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哀号響徹長空,丁安邦的身子除了擡起了手裏的樹枝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但那個伸手沖過來想用自己體重占個大便宜的胖子此時卻已經捧着自己右手在地上滾來滾去,叫得比挨刀的豬還要響幾倍。
瘦弱的書生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神色,陡然間高呼一聲替“鄭老大報仇”,将那十個原本還不明所以的跟班連吓帶催地推向了丁安邦。
原本還氣得不行不行的丁小妹這時候倒是不着急了,擺明了一副要看自家男人大展英姿的态度站在一旁,兩隻眼睛裏噼裏啪啦蹦出來的全是桃花。要不是還想着盡可能保持保持其實丁安邦壓根就沒在乎過的淑女形象,丁小妹恐怕早已經大喊大叫着替丁安邦加油助威。
丁安邦面帶微笑,舉步向前的同時揮動手中那根就算打在人身上都可能會折斷的樹枝,然後在一路慘叫聲中穿過了沖來的十人,站在那一臉畏懼更藏着三分陰狠的瘦弱書生面前。
“你煽動他們,有什麽好處嗎?”丁安邦的話簡單直接,狠狠地戳在瘦弱書生鄭否的心上。
“我……我沒有!”
“哦?”丁安邦挑眉伸手,樹枝準确地戳在鄭否肩上,同時一腳踹出,準确地截住了對方想要後退的步子,狠狠在鄭否的後腿窩上踩落。
丁安邦這一腳大概是他現在能用出的最大力量,雖然沒有把那瘦弱的鄭否直接踹折了右腿,卻也叫這陰險小人直接疼到出不了聲。踹人的丁安邦還沒忘了回頭沖丁小妹笑道:“想沒想起我昨天才教你的那招?現在知道怎麽用了吧?”
丁小妹滿臉崇拜地用力點着頭,一溜煙沖上前來激動地在那已經歪倒在地的鄭否左腿後彎上實踐了一把,然後望着丁安邦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丁安邦哈哈笑出了聲來,眼前這個陽光嬌俏聰明伶俐的漁家美人總能勾起他心中滿滿的暖意。丁安邦很清楚那份暖意屬于以前的自己,但是在上百次用盡心力的思索未果之後,他已經開始學着接受眼前的人兒而不是沉溺于除了無限恐怖之外一切都無法清晰想起的過去。
一個小插曲對丁小妹和丁安邦來說并不算什麽,但當那文武二位回了鄭家村求援失敗之後,一胖一瘦二人卻真正明白了這個明明是新來的丁安邦爲什麽敢對他們下那麽重的手。五村就在這大祭祀之前的一個月裏,受了這丁安邦至少十樁的好處。什麽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文武兄弟倆可是學了個徹底。
不過不死心的二人武不成又換了文來比,再次輸了個精光之後又是諸般雜事農活,基本上能比的本事都比了一遍。結果無一例外,文武兄弟輸得連内衣褲都差點沒能保住。
輸光了氣焰磨平了嚣張,本性還沒壞到沒救程度的文武二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變成了丁安邦的跟班,而且由于他們的開頭,這支跟班隊伍還在迅速壯大。
所有甘願給丁安邦當跟班的五村年輕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因,就是他們對于這個比自己看來沒大多少甚至可能還小一些的男人充滿了敬服。而且這些人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巨大的樂趣,也是大多數男人小時候或者長大之後都曾想過的事情。
他們在丁安邦的安排和指揮下過足了沙場對陣的瘾頭。而且在不知不覺之中,這些天天都要跟着丁安邦練一段的年輕人一個個都變得沉穩健壯,就好像一夜之間都成長了許多。這一良性的變化反過來也讓他們的家人越發支持他們追随那個總是笑得溫淳,叫五村的女人們看了就會心尖發顫的男人。
大祭祀如期舉行,第一次參加的丁安邦被安排在最高處的長老席落座。這是丁小妹利用自己主持的“特權”強烈要求他坐的位置,因爲這裏能夠最近距離地看清她主持祭祀的全過程。
丁安邦不會在這種事上駁了丁小妹的要求,所以他很老實地坐在席中,仔細地看着那個總是看來活潑歡快的女人沉穩而大氣的一面。
丁小妹近乎完美地完成了大祭祀所需要的所有流程,尤其是最後的獨舞“請天恩”更是因爲這些天來的習武不綴充滿了全新的美感,連丁安邦都在最後用力地鼓起了掌。
丁安邦的掌聲忽然中止,一直面對着他笑得無比燦爛的丁小妹自然第一個發覺。
“村口的黑旗倒了!”丁安邦突然之間的大吼聲驚動了所有人。丁小妹第一個應聲回頭去看,果然那面代表着倭寇将至的黑旗不見了。有一騎正從村口疾奔而來,馬上騎士手裏得黑旗似乎根本無法攥緊,很快就因爲馬匹得颠簸掉落。那騎士看來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别的原因,并未去理那黑旗,而是繼續抱住馬頸一路往大祭祀所在的高地奔來。
丁家村的村長面色瞬息沉下,那個被人從馬上扶下來的騎士就是丁家村的一名普通村民,這幾天剛好輪到他外行去檢查水路有沒有倭寇出現。
五村皆在巢湖之畔,多年前開始便飽受倭寇之患。原本還有一支盤踞在巢湖上的水盜團夥因爲五村與其的約定會抵抗倭寇以保五村安全。但因爲近年峰煙四起,那支水盜莫名其妙就跑去參加了起義,結果這五村突然沒了憑依,自然立時就慌了神。
誰曾想水盜走了,倭寇居然也沒再來,這讓都已經收拾了行裝随時準備足夠的五村村民意外欣喜。于是乎一連兩年安穩讓五村的人都有些放松了警惕。今年若不是丁家村村長要求一定不能停了外行的探馬,今日恐怕就要等那倭寇到了村口才能發覺。
村長開始招呼五村管事人,讓他們去召集護村隊。因爲根據探馬的情報,來的倭寇并不算多,三十人出頭而且大多年老。探馬不過是因爲吓過了勁才會顯得虛弱,實際上看來并不足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