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上頭還活着的郭子興兒子爲首的那幾位“大爺”隻管添亂和享受,朱元璋很樂于替他們做所有決定。借着常遇春的話,朱元璋當機立斷地下達了任命。常遇春、花雲爲左右先鋒,徐達爲大将,先攻采石,再打太平,卸去目标所依屏障之後,再依此二城爲基以攻集慶。
常遇春得償所願拿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先鋒将軍心滿意足,但那些被他先前的一番話刺激得夠嗆的将領們可是一個個胸中有火沒地方發。
朱元璋樂得在這種時候裝傻充愣。他需要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先前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也都發生了,屬下們會有那些想法沒什麽不正常。隻要他自己明白張雲張大哥的好處,明白張大哥留給他的巨大财富,那就夠了不是麽?何況之前被那柳聞十二箭射得也是足夠狼狽,自己何嘗不是心裏有些不痛快?
朱元璋在心裏開解着自己,笑話着這些不識寶山卻說山裏危險的屬下,提前結束了本應該繼續讨論下一步戰法的會議先行離開。他不會也不用擔心那新上任的先鋒将軍常遇春會處理不了這種事,能在議事堂上突然說出那番話的人,怎麽會怕幾個跳梁角色?
徐達不太明白朱元璋今天爲什麽突然就開會說要打下集慶,但他可以确認這個看似不太明知的選擇并不是這位大元帥突發奇想。采石是集床的西南壁壘,太平則是集慶與采石之間的最後一道屏障。拿下這兩個地方再去打集慶把握會大很多,朱元璋的戰略并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關于新上任的先鋒将軍常遇春,徐達已經看出此人作戰異常勇猛且擅于用兵之道,所以對于朱元璋的安排部署更多了一些理解和把握。
但爲什麽在這種時候選擇去打仗?難道不應該與那些跟張先生有關聯的江湖中人說明情況?隻憑目前的守衛力量,朱元璋不可能抵擋住所有來自那座深不可測的江湖的攻擊。單單是那鳴箭山莊柳聞一人就足以讓三軍如臨大敵,若是在陣前有那等勁弓兩張以上,然後在兩處以上的隐秘位置施以偷襲,那就算他徐達和燕小五都拼上性命也不可能保得住大元帥的性命。
所以徐達真的有些糊塗,無法做到透徹理解的他坐在議事堂中,直到所有的将領都退了出去也依然沒有動作。
李善長本已走到門口正要轉向,忽然瞥見徐達鎖眉而坐,似乎對周遭的一切視而不見。看着徐達的神情,想到了什麽的李善長于是折回身來慢悠悠來到徐達身邊說道:“天德兄,百室以爲大元帥此舉正是要實現張先生的想法,同時元帥也是在完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過程。天下終究要姓朱的,不會也不可能姓張,那麽張先生活着自然是好的。可就算他死了,又如何?”
徐達聽得一驚,卻沒有去接李善長的話。
“元帥現在并不是我這麽想的,他依然無比敬重甚至是崇拜那位張先生。隻怕元帥他此舉的真正用意是想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好叫有一天天下人都不敢也不能再傷害他重視的人,比如張先生,比如馬夫人。其實這樣也好,種子已入土中,亂世足養分,早晚都會發芽。朱元璋一定是天命之人,我自從做文書時就這樣認爲,現在依然這般想。跟天德兄說這此等地步,是因爲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爲從龍第一人,所以不必保留而已。文有我李善長,也許将來還會有更多個李善長,武需要你徐達這樣能領兵大勝于沙場的将軍元帥,需要常遇春那等勇猛無雙的猛将,卻獨獨不需要江湖中人。古來江湖便在武林便生,又有哪一個江湖中人,武林人士,最終一人屠龍而坐上那高高的椅子了?”
“一個也沒有,一個也沒有啊!”李善長帶着三分歎息的聲音在議事堂中回蕩。留下有些瞠目的徐達在那裏望着敞開卻無人的大門。
舒坦了沒幾天就重新開始處理各種麻煩的張雲和唐洛嫣正在奔向巢湖的路上。在張雲的設計之下,唐洛嫣昨天才剛剛成功殺掉了第四對跟上來的尾巴。
每一對死在唐洛嫣星河神功之下的尾巴都有着不俗的實力,能夠讓張雲不敢冒險去接觸他曾在這神州大地上埋下的無數暗線,甚至不敢主動往任何有其友方江湖人士所在的地方前進。爲了最大程度上減少纏鬥然後引來更多大魚的可能,張雲甚至不得不開支腦筋設計不同的陷阱,以确保在唐洛嫣的實力水平之下,能夠在最短的時間最小的損耗範圍内做掉那些尾巴。
這是他們離開那座極小的河邊村落三天之後開始的生活,而這種生活已經過了五天。張雲與唐洛嫣二人借一處淺溝設計殺掉了那對跟蹤者之後借機成功兜轉了行進的方向,從向西再一次掉頭向東。趁着難得的短暫平安時段,二人在最大的可能之下使用着馬力與人力。
連續四次殺敵都沒用超過三招的唐洛嫣神完氣足,每天替張雲疏通氣脈也讓張雲的精神也好了許多。二人再一次确定沒有尾巴墜着之後決定冒險走大路直奔巢湖所在,那裏有一支張雲最早安排下的暗線,而那暗線的負責人則是張雲十分信任的一位。在那裏,張雲有實力和機會平安等到援軍到來,強而有力的援軍。
唐洛嫣其實還是很擔心那條很久之前埋下的暗線會出問題,因爲他們在離開那小村落之後第一時間就嘗試了聯絡一處暗線所在,卻哪想到那暗線居然因爲一個女人就背叛了張雲這個有重恩于其的主人。也正是從那裏開始,唐洛嫣雖然一怒殺盡了那條暗線所有有關聯的人,卻還是沒能逃脫被尾巴吊上的煩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