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貫沒考慮過去動張家家眷,換言之應該是早就領教過張府扶龍陣陣威的他從五年前就不再想去動張家根基那種破事。于是此時的他明顯要更幹脆一些。蘇萬貫已經在心裏把那什麽消耗戰略當成了一坨****,正将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加以重新計算。他必須要趁着張雲現在的狀态,抓住戰力略勝一籌而且對方的三個拖油瓶一個都沒死的情況,一舉拿下這場遲遲不來的勝利。
張雲看着蘇萬貫和蕭生二人神色變化,半晌未言的他忽然笑了。張雲的笑容很是随意,看來相當的輕松,與眼下的環境、人物、事件就沒一點能搭得上的。笑得四下裏不少人開始發毛的張雲總算沒一直笑下去,他掃視衆人,半不屑半認真地說道:“後悔不?不夠後悔的話我幫你們加深點印象吧。”
打到現在,沒有誰還會懷疑這個說不說話跟動不動手完全不挨邊的怪物随時都有可能出手殺人。所以張雲說話的時候實際上根本就沒人相信他是要說話,所有的人都在全神戒備。
果然張雲話音未落,衆人腳下的城牆突然出現了十幾條有成年人拳頭寬窄的裂口。被這麽一大群江湖高手蹂躏了将近一個時辰的城牆終于要到極限,而且這極限明顯來的早了一些,至少蘇萬貫和蕭生都沒有想到。
裂口迅速變成長長的裂縫,不論想沒想到這裂縫到來的人,都已經看清了制造這些裂縫的“罪魁禍首”張雲正以千斤墜的手段将那些裂縫生長得更快。
不堪重負的城牆發出了最後的哀号,開始垮塌。
垮塌的城牆驚動了城頭上所有人,就算是邊江和姬妍這等高手也沒能在這當口繼續盯緊張雲。城牆在垮塌,總得先保住自己性命才有工夫顧别的不是?
費了老大力氣想要留住張雲的六方聯盟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張雲單手提起三人,從那最後才開始垮倒的城頭縱向城外。隻要張雲能夠成功落地,城牆上的任何所有人都無法再留住他,尤其是那匹始終未曾露面的黑馬此刻依然未見,現在這些聯盟的人有哪一個還敢說自己還有力氣去追那匹恐怕是養足了精神和力氣躲在暗處等待其主人指令的神駒?
除了嵇玄峰,所有人都不再淡定,好幾位身手夠高的幹脆冒險踏着碎石沖向張雲,隻可惜被早有準備的張雲擲出剩餘的傘劍,簡簡單單地擋了下來不說還順手宰了一個。
挨了張雲一記龍皇掌卻因爲同伴舍命來救保住了一條性命的嵇玄峰奮起所有的力氣向着滁州城外大聲吼道:“大伯!”
城下那裹住了張雲身形的塵土突然聚形如龍虎纏鬥,隻是這龍虎鬥隻纏了一瞬。龍形潰散極快,衆人還沒來得及看個分明就聽見又是城牆破碎的動靜把嵇玄峰出口的第二字尾音砸斷。
“大開碑手?嵇家上任家主嵇永固麽?”張雲的聲音從滁州城裏傳出,看來剛才城下的龍虎鬥是他輸了。不過此刻聽其聲音仍然清晰,而且劉老四遺孤三人被剛剛好擱在了那個撞穿的洞口外面,想來張雲當是沒受什麽傷的狀态。
一名老者出現在散去的塵土之後,他好像沒聽見張雲的話,隻是專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突兀地說道:“再來一掌。”
“這個沒問題。”
張雲一聲話落,城裏立刻熱鬧得好像要過春節,叮嘞當啷雜成一片,一條似有五色共存的巨龍從之前被張雲砸出的洞裏飛出,巨口一下将那被叫做嵇永固的老者吞入,動作幹脆利落。
看出端倪的聯盟衆人沒有一擁而上,反而拉開了一個大圈子,看意思居然是要從旁掠陣,一個個都盯緊了劉老四的遺孤三人。
五色玄龍扭曲盤旋,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崩散的下場。張雲又一次被狠狠砸進一處還算完好的城牆,再一次被城磚灰土掩埋的他很安靜,看起來好像真的受傷無力鑽出。
所有人的眼睛都開始難以避免地放光。不論是擒那三人還是去給張雲落井下石,這時候可都是天大的便宜。心癢難耐的衆人隻覺得自己的腳似乎都要主動邁出去了,可理智還在告訴他們不要擅自行動,因爲那個嵇家的嵇永固沒有動。
天陰教的四人也不例外,不過這幾位倒不是多重視那位嵇家的老者。他們實在是從十多年前開始就吃了張雲太多的虧,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念頭已經深深根植在他們的心中。若不然之前在此地的天陰教分舵裏,邊江和姬妍就已經拼上全力動手,又何必拖到這時?
嵇永固的脖子轉得極慢,他的目光僅僅在嵇家的叔侄二人身上掠過,至于其他人則根本不在這位嵇家前任家主的眼裏。
“想死就去好了,那邊看起來不像是大便宜嗎?”嵇永固蒼老的臉上似乎在笑,不過這位嵇家家主那老褶與怪笑混合的尊容擱誰看了都會有點起雞皮疙瘩。
見沒有人動作,嵇永固露出一個還算滿意的表情,緩緩邁開步子走向城牆塌方的地方。
“如果不是我嵇家在此地的戰力不足以留下張雲,我這老頭子還真是很樂意看着你們去送死。什麽天陰教,名字都改長了幾倍,就是因爲此人,說出來不嫌丢人?蘇胖子,你做生意的手段我老頭子服氣,不過你家的那點武力真不應該拿出來跟這個仙人境界的張雲硬磕,就算再加上一代不如一代的紫翁山也一樣。”
嵇永固沒去提及殺手和蕭生背後的勢力也許是因爲他早已經很熟悉那兩支實際上算是屬于嵇家或者與嵇家合作極爲密切的勢力。倒是沒提到元廷來人,那就是這位嵇家前家主打從心底裏對那些鞑子的瞧不起在作怪了。
“你小子比那蘇家胖子恨不能還要摳門幾倍,跟我對掌都不願多費一分力氣,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沒去理會聽見自己話語之人的反應,嵇永固背後的那個家族确實有這種底氣,但他剛好明顯說給張雲聽的話可是扯出了一個有點吓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