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換個新詞?剛才撞爛的百多号鞑子可都算你的功勞。”
一邊藥魔怒到滿面通紅,一邊銀甲張雲輕松帶調侃,二人分立二馬之上,仿佛四下無物,天地間隻有對手的存在。
一名失了親弟弟的元軍剛好經過,巨大的恐懼和失去親人的悲痛驅使着他怪叫着揮刀來砍張雲雙腿。遠遠看着的藥魔無動于衷,隻是自牙縫中呲出“愚蠢”二字。剛剛對方那一招看來十足戲弄的借力打力,絕不是簡單的戲弄,聞無生知道自己那一掌的威力,更清楚自己掌中夾雜毒物之猛烈。對方居然還能借力殺人,這等功力水準已然不是單純靠着怒意就可以斬殺的對手,所以聞無生即使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也仍然選擇了慎重對敵。
張雲根本沒理那十夫長劈來一刀,任由對方一刀劈在自己甲胄上面然後反彈回去變成自戮。他現在關注的隻是這位渾身上下都開始泛起青色的藥谷高手,剛才對方那一掌裏帶的劇毒就已經讓迫使他調動内力周流全身方才将那些毒素大部分轉到了被他一路撞過去的元兵身上,仍有一縷毒素被張雲強行壓制在左掌心中。
單純靠甲胄居然擋不住這人的毒,遠戰還真感覺不出對方這一身用毒的水平。張雲撇撇嘴,身子忽爾往前一傾。注意歸注意,他可沒打算就這麽跟對方一直耗着,宰人要緊,這種禍害可不能留着讓他将來去給朱兄弟搗亂。
一步縮天地于咫尺,張雲出現在聞無生右側,左手看似随意甩去。
别人的目光還停在張雲之前站的馬上,聞無生卻已瞧出對方這一甩手裏夾雜着摔碑手、長拳、大擒拿、蛇形、虎形等至少五種手法,博雜就算了,看起來居然還是樣樣俱精。
這人到底多大歲數?聽聲音難不成他從娘胎就開始練武?那時間也他娘的不夠啊!吃驚越來越多的聞無生翻掌一挑一按,不去接對手招式,反而仗着自己臂長去取對方左肩。
對手越來越像個謎,聞無生也越來越謹慎。可張雲偏偏不想讓這種毒物太過謹慎,因爲他知道若是這藥谷的怪物若是太過謹慎,當真要借這千騎作盾逃跑的話張雲就算有夜香代步八成也是追不上的。
謹慎就會小心,小心就會生出太多的疑慮,人或者疑惑的事情太多,那麽膽子自然就會随之變小。這一系列變化的最終結果一定是張雲不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須要解除對手的疑惑。
用什麽辦法?張雲當然準備了辦法,不過目前來說他要做的事情很是簡單:以快打快就是了,逼對方完全釋放其體内蘊藏的所有毒質,更要逼迫對方釋放所有的怒火。
一拳、一掌、一腿,十拳、十掌、十腿,百拳,百掌,百腿。張雲開始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卻又恰到好處地控制着力道,如同織起一張大網,強行将聞無生困在其中,脫身不得。
藥魔心頭的疑慮一點一滴地被消減,因爲在聞無生看來,眼前這銀甲人的招式固然迅捷而精妙,但這功力一項卻越來越清晰地成爲對手最大的軟肋。
到處都是借力打力,這張大網有三成是老子的力道,這小子十有八九就是武當山上那老怪物的寶貝徒孫之類!他奶奶的,之前害老子東想西想,原來是被你小子騙得團團轉!現在想以快以巧取勝了?怕我在功力上勝過你了!?之前那種一往無前敢跟我“硬碰硬”的手段怎麽不用了!?哼,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用了吧!?
聞無生心思越轉越快,疑惑漸少而怒意複生。讓一個功力上根本比不過自己的後生拖了一個月的時間,這要是走漏出去不得讓師兄弟們生生笑話死?管你是不是武當高足,管你有沒有詭兵門撐腰,今日老子就是要破你這爛網,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主意既定,聞無生雙掌上綠氣迅速變濃,而拳掌之間的力道也開始明顯上升。那張由張雲“借力”織起的大網很快就有了破裂的趨勢,而張雲也好像開始落入下風,抵擋之間借力越來越少,倒是卸勁越來越多的樣子。
聞無生見自己手段生效,心頭大喜之下怒喝道:“受死!”
聞無生這一掌有個名目叫“輕煙萬丈”,要得就是掌勢如煙而其力可達萬丈,是藥谷武功四大絕技之一,也是聞無生活了大半輩子打磨時間最久的招式,不可謂不爐火純青。
張雲仿佛氣力難支,雙掌抱圓回圈,掌間虛搓如球,将聞無生這一掌引向那無形之球所在,正是武當派陰陽輪的手段。
哼!終于露出馬腳了!怎麽不耍你的五色玄龍了!?怎麽不用那些機巧了!?緊要關頭還是自己門派的手段更好用吧?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必勝的結果,聞無生此刻那叫一個吐氣揚眉,這一掌去勢居然因此又強了三分。
“噗”地一聲好像石子入水的前半截聲音,張雲整個人帶着一道綠煙,再度如同炮彈一般倒飛出去。他一路上掃飛數十兵馬,最終抱圓躬腰地落在了一匹無人的戰馬上面,似乎被方才那一掌巨力壓得不輕。那些被掃飛的兵馬比之前一次被直接撞死的又慘了十倍,因爲他們不再是被掌力直接震死,而是被其中夾雜的劇毒在極短的時間内腐蝕潰爛,同時承受着筋斷骨碎的痛苦死去,連一聲慘嚎都發不出來。
聞無生被張雲剛才那“搏命”一擊推在原地,巨大的力道把他足下的戰馬壓成了爛泥,卻沒能對藥魔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他換過一騎,看着十餘丈外明顯體内不好過的張雲冷笑道:“武當山高足在此,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怕我宰了你還要拿你的頭去武當找那張老兒的麻煩麽!?哈哈哈哈,可惜啊,老子沒那個閑工夫。衆兵聽我号令散去!我要讓這小子無處卸力,毒發潰爛成濃水而死!”