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巧兒兩次幾乎想哭卻又倔強忍住,最後也不知是不是餓急了,自己開始動手往嘴裏塞東西。
形象?抱歉張雲和武巧兒都餓了一天了,形象什麽的怎麽可能高過腹中的饑餓感?
來收碗盤的看守張大了嘴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歎一下這二位居然吃下了六人份的食物,最後還是因爲上面的嚴令閉緊了嘴巴端着碗盤快速退了出去。
張雲一直看着看守的反應,就如同他自打被丢進這牢中就一直做的一樣,觀察得認真仔細。
“你在看什麽?”
被罵了許久的“傻貨”,半晌不敢張嘴說話的武巧兒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她一張嘴就立刻後悔了,趕緊堵死了耳朵生怕又聽到那二字真言。
張雲瞧得好笑,躺在地上就伸手去扯武巧兒的手,武巧兒自然是左躲右閃偏偏不讓。
兩人鬧了一會兒,終于雙雙笑出聲來。
“我們都是傻貨。”張雲笑了兩聲就自覺住口,他可不想再猛咳嗽一通。
“嗯,我是挺傻的,如果去叫村民的話他們反而不敢真的傷了你。”武巧兒心思松快了,腦子也就活泛了不少,不過這老姑娘下一句就又把張雲氣的想罵人,“不過我不後悔呀。”
呀?呀你個球!
張雲已經懶得再跟這個隻跟自己實際接觸了兩天的女人費口舌,心裏罵了兩句就算是過了瘾。
“說正事,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會回報你。今晚我們就出去。”張雲說這些時聲音很小,似乎不想被人聽見。
武巧兒一愣,張大了那雙實際上很美的眼睛和帶着血的嘴唇,居然沒能發出聲來。
“喂,你的假面皮裂了。”
“啊!?哪裏?哪裏裂了?你看沒事,給别人看到的話……”武巧兒忽然又漲紅了臉,她已經知道這不過是張雲的某種“調|戲”,對方估計一開始就看出了自己的易容,畢竟人家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啊。
張雲嘲笑了兩聲才繼續道:“等我開了門,一定要跟緊我,我們今晚就離開這裏。”
“爲什麽不把衛家的事告訴村民?他們都會幫我的。”武巧兒從小生活在龍溝村,這突然就讓她離開一時還真是很難接受。
張雲能猜到武巧兒的心思,他拍拍這姑娘的肩膀笑道:“我都說了我是災星,你惹上我算是不幸。今日逃出去之後不要再跟我一路了,我會帶你去找一個可以生活的地方。”
“你不是災星!離開這裏以後我就是一個人了,我不要離開你!”武巧兒突然間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一撲就把張雲抱了個結實。
“你忍心讓一個孤苦伶仃的弱質女流一個人嗎?你可是江湖人啊!”
“哦?這時候嘴巴倒是挺好使的。你有沒有親戚,我送你過去。”
“沒有!”
“可靠的朋友或者治愈的病患?”
“沒有可看的。”
“這樣,那不如去龍須泉裏撈個真正能當你男人的男人?”
“那隻是傳說,我能撈着你就已經是萬……幸……了?”武巧兒才發現自己被張雲套出了實話,直羞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張雲一臉的壞笑,拍拍懷裏使勁把腦袋往自己胸口拱的武巧兒笑道:“那種傳說你也能信?我有家室,而且比你大了太多,說起來你叫我一聲叔叔也不爲過。什麽龍須泉,其實就是一處地下河的出口,我因爲一些事被困在河中漂流多日,剛好被那個出口噴出來。當然,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會用一輩子報答你。”
沒想到張雲一句“一輩子報答”讓武巧兒十分幹脆地哭了起來。
“我就要跟你一輩子!我太高了,村裏除了衛逢春這個畜生誰也不願意娶我。”
張雲輕輕拍着武巧兒的後背說道:“高才好啊,何況你那麽漂亮,隻要把易容去掉就會有很多男人排大隊上門提親了。”
武巧兒似乎根本沒聽進張雲的話,她撐起身子,一把扯掉了那張話費了她很多心思的人皮面具。
面皮後面确實是一張很美的臉,隻是那雙大眼睛裏全是淚水:“我就是不要臉了,我看到你從泉下被沖上來時就着了魔一樣,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再也挪不開了!我發誓就算你永遠不醒我也要照顧你一輩子!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摸了你全身!一寸也沒放過!我想做你的女人,那天晚上我幾乎控制不住要從裏屋沖出去找你!我……我……我是個不要臉的壞女人……”
張雲雙臂用力,摟緊了這個陰差陽錯對自己一見鍾情的女人。一種刺痛正挑撥着他的神經,似乎有什麽記憶正在複蘇。
“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是我把很多事想得簡單了,我以爲仙人境即無敵,以爲有孫武韬略就能夠開天辟地,卻輸在了瑣事上,輸在我認爲的瑣事上。”張雲身子一抖,忽然發覺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是下意識出口,不過他已經想起了那個爲了他死去的女人。
丁南竹,小妹,我丁安邦,我張雲沒有忘記你。
“我們先離開。”張雲用力坐起身來,武巧兒怕張雲傷勢加重急忙先一步起身,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張雲輕輕抱住。
“我不是你的良配,但我可以做你的兄長。我的因果太多,牽連太多,做我的幹妹妹其實也不是什麽太好的選擇,但這是我現在能承諾的極限。你會發覺我的諸多問題和麻煩,到時候要離開還是斷絕關系我都不會有意見。但是,我們現在要先離開。”
張雲說着舉起右手,指間夾着一串鑰匙。
“鑰匙?哪來的?”武巧兒被張雲指間的鑰匙吸引了注意力。
張雲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剛才那看守是個頭頭,我之前摔了那許多吃食就是爲了讓他能親自進來。等會出去的時候我會好好‘謝謝’他一番,好歹也是脫了他的福咱們出去才省了不少的事。”
“他不會發現吧?”武巧兒完全沒關注張雲是怎麽妙手空空盜來了鑰匙,她隻是擔心這會給張雲帶來危險。
張雲擡起手拍拍武巧兒的腦袋說道:“你啊你,醫術還不錯呀,怎麽腦子不好?傻姑娘,咱們等到半夜便是,到時候就算這是陷阱,我們也不是兩隻傻兔子。哦不對,你就是個傻兔子。”
被張雲揉着腦袋的武巧兒紅了臉頰,沒有躲開張雲那隻溫暖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