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靈挑眉冷笑道:“看來你用過類似的手段,是藥丸還是湯水?可别說你還有行針的本事。”
那奴隸領袖驟然一震,随即汗如雨下,他沒想到自以爲的一次掙紮卻跳進了對方挖好的陷阱。這名領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神色,但體脖子上所中的那一針卻成了最終壓下他所有妄想的巨石。
上官靈把對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卻沒有立即開口。她一直等到那名眼神反複了足足五次的奴隸領袖最終面露頹然,等到另外兩名明顯以那眼神反複之人爲主的奴隸領袖眼神中不再抱有希望,這才再一次開口說話。
“如果你确定要說,那咱們就開始吧。當然,不說也可以,其實我并不需要借用你們來做任何事。”上官靈說着擡起了手,做了個但凡有過軍伍之類生活的人都能夠看明白的動作。她給王家私軍下了命令,如果那三名奴隸領袖仍然不能按自己的要求辦事,就殺死他們。
上官靈所指的“他們”包括了這最後一批從暗中走出來的所有奴隸。
恐懼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奴隸之間傳播,尤其是首當其沖的三名奴隸首領,都已經完全變了臉色。那是一種凄慘的白色,大概這三名悄然間養尊處優了多年的奴隸首領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純粹的恐怖。
根本沒有人打算跟他們談什麽或者商量什麽,現在擺在他們三人眼前的依然是命令,即使不是來自于王大包,但那一千王家精銳私軍卻是實實在在地站在這裏,他們手中的兵器上閃爍的精光自然也都是真的。
于是乎三名領袖決定說出一切,一切的真實的發生過的事情。
上官靈平靜地聽着,郭南平在面具後面發怒,但心性的轉變讓他比之前更加能夠承受這三名奴隸領袖所說事實的沖擊。水衡臉色不太好,他已經有數次想要出手揍人,卻都被自己師父輕輕扯住。
玄青璇自然同上官靈一般,打小時候就幹過殺手行當的她對于這些事其實沒什麽新鮮感。不過她所扶着的張雲卻表情變化豐富至極,就好像是從驚訝到疑惑再到明了的過程,變化的速度很快,這也證明了即使是三、四歲時代的張雲,其聰慧也遠遠不是尋常孩童可以比拟。
上官靈很高興看到張雲的神情變化,也明白這些變化不過是眼下的,也許并不能持久地保存,因爲這隻是質變之前的無數次量的積累之一。
不過也算是找到了一種方法。上官靈心下感歎,如果能夠在去到銷金府之前一路如此行俠仗義下去,想必再見到六叔時,親情的功效會遠遠大過之前。
三名奴隸領袖可不知道自己結結實實地被上官靈當了一回槍使,不過他們倒是很清楚自己說出那些話之後,将會有怎樣的下場。因爲背後那數百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已經刺得他們渾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甚至有一名心态差一些的領袖雙腿已然開始打顫。
最終這些奴隸領到了與前一批一樣數量的财産,但他們離開時卻不再像走到廣場時一樣團結,尤其是那三名原本的領袖,被完全地孤立開來,單瞧背影就知道那是多麽沒落而凄慘的感覺。
不過接下來上官靈卻遇到了一些麻煩,而且學是已經預估到的麻煩。
那些肉奴,也就是上千奴隸中“地位”最高,受到壓迫最小,相對而言更像是被仔細訓練出來的妓女的女人們。召集這些肉奴并沒有任何問題,但當上官靈開始陳述接下來對她們的安排時,這些原本沉默的女人們卻不再繼續沉默下去。
幾乎是一水的反對聲音,不外乎有三類。
第一類是肉奴中地位低下的,她們嫌分到的錢财太少。從小就學過如何保養打扮自己的她們一直是有領到月錢的,而這些月錢的量随意攏起一年算算都要比她們将要得到的少得多。在這些早已經習慣了大手大腳甚至還會打賞那些相熟家丁的肉奴看來,就算有機會能夠離開王家去尋找新的天地掙更多的錢,上官靈要分給她們的錢财卻遠遠不能夠支撐她們找到一處足夠安全的下家。
第二類則是肉奴中流的一批。這些人并不在乎分到多少錢,因爲在她們看來自己的積蓄已經足夠養活自己。但她們卻要在乎當王家倒掉之後,誰來給她們提供安穩的生活,提供安全的庇護。這些女人不想改變,從小便被洗腦,所有的本事都隻在保養自身和伺候男人這兩件事上,她們不知道自己如果離開了這裏,如果不能再找到一處可以發揮自己“本事”來求活的地方,又将要面對什麽。
第三類則是肉奴中“頂尖”的一批,她們不在乎錢,也足夠精明。這極少數的五人不僅僅在床上能夠讓男人如入仙境,在床下也有着足夠擺弄那些愚蠢男人的腦子。王大包把這五人列在肉奴前五,給她們的可不僅僅是幾乎不亞于其小妾的供養水準,更有一份生出兒子就立刻“轉正”的“天大”許諾。這幾個女人聽着上官靈的話就知道那許諾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于是她們想要談一談,比如找那個英俊到讓所有的肉奴一見之下都會不自覺吞口水的男人,又或者那個如同可口點心一樣的小男人,跟他們談一談,用各種方法都可以,然後再謀一份可以利用長久的“許諾”。
玄青璇原本被這些肉奴弄得有些不耐,卻沒想到上官靈居然當真答應了那排在前五的五個肉奴與張雲談談的請求。
玄青璇下巴差點砸在腳面上,因爲在先前的商量中可沒有這麽一處。郭南平同樣有些不解,他很清楚張雲心智不過三、四歲模樣,再聰慧那也是個孩子。
上官靈沒有解釋什麽,她隻是轉過頭問了自家夫君的意思。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不過三、四歲孩童心智的張雲卻點頭應下,很是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