變得如鐵似鋼。他硬扛着第二、三兩撥接踵而至的劍氣和劍意強行多踏了兩步。這兩步剛好讓劉闖把那一小段始終未能完全收縮的距離填上,讓他與張圓和張梅之間再不會因爲距離變成單方面的進攻。
看着一臉獰笑,一身白色印子的劉闖一拳轟來,張圓吃驚,顧琳挺劍欲援,唯獨張梅卻在此時眼中有精光寸閃,一伸手搭上了自己師姐的後腰。
一提一帶,張梅将張圓向後擲出,路徑剛好封死了想要出手相助的顧琳。
“先走一步,我随後就來。”張梅說話間收劍出掌,雙掌交墊一處向下一按,仿佛憑欄撐身般向上一探,剛好将那劉闖沖來一拳當作了欄杆下壓,捏拿寸極的小巧手法内有七十二氣刹那連撥,若非劉闖這一身外家本事早已經爐火純青,張梅這一按就能讓他自己吃上自己的一記重拳,還不是回敬胸口,而是會直奔裆下。
劉闖口中一聲暴喝,随即變成了似無盡頭的狂笑。他很開心,開心的是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個隐藏了真本事的高手,開心的是自己今日居然有了全力一戰的機會!
張梅沒有等到師姐和顧琳的回應,因爲她雙掌下按的瞬間就聽到了那聲充滿了興奮之意的吼叫,而當劉闖邊串的狂笑聲響起時,那龐大如熊的身軀已然在一陣狂風卷起的同時繞到了一行四女的退避方向上。
開玩笑,你雖然隐藏了實力,卻也不可能憑一人之力擋下我,少了另外兩個和那個你們很在乎的廢物,我拿什麽逼你們全力一戰!?
劉闖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落地的瞬間再次前撲,雙拳左右橫掃,便如他先前一瞬移動時一樣帶起了呼嘯風聲,地面上一道因爲風壓而生的溝痕憑空出現。劉闖那兩顆碩大的拳頭已經近在張圓和顧琳二女的眼前,帶着死亡的氣息。
張梅驚出一身的冷汗,刹那搶身擠破那股因爲剛剛劉闖的瞬息移動産生的強勁風勢,卻沒有出手去救人的意思,反而又是雙掌交墊,隻是這次并非下按,而是反手上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