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凍結靈魂的寒水,湍急的水流,遍布的暗礁,三條顯然比人類更能适應水下憋着氣厮殺的成年鬼龍,完全的黑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可以浮出水面換氣的地方。
張雲心下苦笑,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其中包括了再一次碰到那地宮中的鬼龍,甚至碰上那些并不能确認一定已經死在地宮裏的人物。但他真的沒有想過會在這種環境裏,這種條件下。
時間稍稍回溯。
張雲正在拼命加速将體内那些斷裂細碎的經絡通過冷凍重新接續起來,這個進度并不慢,張雲甚至已經可以漸漸感覺到體内寒氣的流轉不再顯得雜亂。
當最後一段經絡的碎片在寒氣的作用下重新回歸它本來的位置并與其它部分再一次組合在一起,張雲隻覺得一股莫名的感觸陡然生出。他知道這就是之前那位畫魔後代能夠看到的氣機,是一種充盈于天地萬物之中,有形又無形的獨特存在。
張雲知道自己并不是“解鎖”了什麽奇特的本領,這隻是他曾經将武道修至頂尖仙人境界的證明,是他曾經熟練掌握甚至于可自稱在這江湖之中數一數二的頂尖手段。
即使重新感知到氣機的存在,張雲也依然無法真正地看透什麽,因爲他隻是大概知道自己似乎會一門非常強大卻又極難練成的望氣手段,而涉及到具體應用則一概想不起來。不過好在張雲此時并不在乎這些,他的下一步目标是凍結出一個全新的“丹田”。
凍一個丹田出來,這大概可以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冒險了,連這個方法的設計者張雲自己都覺得這事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的瘋狂勁兒。
如果這事成了,啧啧,是個可以拿着吹一輩子的好東西呀!
張雲心下感慨一笑,随即集中所有精力,全力以赴地将所有能夠引導的寒氣全部推向丹田所在。天底下比張雲醫術更高的人不多,而比他仙人境界武功更高的更是鳳毛麟角,綜合起來,比張雲更了解一個武者丹田的大概就沒有别人了。
通過經絡注入丹田位置,那處已被震碎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丹田并不是一處真正的人體器官,實際上武者丹田大多位于臍下三分關元穴所在。這一點張雲并不例外,但他原本的丹田構造卻是與衆不同。因爲淩雲心法的緣故張雲的丹田已與關元穴完全脫離,形成了一處貯氣凝意的實體氣海。這種獨特的丹田有着更大的容量,更高的運轉效率,能夠更直接和快速地與張雲身體内諸般竅穴交流融和。最重要的,就是張雲丹田所蘊真氣之質遠遠超出了尋常武人。
這樣一處丹田被毀,重新構建要面臨的麻煩在異想天開的基礎上自然還得再往上提幾個級别。
張雲這些個晚上幾乎天天都在計算着如何構造一個全新的丹田,而今終于到了實踐的時候,他的心情很忐忑,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
越發龐大的寒氣凝成了一個極小的點,然後一層層一點點加厚變大,直到那密度堪稱恐怖的氣團開始透過張雲的小腹向外發出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
一縷寒氣就如同一隻溫柔的手,輕輕地在那個不知凝結了多少寒氣的氣團上一撥。
如同撤去了山洪蓄起大湖出口處的最後一片擋闆,洪水會洶湧傾洩,這氣團則開始了有幾分狂暴之間的旋轉。
如同一個孩童要利用風暴的力量去做繡花之事,張雲此刻面對丹田處那個雖小卻有着無窮力量的氣團便是如此感受。想與實際操作的差距給了他不小的震撼,也徹底激起了張雲的好勝心。
第一塊破碎的丹田血脈被重新連接,張雲的唇角現出了一如其小時挑戰全新機巧時才會露出的興奮笑意。
丹田處的風暴越來越小,張雲的身體開始泛起一股如同這玄冰潭水一樣的湛藍光彩,而他的頭發卻如霜雪一般散發着純白的光。
張雲的内心無比激動,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冒險與得了與其危險程度等同的巨大收獲。
隻要導氣歸墟最終意守丹田,一切都将大功告成。張雲不敢說自己能夠一舉重歸仙人境,但也絕對不會再是個隻能靠别人保護的廢物。
不會再有人爲我而死。張雲緊緊咬着牙關,将最後一縷寒氣引向已然修複的丹田。
忽然有一股異樣的危機感襲上張雲的心頭,似乎氣機中生出了什麽奇特的變化。可惜張雲雖然能夠感覺到這種變化,卻無法分辨其中真正意味。張雲正打算再凝神去感覺一下氣機中的意味,便發覺自己其實根本不需要再費那個工夫。
利爪破空的勁風已經響起,哪還用感受?聽都聽到了。
張雲倏忽長開雙眼,整個人伸展開來,右避斜斜向上一挑,拐肘翻腕再重重一按。
堅硬的觸感從手掌上傳來,張雲借力縱身而起,同時也看到了襲擊自己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頭體形碩大的鬼龍,那是源自地宮中的長壽生物,能夠進化到真龍地步的怪獸。
張雲這一掌寒氣十足
張雲一掌破水幕而出,寒氣當空凝成白霧進而結出無數細碎冰碴,最終盡數如同彈丸一般被張雲這一記飽含這玄冰潭氣息的雄渾掌力按在那突然從水下沖出的鬼龍頭頂。
換成任何一種世人常見的動物,就算是熊虎之流也架不住這麽一掌直接印在天靈蓋上面。但張雲面對的是鬼龍,是一種遠遠超脫了世人認知的幾乎可以說是神話故事裏的生物。
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掌隻是将那隻突襲而來的鬼龍重重拍向了地面,這鬼龍在地上打了處滾之後立刻起身蓄勢做好了再次出擊的準備。
張雲可沒空去理會這鬼龍受沒受傷,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反擊準備。他在出掌的瞬間就察覺到對手遠遠不止一頭,是以一掌按出的同時整個人已借勢上飄,左路撩起,精準命中另一頭隻比前一頭慢了一瞬的鬼龍下巴,将那血盆大口硬生生重新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