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動作在極短的時間内發生然後結束,一名對于自己的隐匿手段極度自信,直到發現這商人打扮的目标分神算計才暴起出招的殺手,此時正被他剛剛用的一招鐵指功戳在自己眉心正中,透入大腦,當場斷氣。
莫過河殺人并未停招,左掌提起随即身子下坐,剛好後仰到妻子身前,猿臂輕舒,點在那柄刺來的鋒利匕首尖端側面一撥,随後撤步提腰,右腳撩起正中一人沖拳的手肘關節縫隙。
崩掌,扭胯坐身,腳跟挑起外撥,随後重踏落足,看來半點美感也沒有的動作,更沒法分清楚這四下到底算是什麽招式,總之一切出手皆不合武林之“傳統”的招數被莫過河一氣完成,而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那柄匕首的一記“比幹剜心”最終成功剜出了殺手自己的心,而且是胳膊斷成數截之後擰到背後開肉剜心,濺出的血一滴都沒能噴向美婦所在。而那位自以爲一拳必能建功的和尚打扮的光頭則是一記金剛拳反轉,正中胯間命根子所在,扭曲的表情瞧得莫過河都撇着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靜夜無聲,四周重新恢複了安靜。美婦溫婉安甯,莫過河神完氣足,那位還活着的刀客腿肚子抖得越發明顯,地上有九具各自死在自己絕招之下的死屍。
“還有話說麽?”莫過河好心提醒道,“如果沒有的話,那就趕緊走吧。換成能談的人再來,我來這滁州又不是來殺人的。”
莫過河可以發誓自己真的是好心提醒,就跟之前“救”那位射手一樣,沒有其它的意思。不過總有人把别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比如眼前這位刀客和還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兩位殺手。
刀客張口,那動作明顯是想要大喊些什麽,至于内容莫過河基本上可以清楚地猜到。肯定是他和妻子的真正身份呗?除了這些,這麽些年都沒在江湖明面上走動過的自己夫妻二人,又有什麽能引起别人的足夠重視?
可惜選錯了籌碼啊,真是不長眼力。莫過河搖了搖頭,原本在他身後的愛妻已然到了他身前,正眨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夫君看。
“好好好,咱不冒險了。爲夫一個個上門去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行了吧?”捉住了愛妻的小手,莫過河搖着頭歎着氣往城裏走去,似乎還在嘟囔着“好好一個美人,就不能不動手?你家男人我又不是打不赢。”。
野地裏又多了三具屍體,一具頭在裆下,瞧着好像是那位想大喊的刀客。一位豎着從中對折,背後從中逢裂開的脊椎骨盡數透出體外。最後那位上半身挂在樹冠中,下半身被完美地骨肉分離鋪在地上,腸子之類自然是流了一地。
滁州城的居民永遠不會知道夜半時分城外突發的熱鬧,但有五撥人馬卻對于這次擺明陣仗的圍殺一清二楚。
吞天郎面帶微笑,他看了看右邊的女子,笑道:“那個什麽七十二快刀龐被人家一具嬌滴滴的美婦人一巴掌拍得腦袋從腔子裏下去,從排五谷廢料的地方出來,也真是死得夠窩囊了。”
屋中還有十人,但這十人無人開口接吞天郎的話茬,因爲那個坐在吞天郎右手的女子還沒發放。女子左右臉頰上各有一塊肉疤,看起來應是許多年前留下的貫通傷,但是傷疤一團混亂瞧不出到底是什麽兵器造成。
“計光玄不是傻子,這一手若真是試探那也太過愚蠢。他用不出這樣的昏招。至于那什麽快刀龐不過是個随時可以死的工具,明面上七人裏他不守是唯一有資格說話的而已,暗地裏那幾個哪一個不是身上背着大案的瘋子?”
女子似乎是傷過舌頭,說話時有些含糊,陰沉的臉頰上兩側的傷疤更是一顫一顫瞧着要多吓人就有我吓人。
吞天郎往椅子裏面一歪,右手點着桌上茶杯的蓋子笑道:“裝瘋賣傻誰不會?計光玄當一輩子殺手,做天下第一殺手都有幾十年,我相信他不至于老來癡呆。人家城外立了威,估計就要挨個上門拜訪了,咱們怎麽個接待總得有個對策。諸位知道我最懶得動腦袋,這對策還請捕蛟娘多些辛苦。”
被稱作捕蛟娘的疤臉女子似乎很習慣吞天郎的作派,也不廢話,直接起身将身邊人呈上的一張滁州城防圖鋪在桌上,指着眼下這間客棧所在位置說道:“我們在這裏,不太巧那夫妻二人也在這裏。談起來自然是宜利雙方而非一争高下。不過計光玄那批人馬在滁州最裏面的客棧住着,他爲什麽要出個‘昏’招惹那對夫妻生氣還不好說,所以明面上離咱們最遠的殺手反而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分防布置,應對安排,捕蛟娘語如連珠,雖然因爲舌頭的老傷聽起來有些許含糊,但屋中衆人卻都是多年合作,屋中除了領命應對之聲再無其它。
當最後一人領命離開屋子,一直窩在座中仿佛睡着的吞天郎驟然睜開了眼睛。他輕輕拍拍陡然間凝勢欲撲的捕蛟娘後背,然後面帶笑容地走到窗邊,推窗倚框,向着樓下投去一個歡迎式的笑容。
朝廷的人?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帶着點鞑子味道卻又不大一樣。秘密養出來的諜子還是死士?
莫過河站在客棧門口,仰頭上望,目光剛好落在那張吞天郎的笑臉之上。莫過河傳音歸傳音,臉上倒是與那吞天郎如出一轍的溫吞笑意,很有點人畜無害的意思。
吞天郎耳中聽得清楚,背在身後的右手死死攥住了捕蛟娘的手臂。他并未先一步回應樓下的莫過河,反而是在傳音安撫突然間好似受驚炸了毛的母虎一樣的捕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