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等村野之地并沒有太過嚴重的男女之妨,所以雖然突然看到兩個年輕男人出現在自己家門口時秋玉緊張得滿面通紅,此時再看二人吃相時卻已經不再像開始那般手足無措。瞪了自己妹妹一眼,秋玉抱歉地向易劍和張雲二人笑了笑,不論秋葉怎樣想,身爲姐姐的她其實一直都覺得妹妹的跳脫都是自己的責任。
“等會我給你們娘親看病,再給你看看能不能調理一下身子。易劍會教你妹妹一些防身手段,然後如果有不長眼的人過來找事,他也會順手打發。”張雲發覺了秋玉臉上抱歉的神情,于是立刻擡起手在空氣裏快速劃拉着字迹。張雲雖然是用手寫字,但即使沒有紙張墨汁,那筆迹也當得書法大家的水準,所以那些寫在空氣中的話其實相當之好認。
秋玉突然被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望着自己,尤其是那直接而清澈的眼神直愣愣地“戳”過來,面皮終究極薄的她沒出個眨眼的工夫就弄了個大紅臉。秋玉急急忙忙地放下了手裏剛剛又新出鍋的青菜和新盛出來的飯,然後趕緊淺淺一禮便快步跑去了後屋。
張雲揚眉,這才發覺原來秋家大概也隻有秋葉這個最小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外交能手。
“你你你,說你呢,小賊!少調戲我姐姐,你當我看不明白你寫什麽呢?病還沒治别先吹牛!還有不許打我姐姐主意,不然本姑娘廢了你!”秋葉把桌子拍得嘭嘭作響,小眉毛擰的,小臉拉的,小手比劃的,把對于張雲的不滿表現得十分到位。
張雲原本剛剛回過頭要繼續扒飯,聽見秋葉這話立刻就不幹了。他是誰,他可是有靠山有保镖的人,怎麽能夠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威脅?更何況這飯他可是掏了錢的,一根金條啊,這家人十年也攢不出這根金條。何況幫秋葉的母親和姐姐看病也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既然小姑娘說翻臉就翻臉,那别怪他張雲,哦不,現在叫易雲一樣說翻就翻。
“怎麽?那我就不管你家裏人了啊,反正錢我是付了的,易劍也不是一定要教你本事的,我們吃完就走,咱們兩清便了。我會怕你?哼哼!”特意把“哼哼”兩個字在空氣裏寫出來,張雲這也是得瑟到了一定的程度。
易劍表情非常專注,動作非常标準,速度非常迅捷,不過這一切都隻用在了“進食”這一件事上面。他當然知道張雲在那兒劃拉些什麽東西,不過明顯還是眼前的飯菜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秋葉看了眼風卷殘雲的易劍,悄悄把手伸到了後腰上捌着的木棍上面。
張雲哪能看不到這小姑娘的小動作,不過用手寫的警告話語一來完全沒有人家抽木棍然後戳過來快,二來人家秋葉根本就沒有挪過眼神,目标都在她打算狠狠敲一下的張雲拿筷子的手上。
啪嗒聲響,張雲手裏的筷子沒掉,而且這厮還一臉惬意地拿眼睛瞥着秋葉,慢悠悠地把夾滿了菜的筷子往嘴裏遞過去,咬住,大嚼。
被人用筷子頭一點就丢了棍子的秋葉癟着小嘴兒就看着馬上就能哭出來,隻是她雖然嘴撇的厲害,眼裏可沒有半點淚水存在。
“這招我也會教給你,别再鬧了。”易劍說話之前就已經放下了筷子擦過了嘴,“我吃飽了。”
張雲哪能讓自己的保镖吃虧?看見了秋葉那假到不能再假的哭相,一聽易劍開口,張雲立刻插嘴說道:“我說易劍,這小丫頭在假哭你看不出來?咱們可是付了錢還打算做好事的,怎麽能沒完沒了的讓人占便宜?”
“又沒占你的便宜,你激什麽動!人家易劍大哥說話一言九鼎,哪會像你這個不正經的小色賊。”秋葉最後那記透着挑釁外加瞧不起意味的眼神可是把張雲噎的不善。
“你又沒跟易劍相處過,上哪知道他就是一言九鼎,我就成了小、還小色賊!?”張雲放下了筷子,打算好生與這小丫頭理論理論。
面無表情地聽着一大一小兩個人打了半天的嘴仗,易劍輕輕巧巧一句“我們去學本事”就把小丫頭所有的注意力轉了過去。
秋葉出門時仍然沒忘了“警告”張雲隻許老老實實看病問診,敢打她姐姐的主意她一定會讓張雲徹底斷子絕孫。
很不屑地撇撇嘴表示完全不懼的張雲其實手心裏還是有汗的,沒辦法,這秋葉可是去接受易劍的指導了,這要是時間長了,天知道會不會真有了收拾他的本事?
正襟危坐,張雲感覺着卧榻之上這個被疾病摧去了大部分美貌和生命力的女人,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再次觀其形辨其體,卻仍有些迷惑,于是張雲隻好硬着頭皮再次開口問道:“不知秋夫人此疾是在何時何地首度發作?時間地點最好都具體一些。發作前後見過何人,經曆過何事,也請再詳細一些告訴我。”
秋林久病,對于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治好其實已經沒什麽指望,今日拗不過自己小女兒要求答應了讓這怎麽看也不像個郎中的年輕人來看看,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這都是秋林見到張雲之前的想法。
秋林一見到張雲立刻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必然是自己大女兒的良配,是以看病之事幾乎是立刻就被她抛去了腦後。秋林這個病卧在床的人倒是興起了撮合自己女兒和這叫易劍的年輕人的心思。
别的不說,這年輕人真是生得一副好面相,一見便生親近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