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說道:“不瞞張兄弟,徐達從小與師父習武卻從未聽過任何江湖之事,對于自己師門也是數年前才發現似乎就是從鐵槍門傳出。但到底是否真的鐵槍門槍法,徐達卻不敢下定論。師父曾讓我立誓今生不入江湖,所以大概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
張雲點頭笑道:“不入江湖好,總說江湖人快意恩仇,說白了還不是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況且真正能做得到快意恩仇的又有幾人?大多數還不是殺來殺去,報個仇報出幾代人去,喏,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好在我這幾手眼下也算過得去了,至少能保證把我的事在這一代盡量了結。”
“張大哥可不是過得去啊,那是天人才有的手段。”燕小五完全就是張雲的擁趸,見不得包括張雲自己在内的任何人去貶低他的武學水平。
張雲笑罵道:“就你被我糊弄得很徹底罷了,不過說起來我還真得露一手,不然總有那不知死活的東西想要偷窺。”
張雲說着右手在空氣中一挑,掉落在地的四杆長槍自行“跳”起,全部落在了張雲右手之中。
“呦,還敢挾持人質,挑誰不好你挑小孩子?腦袋進水了啊?何着沒聽明白我就是十年前在越天山上狠狠坑了你們天陰教的那個張雲麽?”張雲笑呵呵地自言自語,燕小五與徐達二人卻笃定張雲這些話已經順利送到了那些應該聽到的人的耳中。
隻見張雲将四杆長槍輕輕抛在空中,其人則做了一個極其舒緩的大幅度拉伸,好似以身爲弓,雙臂爲弦。
四槍下落,剛好是由短到長自上而下平行排列。
“東南西北,你們倒是挺會選的。”張雲臉上挂着淡然的笑意,雙臂揮動間似乎有幻影一閃而逝。
燕小五還沒看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徐達那邊已然大贊了一個“好”字。
有四名一身精幹打扮身上暗藏了兵刃的人在同一時間暴體而亡,其身後或身前牆上各有一處若是用心觀察可以發現直通一裏之外校場所在的渾圓小洞。不過由于那暴襲而至的四杆長槍在點炸了那四名承天地除虜會也就是天陰教的斥候之後也各自爆作齑粉,連槍頭所用鐵屑都已全數炸進了地面。
張雲拍拍手笑道:“讓徐兄見笑了,在下一時手癢,既然功夫已經試過,不如咱們屋中叙話?”
朱元璋說道:“我來前已讓家裏那口準備了茶水點心,咱們這便過去吧。”
燕小五沒能随着三人一道回去,因爲張雲走前留下了話來,讓他什麽時候自己覺得把剛才在校場上看到的東西都想明白了什麽時候自己回去找他。開始燕小五還擔心朱元璋需要護衛,随即便拍着自己腦袋嘿嘿傻笑,既然張雲在此,小小一座縣城,又怎麽可能有人傷得了朱元璋?
比武試人心,張雲一路上傳音把自己對徐達的所有看法統統交給了朱元璋。對于這個野心十足同樣也有着與野心匹配的心智手段的兄弟,張雲早已經打定主意隻作那輔佐之人,絕不輕易強加幹預。
朱元璋本就對徐達十二分看好,這一路上聽着張雲傳音,更是難抑心中興奮。結果就是屋中暢談天下大事,有朱元璋牽頭,徐達對應,再加上張雲這個讀書博雜無算,十年來除了習武就是精研廟堂沙場之術的怪物點評引導,到最後喝茶變成了吃飯喝酒,醉後醒醒複醉,三人一屋折騰了兩天兩夜。
到得第三天早上,朱元璋與徐達同塌而眠,辛苦了兩天的馬秀英則被張雲“強迫”着去休息,他一人把馬秀英剩下的活計全部包圓。
“張,大哥。”第一個字高高揚起,全是興奮之意,沖進院子的燕小五發覺就隻有張雲一人正把清洗過的抹布搭晾起來,回過神來急忙把後面“大哥”二字壓得極輕。
張雲看着燕小五那副黑眼眶,不由得笑道:“你小子悟性倒是不弱,我在這裏大概再待三天,這三天我就傳你一路正經的好本事。”
不等燕小五歡呼雀躍,張雲繼而正色道:“你要記住,我将傳你的拳法可稱天下無雙,練成後一入江湖必成一方霸主,用于軍伍則可保一路平步青雲,但憑其勇便能謀一将軍之位。”
燕小五兩眼放光,卻沒有立刻去求張雲快教,反而正了衣衫臉色,認真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燕小五發誓,自師父張雲處習得之武藝,若有一招半式用之不當,便叫我燕小五武功盡廢,遭天雷擊頂而入十八層地獄!”
張雲笑道:“你小子倒是油滑,我哪句話要收你當徒弟了?按理說你應該去學丐幫絕學才是,也罷。如今天下逐鹿,孰正孰邪其實難辨,倒不如就讓你拜在我門下,我也好在你小子行差踏錯之時有個光明正大的由頭出手教訓。”
“咱們下午起練,你先去收拾收拾好好睡上一覺。”張雲正要打發燕小五去休息,忽然一撫額頭,苦笑道,“我倒忘了,你小子還有兩個便宜師姐,算了,師門之事以後再詳細說與你聽便是,快去休息。”
朱元璋躊躇滿志地帶着八百号人往濠州趕去,這一次回老家募兵的成果确實值得這個位漸漸有了争霸者姿态氣質的男人得意和興奮。
張雲沒有按他自己說得再待三天就走,反而一直等到朱元璋募兵滿額,又與朱元璋、徐達以及幾位足夠被張雲列入朱元璋将來大業視野的人物一起做了三次長談。
談話的内容除了與會者無從知曉,可以确認的就是除了朱元璋與徐達二人,那些原本對于張雲這個看來俊秀瘦弱的書生很是不屑一顧的人在這兩天三輪的閉門談話之後,再望向張雲的眼神已經與朱元璋和燕小五兩位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